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恐同呢?(144)
回想起这些时日的心动与快乐,居然都是建立在温诺这个什么热暴力的计划之上,他就心脏酸涩得恨不能把温诺整个人给吞进肚子里。
但与此同时他也有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幸好温诺也是喜欢他的,否则他真是不知该如何安放自己这滔天的爱欲。
原来把心交付出去是一场这么惊心动魄的博弈。
幸好他赌对了。
他冰冷而不安的心终于被温诺的眼泪和体温给焐热。
心是软了,但该有的惩罚和教训还是要让温诺接收到的。
不管温诺如何哭叫和哀求,应离还是近乎冷酷地精准到点。
温诺揪紧了沙发的边缘,无声地弹了一下。
海浪掀得过高,一下更比一下激烈地拍打在岸边,一条受不住波浪的可怜小鱼一个跃身就搁浅在了金色的沙滩上,无助地张着唇。
脑子是混沌的,他只记得了一点——绝对不能再惹应离生气了。
他跟死了一回一样的。
浑浑噩噩间,温诺悚然听见了应离拉链的声音,吓得连忙撑起手肘茫然道:“我都已经……啊?”
应离冷静作答:“我还没有。”
仅仅只是手又怎么足够。
最后,温诺一边哭,一边承诺了大概十遍:“我再也不随便提分手了。”
十遍“我再也不离家出走了。”
十遍“我会接电话的。”
十遍“我最爱应离。”
十遍“我只对应离一个人热暴力。”
还有十遍温诺自己的哭诉“哥哥能不能把我的眼罩摘了,呜呜呜呜”。
黑暗中未知次数的至高体验带来的是灭顶的快乐,这是很可怕的事情,快乐的浓度过高就会变成痛苦。
温诺的感受就很割裂。
唉,惨的不得了。
巴掌印是没有再新增了,但是深深浅浅的红印却密布得吓人。
终于餍足消气的男人恢复了温柔英俊的面容,抱着温诺洗得干净清爽,换上纯棉的睡衣,再圈在臂弯间细致地亲吻。
温诺早就没有力气躲了,白眼都翻不出来,因为刚刚在做事的时候已经翻累了,麻木地任由室友不知疲倦地亲着。
他叹了口气,小声道:“应离,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鬼来的。”
应离挑眉:“嗯?”
温诺叹气,并不解释。
这实在是很难用言语去表述。
毕竟他实在不明白人为什么会那么癫,且态度转变得很极端,仿佛他这个人生来就没有中间值。
隔岸观火时,应离是穿得齐整而体面,一颗扣子都没解开,仿佛只是一个正在执行冰冷的行动指令的机器人。
但当他扣子一解开,男人就立刻有种似乎要带着他一块赴死的癫狂。
最恐怖的是,刚才作业做到一半,室友似乎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又流鼻血了。
淡淡的铁锈味在空气中漫开,温诺吓得声音都抖了,然而应离却还是跟没事人一样,动作都不带停顿一下的。
倏地,温诺的肚子传来老大的一声咕噜。
应离立刻皱起眉头,紧张道:“我刚刚没清理干净吗?”
室友很细心地把他半抱起来,哄道:“宝宝先别睡,再去洗一下,不然会不舒服。”
“……”温诺红着脸嘟囔:“不是……是我有点饿。”
两人安静了一会,面面相觑。
应离面色凝重起来,严肃地问道:“你晚饭吃了什么?”
温诺声音更小了:“还没吃……本来点了个粥,后面也没让人送来……”
“……”应离深吸口气,额角青筋蹦了蹦,问:“那你在干什么呢?”
温诺瞪他一眼,有些恼羞成怒了,凑上去咬了一下应离的唇:“在想你!然后就哭!怎么样,满意了吧?你这个血流不止的人还有脸说我!”
吓死他了,搞得他还真以为是什么绝症呢,着急了还想骂他一个研究攻克癌症的人居然把自己搞出绝症。
结果谁知道应离用一个轻微感冒就把他所有大招都逼出来了。
可恶!
应离无奈地起身:“那不一样。”
小男友太不听话,真是让他气得太阳穴都抽痛,但是今晚已经把人欺负得够惨了,应离也舍不得再凶他,只冷着脸掐了一下对方软豆糕一样的脸颊肉肉:“明明就很喜欢我,还玩失踪,自己躲起来哭,这下舒服了?”
温诺抿唇:“我都已经发了不下十次的誓了,你就翻篇吧老公,求你了。”
怎么干完了还数落他也,那他不是白挨了一顿草吗?
应离没辙,出去翻了翻冰箱,苦于没什么食材,只得做了碗很简单的紫菜蛋花清汤挂面。
温诺坐在餐桌前,撑着下巴看男朋友给他煮夜宵的身影。
他的公寓这儿的围裙对应离来说有点小,穿在男人身上有些紧绷。
应离伸筷子去夹面条时,臂膀劲力的肌肉鼓起,线条流畅分明,上面还有一枚不明显的齿痕。
就……很性感。
温诺看着看着,眼神就化成了温水,唇角也翘起来,小梨涡浅浅地凹下去。
应离端着面一出来见到的就是温诺这副可爱得要死的模样。
白皙软嫩的脸颊一副被雨水浇灌过的滋润,眼下自然泛红,嘴唇被吻得糜红微肿,眼神亮晶晶,似乎在构想着什么很美好的未来。
他一怔,把碗在温诺面前的桌子上放下,语气有些疑惑道:“诺诺,你……还想要吗,刚刚没做够?”
温诺:“……哥,你别真的是有瘾吧,我已经出不来了。”
应离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来,顺手把围裙给摘了,问:“那你在偷笑什么,还盯着我的身体看。”
温诺正低头嗦面呢,一听这话立刻咳了两下,尴尬道:“你能不能思想单纯一点……我就不能是纯粹的欣赏吗?”
深夜小面很朴素,调味正好,温热鲜爽的一口面汤下肚,胃里瞬间就舒服多了。
温诺低头吃了好几口,才满足地说道:“其实我是觉得很幸福,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给我做饭吃的样子。”
少年垂着头,耳尖红红的,有点腼腆:“我还以为我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突然就觉得命运对我挺好的。”
说完还自己笑了两声,弯弯的眉眼温润漂亮。
应离看得移不开眼。
他想说,他才是该觉得命运对他好的人。
感谢上天垂怜,才把他的小火苗给送到他的身边。
温诺慢慢吃着,一边也跟他说起一些自己的事情:“其实这种简单的小夜宵,家里人是没有为我做过的。因为他们都很忙,经常聚不到一起……啊不过,保姆会把我照顾得很好的。对不起,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凡尔赛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应离摇头,幽邃的黑色眼眸在静静地看着对方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
温诺提起来的心又软软地塌下去:“虽然我物质条件不缺,但偶尔还是有点失落的。可能我的个性比较黏人,会比较想和大人撒娇。但是外面的人想通过我恭维我的父母,就会对我说,小少爷真幸福呀,多么有福气才有这样一对恩爱又能干的父母,未来可以躺着享福了。你有这样幸福的生活,一定要感谢父母呢……之类的。”
“当然他们说的是对的,我也很清楚很感恩。但是我当时太小了,处理不好那么复杂的情绪,只下意识觉得我在这样幸福的条件下居然还产生了负面的情绪是一种错误的行为。”
温诺笑笑:“其实我只是有一点点……寂寞而已,但是我把那当成了是一种错误,大家都说我应该高兴,那就不应该出现难过的情绪。所以我就藏起来,不被任何人看见,努力地去当一个懂事的小孩。”
“这就造成了我遇到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事情时总会下意识拖延、逃避,然后……也给你带来了伤害。虽然你听烦了,但是真的很对不起。”温诺可怜兮兮地抬眼,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应离,道:“哥哥,我会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