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暴露了他的小犄角(224)
老板的声音含着哽咽:“我一晚上没睡,苦得都不敢合眼,凌晨三点就起来准备食材,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起来生火开店,因为上午回城的佣兵最多,吃碗热腾腾的面能舒服点,我怕关门了你们没地方去!”
“我尽力了!”
“老子尽力了!!”
全场鸦雀无声。
仔细看,就能发现面店老板眼里全是红血丝,这些咆哮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赤红眼睛一语不发。
他衣衫凌乱,裤子还被面汤浇湿了,头发上还挂着面条,就像个狼狈的疯子,已然处于崩溃边缘。
或许这个时代下的人,都是潜在的疯子。
新秩序部门刚成立不久,因此响应速度不快,巡防营的人姗姗来迟,对霍延己唤道:“中将。”
霍延己黑沉的眼底看不出太多波澜:“先把他带回去醒醒酒。”
这个“他”自然是指抱着椅子,还处于被老板吼得懵圈状态中的畸变者。
随后,霍延己看向面店老板:“你也要去一趟,是赔偿还是起诉,你们自行商议。”
老板沉默了会儿,沙哑地嗯了声,仰头把即将洒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道:“给您添麻烦了。”
霍延己问:“现在去,还是下午去?”
许久,老板站起身,佝着腰背吸了吸鼻子,道:“下午去吧。”
这会儿城门口佣兵巨多,都在排队登记回城,在野外吃了十几天甚至数十天的干粮,就想回到城里来碗热食释放一下压抑许久的味蕾。
有资质在城里开这种面食店的人本来就不多,老板要是关门了,这些人还不知道得跑多远才能吃上。
围观群众慢慢散了,霍延己问旁边的巡防兵:“怎么来得这么慢?”
“长风街那边有人挑衅新来的地下城居民……”
“挑衅”这个词实属有些委婉了。
霍延己掀起眼皮:“怎么处理的?”
巡防兵犹豫了下:“当场和解了。”
过去监管者组织还在的时候,在霍延己的铁血手腕下,这种矛盾是不可能和解的,无论何种冲突起始方都势必付出代价。
这也是为什么过去这些年,主城治安十分稳定的原因之一。
霍延己语气冰冷:“再有这种情况一定要严惩不贷,有一就有二,放纵的后果只会迎来更肆无忌惮的压迫。”
巡防兵一个激灵:“是!”
一场闹剧结束,体内邪火也卸了大半。
回到小酒馆里,秀气的常青藤从霍延己身体里钻出来,变回人形穿上衣服。
桑觉没有再生气了,他凑到霍延己跟前,下巴贴着他的胸膛,抬头看着霍延己道:“你不开心。”
霍延己垂眸,半晌,揉揉他的头发,嗯了声。
“为什么?”
霍延己语气淡淡的,道:“从前只想把方方面面都做到最好,时间久了才发现,世事难两全,全面圆满更难全。”
年少时,他确实是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觉得没什么做不到的,只是人心不正。
后来才发现,原来世上真有那么多做不好的事。
霍延己突然道:“昨天调的酒还有剩吗?”
“没了,调好的酒不过夜。”桑觉店门口安了个打烊的牌子,然后走到吧台后,“但是你想喝的话,我随时都可以调。”
桑觉站在吧台前,白皙的下巴带着一点最近才长出来的小肥膘。
霍延己托着下颌,静静看着桑觉跳舞一般、有模有样的手指。
地底生死不明的霍将眠、人类的将来、他与桑觉的将来在脑海中一遍遍越过,周而复始,如一团乱麻。
第124章 隐瞒
桑觉确实很聪明。
调酒这种对于别人来说需要花的时间学习的事, 他只在007的指导加自学下就弄得有模有样了,某些时候笨拙的手指这会儿倒是很灵活。
他拿起盛了半杯金色酒液的酒杯,对着外面的自然光抬得很高, 慢慢倒入另一种蓝色的酒。
两种液体一开始泾渭分明, 轻轻晃动后才像带色的雾, 彼此试探、交锋,慢慢缠绕,最后交融, 形成了新的明艳色彩。
桑觉调了两杯,一杯推给霍延己。
然后悄悄地捧在自己那杯,瞄了霍延己一眼, 见他没什么反应,才小酌了一口。
霍延己勾了下唇。
学聪明了。
这种情况桑觉直接不问自己能不能喝,只要霍延己没制止,那说明就是可以喝的,也符合霍延己之前说的,只能在他面前喝酒的情况。
霍延己轻抿了口,闻起来还没什么, 一口下去刚过嗓子,辛辣的感觉就席卷了口腔。
他忽觉不妙, 唤道:“桑觉——”
桑觉白皙的皮肤已经染红了,听到呼唤, 呆呆转头, 只几口言行举止就开始迟钝。说句不太礼貌的,看起来又傻又呆又好骗。
“……过来。”
事已至此, 霍延己也不阻止了,反正对桑觉而言也没有喝酒伤身这个说法。
桑觉呐呐走去, 将脑袋蒙进霍延己怀里:“我还想再喝一口。”
霍延己揽着他的腰:“就一口?”
“嗯……三口?”
“喝吧。”
像是没想到这么容易被答应,桑觉先是抬了下头,才拿起酒杯,仰起脖子咕噜咕噜一大口。
“……”霍延己嗤笑了声,“干脆一口一杯好了。”
桑觉也想的,可是他只剩下大半杯了,刚好够三口。
霍延己坐在高脚椅上,关了酒馆前的百叶铁门,昏暗的自然光穿透进来,打在霍延己的脸上,一明一暗。
桑觉慢慢被酒精迷了骨头,软成一瘫,最后被一条长臂捞进怀里,没骨头似的蹭着。
霍延己眸色渐沉,摩挲着桑觉的后颈道:“接下来有半天休息时间。”
桑觉拖着尾音,软绵绵的:“嗯?”
霍延己道:“前面不是说我没有尽到义务,没有对你负责?”
桑觉更迟钝了,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嗷?”
颈后的手掌慢慢上移,移到下颌处慢慢摩挲红润的、甚至还带着水光的嘴唇:“现在负责,行吗?”
桑觉根本没意识到“现在负责”是什么意思,却被蛊惑地点了头。
霍延己眸色骤沉,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直接托起桑觉的后颈强势地吻来,掠夺口腔里的每一寸空气。
桑觉像只待宰的小绵羊,明明有反抗的能力,却因为太信任面前的人类而不挣扎,任由其为所欲为。
这个吻来得迅速而猛烈,霍延己望着又乖又呆的桑觉,想到或许百年后,也会有这么一个人哄骗着桑觉做任何事……手上力道就不由加紧,桑觉吃痛地唔了声,却更乖顺地贴进怀里。
百叶门外雨声淅沥,行色匆匆的路人看不见酒馆里面,光影却能通过扇叶透进酒馆里,落在被手掌握红的清瘦腰肢上,宽厚的手拢过来,将那截腰肢的曲线勾得更为撩人。
除却雨声,一旁的面馆还会传来喧闹的谈论,时不时就会提到当下名声最具热度和争议的霍延己。
然而他们永远不会想到,自己口中的主人公就在隔壁酒馆,拥着怀里的小怪物汗水淋漓地运动交|融,时不时还要哄人做点羞耻的事。
“嘘……不要出声。”霍延己抵得很深,道,“被路人发生就不好了,是不是?”
漂亮的眼眸里染上了浓浓雾气,勾人而不自知地偏头看去百叶铁门。
他能看到外面被百叶分成一节一节的路人,路人却看不到他们。
偶尔溢出的一两句呻吟也会被听力灵敏的畸变者捕捉,路人驻足,狐疑地环顾四周,却没再听到下一句,只能摇摇头当自己听错了继续前行。
他笑着和同伴打趣,啧了声:“我大概是禁谷欠太久,都出幻听了,今晚就去观光区找个嫩的……”
声音逐渐远去,捂住桑觉嘴巴的手才倏地松开,身体腾空而起,被平放在桌上,后背紧紧贴冰凉的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