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民国宠妻甜文(11)
但大太太不管这些,大太太年近四十才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她下面多的是小姨奶奶生的男男女女,加起来都得有几十个孩子了,都苍蝇似的盯着纪世宗的位子。
用大太太的话来说是:这事儿不给我儿子讨个公道,老娘我就回娘家找父亲,让他把你这个上海市总长的职位给撤了!
原本纪老爷子的意思是,自己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出门代表的便不是纪家,是他自个儿的脸面,自己在外面丢了人,回来找家里人做主,算什么狗屁?!
可纪老爷子发家靠的就是这位大太太,那是得罪不起,成日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是办法,才终于出面。
也就有了纪家气势汹汹打了电话过问此事,谁知道罪魁祸首竟是天津之首陆家的陆开疆。
这位陆开疆在北边也是老早就出了名的有手段、心黑手辣,是板上钉钉的陆家的下一代家主,纪家哪怕不怕陆家,倒是也不想结仇。
毕竟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赚钱要紧,所谓不打不相识,两家倒是调停了个你侬我侬。
再加上纪世宗写信安慰了大太太几次,大太太这才偃旗息鼓,只派了一车人去天津保护纪世宗,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纪福是这次来天津保护照顾纪少爷的总管,可来了以后纪福就收到了少爷给他的新任务。
——陪夏家二公子夏定锟在自家场子赌马。
陪着玩了小几个月,纪福也算是明白纪少爷想要自己做什么了,无非是想要把夏家逼到绝境上,然后好叫夏家老三夏稚主动前去同纪少爷和好,以此来免除债务。
好一计逼良为娼!
或许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但没念过书的纪福不在乎这个,他办好这件事,让少爷高兴就是他的福气了。
而夏稚在看见前来讨债的债主居然这么客气走到跟前来迎接自己,心里就隐约有数了。
猜想此事跟纪世宗那个麻烦精段然脱不了关系。
于是小夏也不客气,直言笑道:“纪福先生,劳烦您久等了,实在是我二哥刚才和我说他欠了你一大笔款子,我是头一回听说,现下也没有什么准备,即便是要去拿本票到银行抵押,那本票也不在我这里,在我另一个陆哥那里,他一会儿就来公馆找我,不如纪福先生跟我一起去陆哥那边拿,如何?”
漂亮的夏三说话很是好听,可谓是滴水不漏,底气十足。
纪福这边却是先一愣,他们可没有听说陆开疆回来了啊!
这会儿总不能真跟着陆开疆去拿本票吧?
这不成了让陆开疆英雄救美了?
纪福摸了摸自己的瓜皮帽,很是客气地笑道:“不急不急,我们老板说了,对夏三爷要客气些,且想必三爷您和陆爷是有要事,我们这群人哪里好意思打搅。
那债务也不至于就非要要,咱们老板主要是担心夏二爷在场子里花销没数,所以吩咐鄙人上门,通知三爷一声,好劝着二爷一点。”
说完,不等夏稚答应,就见为首的胖子领着身后乌泱泱十几个干瘦的小弟一溜烟出去了。
夏定锟人都傻眼了,手拍了拍脑袋:“他这意思是不要账了?”
夏稚没好气地白了二哥一眼,心道这哪里是不要账,分明是狗皮膏药,粘上甩不掉了!
“怎么可能不要,只不过要的不是钱,是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夏老二忍不住问。
小夏气得脸蛋绯红,道:“人家要你屁股,你给不给?”
夏定锟吓了一跳,却又此刻好似有些做哥哥的担当,眼神为之一定,艰难地说:“如果是这个,那二哥自己处理也行,不过就是这种东西,一次两次,当被狗咬也没啥,只要没人知道。”
夏稚简直惊呆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和被狗咬相提并论?
任何亲密距离的接触,都该是灵魂共颤的结果,随便哪个陌生人就来摸他,夏稚光是想想就要害怕死掉。
夏稚琢磨着,自己还非得约那纪世宗见面,好好谈清楚,免得夜长梦多。
当然了,得带上他的陆哥。
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敢去?那是小说里傻子才做的事儿。
兄弟两人就站在楼梯上,又你一言我一语掰扯起夏定锟赌马是什么时候赌那么大的事情,偶尔玩玩,和成天泡在里面可是很大区别的!
外面汽车滴滴的喇叭声却突然响起,打断兄弟二人的争论。
“是陆开疆来了?一大早的,一起吃饭去?二哥也去吧?好久不见陆兄了。”夏定锟方才还吓得魂不守舍,这会儿发现债务问题不算什么,就又恢复了往日的脾气,爱凑热闹。
“我要同陆二哥说你赌马赌得要把我卖了的事情,二哥你确定你要去?”
“你这是什么话?不过是抵押本票,总能赎回来,可不是卖你啊我亲爱的小乖。”夏定锟双手摆了摆,“我还是不去了,你可也不许污蔑我。”
小夏还想说什么,屋外喇叭声已经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了。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人说陆哥沉稳的?
“来了来了!”小夏叹了口气,认命出门去。
当他开门看见坐在驾驶座位开车的陆哥时,不忘抱怨道:“催命吗?”
陆开疆今日作常服打扮,很简单的白色长袖衬衫,黑色的西裤,但由于衣架子似的体格,所以哪怕如此简单的打扮也叫人眼前一亮,格外冷峻。
“哪里是催你,我在用喇叭演奏国外的曲子,你听不出来?”陆开疆鲜少有这种闲心,但对着夏稚,就挺多的。
小夏果然笑了,说:“曲名是不是叫做《陆开疆是大笨蛋》?”
脾气向来不好的陆二爷完全没气,竟是也勾唇笑了道:“什么耳朵,明明是《夏稚今天要乖乖看病,敢找借口逃跑我就打断小乖的腿》之歌。”
“哪里有这么恐怖的歌?”
“我说有就有了。”
小夏哼了一声,看向窗外,不理陆哥了。
第8章
天津的三月向来漂亮,道路两旁处处开着海棠,有时还有桃儿杏儿的花骨朵含苞待放,柳树抽芽在河边摇曳生姿,路上的人们也都脱了厚厚的夹袄,展露出新的面貌来。
可惜路上小乞子不知为何越来越多,夏稚跟陆开疆驱车赶到桥头时,还正好撞见桥头的曾家开了善堂专门施粥。
曾家从前是前清的什么大学士,也是个一品官,祖祖辈辈都是文化人,家里的祠堂据说摆了上百位的列祖列宗,每回曾家祭祖,更是浩大极了,又是请神又是开设法坛,还要请族老乡亲吃饭。
这一通流程下来,没有七天那是万万做不完的。
“嚯!夏三爷,您请好啊!”
夏稚刚下车,还没有走到面馆里面去,只是站在面馆门口,就被曾家善堂前面站着的曾小清叫住。
夏稚看过去,便见曾小清踩着一双老布鞋,身上着一身长大褂,小跑而来,走近后气喘吁吁,笑着同夏稚说:“我还当是谁呢,果然是你,上回同你说的事情,你可想好了没有?”
“什么事情?”陆开疆跟面馆的伙计说要三碗杂碎面后,走到夏稚身边去,顺手把人肩膀搭着,看向曾公子。
曾小清立马客客气气先同陆家二爷打招呼说:“陆二爷也早啊,是这样的,前短时间,我们学校文史老师病去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家父就想起夏兄来,夏兄当初研究文史也颇有自己的见解,家父便让我来问问。”
“其实教的学生都是十来岁的孩子,以夏兄的学识,完完全全够用,全当是做些好事,让那些穷苦的人家也念些书,识些字,长大后也便不至于做个文盲,只能当个力巴。”
曾公子说罢,满目期望地看着夏稚,直把夏稚看得无地自容起来,他是真不行,他不过是喜欢自己看看书,让他去教书,还不如把他丢马戏团里和老虎搏斗。
“这事儿容后再议吧,曾兄的好意夏某心领了,只不过家中最近实在事儿多,我不大方便。”夏稚委婉道。
曾公子摆了摆手:“可别这样说,你哪怕是闲了得了空,直接来咱们学校看看也好,咱们现在实在是缺老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