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恐同呢?(88)
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洗过澡了,然后就坐了上来。
温诺的卧室有一股他身上的清香,清爽沁甜,不属于任何一种水果,也不像馥郁的花香,而是说不出来的淡淡甜味,似乎是温诺提过的那个青瓜味的沐浴露香气。浅淡的香味附着在少年温暖的皮肤上,被温度烘得从皮肉里透出来。
明明是很浅淡的香气,却把应离的视线给短暂地迷离了一下。
温诺很乖地缩进被窝里,发号施令:“念吧,我听着。”
应离嗯了一声,拿出手机,自己曲着腿坐在外侧。
低磁沉稳的声音缓缓在室内响起,室友口中念着他听不懂的语言,有种细腻而温润的稳重感。
温诺侧着身子凝着室友的侧脸,有点脸皮发烫,觉得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坏了,又发现了室友的一个闪光点。
温诺挑不出刺,索性打断他,问道:“你用的是什么语言?”
室友回答:“西语。”
小男友很可爱地皱皱鼻子,故作嫌弃:“叽里咕噜,听不懂啊,你别是胡说的吧,给我翻译一下。”
头顶传来很轻的浅笑,温诺连忙把下半张脸闷进被子里。
应离也不怪小男友性情反复,说要听外语的是他,说听不懂的又是他,只温柔地执行着小男友的奖励要求。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真心”
“我给你 我的寂寞 我的黑暗 我心的饥渴”
温诺静悄悄的,仿佛睡着了。
应离放下手机,轻轻俯下|身,低声在他耳边问:“睡着了吗,宝宝?”
温诺恬静地阖着眼,仿佛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睫毛都不动了。
男人轻轻地叼住他的耳垂,厮磨低声:“要不要和我接吻?”
“晚安吻。”
男人的嗓音带着一点喑哑,仿佛是海神在引诱迷航的小舟堕入黑暗。
温诺依旧安静地睡在他的臂弯间。
应离轻轻笑了一声,低头撩开小男友的额发,将唇印了上去,像是恶龙在亲吻他最珍视的宝物。
轻轻的,一点点湿润,不带任何情欲。
“晚安。”应离低柔地说。
然后,温诺的床榻边一轻,男人下床离开了。
随即,室内暗下来,门被打开,然后轻轻地掩上。
过了约莫两分钟,温诺才轻颤着睫毛,深吸口气,缓缓地翻了个身,把红透了的脸颊埋进被窝里,喉咙里还发出小声的哼唧,像被招惹急了的小猫。
啊啊啊啊,他再也不敢这样奖励室友哥了!
这简直是在惩罚他自己。
室友低沉性感的嗓音像是贴在耳边发出来的一样,他甚至能感受到空气的震颤,明明是听不懂的话语,听上去却莫名像调|情。
温诺蹬了两脚被子。
少年浑身发烫,胸膛不平静地起伏喘息,眼睛都湿漉一片了。
怪了,感觉好像比从ktv被抓回来那晚还要刺激。
倏地,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幽幽响起,像是从阴影中滋生出来的鬼魂。
“宝宝不是睡着了吗,骗我?”
第55章
黑暗中陡然出现的声音让温诺浑身都震了一下。
如果温诺是一只有着绒毛的小动物,那么现在应该已经浑身炸起毛来了。
温诺吓得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双手裹紧被子,只露出上半张脸面向门口,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要掉不掉。
“你、你……你怎么没走?”温诺吓得都结巴了。
英俊高大的男人安静地站着与他对望,温馨的睡前故事一秒变成了柯南密实案件现场。
温诺颤巍巍地扑闪了几下卷翘的睫毛,鼻尖发出呜的一声,晶莹的泪水就从浅浅的眼眶里掉下来了,声线颤抖着骂道:“你拍鬼片啊,吓死我了……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应离的眸子微微闪烁一下,有点无措。
把人吓哭了,他没想这样的。
室友走上前,再度在床沿坐下,用粗砺的指腹轻轻拭去温诺吓出来的泪水,声音低低的:“抱歉,不是故意吓你的,别哭了。”
“别怕,我是活人,不是鬼。”
室友一板一眼地说着,顺手自然地牵起温诺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胸前,让他感受到自己稳健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力证自己不是鬼。
温诺:“……”
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
温诺绷着唇角,瞪他:“你不许笑我,我就是胆子小。你要再有下次,我真的要揍你了!”
小男友只吓出来了几滴眼泪,现在泪痕已经干涸了,只剩睫毛还湿漉漉的粘连成一簇一簇的,鼻尖和嘴唇都红红的,又可怜又可爱。
应离觉得心尖的位置有点抽痛,眉头轻皱着拿起温诺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缓缓地用侧脸磨蹭了一下少年温软细嫩的掌心,嘴唇若有似无地在他指尖蹭过。
然后睁开眼,目光冷静如水,说出来的话却像个疯子:“对不起,确实是我不对,你这次就可以打我。”
说着放开了温诺的手。
温诺怔怔地看着他,僵硬地维持着手摸在室友英俊的侧脸上的动作:“……啊?你让我打你吗?”
不儿,哥们。
温诺干巴巴道:“哥哥,你是不是哪里有毛病啊,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恋痛?还是啥,温诺不太懂。
“我没毛病,”应离淡声:“做错了事情,不是该打吗?你打了就不要生我的气了。”
温诺怔住,用一团浆糊的脑子艰难地理解了室友曲折的脑回路。
他发现,室友的脑子或许真的是学傻了,在处理人际关系时出乎意料的单线程。
应离似乎以为他是真的不高兴了……好吧,确实有点。
然后就把这次的犯错和上次和他跳舞时踩到他的脚的错误合并同类项了,觉得两次都是犯了错,而上次他受到了……受到了惩罚,被他用金属测量尺抽了一顿。
所以就觉得,这次也得挨一下打他才能被原谅?
温诺哑然,他讪讪地把手收回来,闷声:“不打了,下不为例。”
应离也不强求,只说那好吧,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有几分遗憾似的。
温诺微微撅起唇,不高兴地睨着他,问道:“虽然不打你,但是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没走。难道你站在黑漆漆里不出声就为了吓我一跳然后挨顿打吗?”
什么毛病,难道是什么抽打守恒定律。
因为小时候放牛牧羊,经常抽打牛羊,于是长大了也想被他抽吗?
温诺差点被自己的脑洞逗笑了,倒反天罡。
幸好室友没那么变态,他安静地摇摇头。
室内其实并不黑暗,虽然没开灯,但窗帘没有拉。
温诺被吓一跳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是从明灯到熄灯,眼睛没能适应,于是觉得周遭很黑,再加上是背对着门口的,毫无防备。
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银光擦过窗棂铺洒在静谧的室内,把男人本就深邃俊朗的面容勾勒得更像艺术家手中的完美雕刻品。
应离垂下眼,伸出手攫住温诺裹在身上的被子一角,掀开。
刚才的对话让温诺已经放松了警惕,身体软软地放松下来,结果猝不及防地就被人从保护壳中剥了出来。
神圣月光的审判下,异样之处崭露头角。
室友带着微凉的修长手指点上去,冰冷的嗓音仿佛是在科研所里不带人情地做着实验:“我走了,你这里怎么办?”
温诺整个人都僵住了。
室友神色平静,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手指像是在敲击桌子般,一下一下地轻点着。
温诺这才如梦初醒,飞快地拢了起来,刚刚干涸的眼眶又有了泪意。
他的腿并得死紧,泫然欲泣道:“……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