恶龙暴露了他的小犄角(101)
居民对霍延己的惧怕已经深入骨髓,以至于那一霎那,他下意识紧闭眼睛,脸上闪过浓浓的不甘。
但他只等来了一个问题:“山弘城在哪?”
刀疤脸大脑空白了一瞬,猛松一口气——霍延己不是特意来找拳场麻烦的。
他下意识回答:“我怎么知道……”
与‘小情人’说话时的平淡不同,此刻霍延己的声音只剩冰冷,像寒谭里的水:“想清楚再说。”
“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刀疤脸扯了扯嘴角,“您太高看我了,我只是山哥手下一个赚钱工具,哪有资格知道他的行踪……”
狡辩的声音戛然而止。
冰冷的枪口顶上他的脑门,霍延己扣上扳机,道:“在擂台上死于你手下的人有多少——足够我击毙你吗?”
刀疤脸闭了闭眼,咬牙道:“出卖山哥我会死得更惨,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来得痛快!”
霍延己收了枪,淡淡道:“勇气可嘉。”
“科林,把其他人押上去。”
“是。”
科林招招手,身后的监管者依次将人铐上手铐押走。这些人反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霍延己直接处理他们,怎么都好。
有人不认识桑觉,以为也是犯人之一,直直朝他走来。桑觉后退一小步,不给碰:“我是霍延己的私人犯人,你们不可以抓我。”
科林本来没注意,一听这声音顿时认了出来。他示意监管者退开,上前问:“桑觉?你怎么也在这里?”
桑觉说:“我和同事来找人。”
科林知道桑觉工作的事,他低声问:“那怎么被铐上了?你犯什么法了?”
桑觉老实道:“己……犯了中将的私人法。”
科林嘴角一阵抽搐,他拉开桑觉,声音压得极低,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长官脖子是你咬的吗?”
桑觉嗯呐了声。
科林怜悯道:“我知道你很不好受,但还是得下嘴轻点,感染就麻烦了。”
桑觉疑惑道:“我没有不好受。”
那就是太快乐了,控制不住。
科林一脸菜色:“这你就不用告诉我了,总之你还是得注意点,这不是能开玩笑的小事知道吗?长官要是出事了,你也会被别人生吞活剥。”
他不敢去劝霍延己,只能来絮叨桑觉。
前几天还在心里幸灾乐祸长官单相思,结果这么快就吃到手了。
桑觉想了想:“好吧,那我下次轻一点。”
如果有下次的话。
霍延己的喉结咬着很舒服,如果每晚睡觉的时候都能叼着磨牙就好了。
不稍片刻,周围参与赌拳的人被尽数押走,台上那位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男人也被抬了下去。
只有刀疤脸还跪在原地,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霍延己一脚踹在他身上,“砰”得一声,手臂随着身体砸在地上,硬底的军靴碾着小拇指,十指连心,浑身都揪着疼。
“啊啊啊啊啊——!!”
霍延己眉眼间尽是冰冷:“也许出卖他你会死得更惨,但你不说,现在就会很惨。”
“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刀疤脸痛得蜷缩成一团,“但我可以,可以带你去他的秘密办公室!!”
半晌,霍延己松开脚尖,示意下属把刀疤搀起来。
诗薇咬咬牙,喊道:“等等!”
霍延己瞥了她一眼。
诗薇弯腰请求道:“长官,我能问他几个问题吗,拜托了。”
走过来的桑觉扯了下霍延己的衣角。
霍延己颔首:“三分钟。”
诗薇上前几步,盯着刀疤的眼睛:“你们这有一个叫巴比的畸变者拳击手吗?”
刀疤脸捂着已经骨裂的手指,浑身一僵。
诗薇瞬间明白这里面确实有问题,连忙追问:“巴比怎么死的?”
“擂台上,我打死的。”刀疤手指轻颤,“三天前他和我签了生死协议。”
刀疤脸也是个低级畸变者,不过他的畸变特征不明显,但如果仔细看他的脑袋就会发现,头发之下,全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肉瘤,叫人头皮发麻。
诗薇逼问道:“他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刀疤脸这次僵了很久:“……山哥逼着他签的协议,然后叫我在擂台上杀了他。”
诗薇神经一紧:“为什么?理由呢?”
“具体理由我真的不清楚,只是听命办事。”
骨裂的疼痛逐渐麻木了,既然都说到这了,刀疤干脆一骨碌倒出来:“不过前段时间他突然开始挥霍无度,我问他是不是不想活了要在死之前把钱花完……他说他看到了一个秘密,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都不愁了……我猜他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有人杀他灭口吧……哈。”
要命的刺痛从指尖蔓延至心脏。
刀疤脸低着头,没去看霍延己,眼里闪过一丝阴毒。
诗薇深吸一口气,拿出脖子上的项链,问:“这个你见过吗?”
刀疤脸不耐道:“没有。”
诗薇握紧拳头,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搭档的死有问题了。
本来以为是巴比杀的,现在看来还不是,巴比很可能只是目睹了她搭档被人推下来的监管大楼,然后从尸体上取走了项链,想威胁真正的凶手,却反被灭口。
诗薇问完后,霍延己吐出两个字:“带路。”
刀疤脸指了个方向:“这边。”
诗薇连忙道:“我能和您一起过去吗?”
对上霍延己冰凉的视线,诗薇沉默地退到一边:“……是我逾矩了。”
看到一旁的桑觉,她心思动了动:“长官,桑觉现在是我的同事,我们今天还有很多工作,您能……”
霍延己视线扫过桑觉头顶:“他现在是我的犯人。”
桑觉抓着霍延己衣角,冲诗薇点点头,乖乖附和:“我是他的犯人,得跟着他。”
诗薇:“……”
活该被欺负。
她不甘心地看了眼刀疤脸,霍延己在这,再大的仇怨她也只能忍着。也许等霍延己抓到山弘城,她可以去申请问审。
诗薇接过巴比的遗物盒子还有桑觉的工作背包,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长廊幽黑,霍延己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牵着手铐一头,另一头铐在桑觉的右手腕上。
霍延己问:“今天怎么这么乖?”
桑觉眨了下眼:“我平时不乖吗?”
霍延己微微挑了下眉:“乖吗?”
桑觉确定道:“我平时也很乖的,有听你话。”
霍延己:“真没做别的坏事?”
桑觉:“……应该没有的。”
拆家不是他故意所为,不能算坏事。
山弘城的秘密办公室也在地下这一层,不过绕得很。
要不是走过的路没重复,都要怀疑刀疤脸是在故意绕圈子了。
桑觉小声问:“你为什么要找那个山哥呀?”
霍延己淡道:“他是杀死余人的嫌疑犯。”
桑觉脑子转了转,分析道:“山哥要杀你换个最高执行官,但是余人想举报,所以被杀了?”
霍延己随手摸了把他头发,淡道:“今天有点聪明。”
桑觉暗想,我平时也很聪明。
己己没有慧眼,不识珠。
刀疤停下脚步,哑声道:“到了。”
面前是一扇深色的双开门,一名监管者将其推开。七八米外,是一排深色的红木办公桌,一个光头坐在办公椅上背对门口,反光的后脑勺露出椅背。
他左手夹烟,深吸一口,吐出一圈烟雾。半晌道:“霍大执行官光临寒舍,逢毕生辉啊。”
一队监管者走了进去,排除安全隐患后走向山弘城,冷声道:“山弘城,你涉嫌非法牟利,领导地下黑组织、严重危害公共治安以及谋杀居民罪,因此将你紧急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