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竹马协议恋爱书(104)
他看了眼表,时间已经很晚了,钟至应该是睡下了。
他走出房门,在客房门前唤了声:“钟至?”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与暗夜交缠的月色予他回应。
夏斯弋不太放心,又在门口试探地叫了声,“钟至,你睡了吗?”
依旧无人回应。
这下他可以放心去阳台给棠光打电话了。
棠光一向是夜猫子,这个时间大概率还没睡。果然,通话才拨出去半分钟,那边就接了。
开关门的声响轻悄悄的,是棠光在出宿舍。
当脚步声停下,稍有沙哑的嗓音伴随而来,棠光问:“咋了?”
夏斯弋有些郁闷,话音也闷闷的:“我想着钟至要过生日了,想着和你商量一下我的想法,看看这么过生日行不行。”
这话题听得棠光一脑袋问号:“啊?你认真的?他是明天就过生日了吗?值得你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聊生日企划?”
夏斯弋舔了舔唇,他的确不是为了这个半夜叨扰棠光的。
毕竟生日还有时间策划,真正惹他失眠的,是钟至似有若无的“躲避”。
这种猜测他没办法问钟至,只好捞个半夜也“睡不着”的人一起聊聊。
他犹豫地吐出自己那点愚钝的感知,冷寂的月光包裹在他身上,应和着此夜的落寞。
夏斯弋打开阳台的半扇窗,任傍晚的寒露迎面打来:“我看网上很多人说,这种情况是不够喜欢,你说,他是不是也没那么喜欢我?”
他的话直接逗笑了棠光:“我要笑死了,大哥,你怀疑他不行也不能怀疑他对你的心思啊,你到底怎么想的?”
夏斯弋不悦蹙眉:“挂了。”
“哎——”棠光连忙叫住夏斯弋,“我半夜从温暖的宿舍走出来接你电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别说挂就挂啊。”
夏斯弋移开了即将落在挂断键上的手。
棠光憋笑道:“跟网友学习恋爱,这和在网上看病有什么区别?”
夏斯弋的反驳掷地有声:“那怎么了?我当时就是靠网上的分析才确定了我喜欢钟至,说得不也挺对。”
他扭过身子,钟至的身形意外撞入视野,到嘴边的话猝而消失。
隔着阳台拉合的透明玻璃窗,钟至的视线循着月光锁在他身上。
钟至是什么时候来的,听没听到他说话,又听到了多少?
夏斯弋全都一无所知。
时间在两人间静止,成秒地记录着他的忐忑。
突然间,一只手搭上横推的玻璃门板,推拉的声响在寂静中划开一道不可忽视的缺口。
钟至踏进他的空间,单手捧起他的脸,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腰身。
夏斯弋被迫跟随钟至的力道后退,后腰沉沉地抵在窗口。
倚靠在窗台上的一刹,细密的吻骤雨般落下,急切地撬开他的唇齿。
拨开的领口散乱,意图身体力行地解开他纠缠在心的误解。
手机“砰”地一声撞在地板上,半个机身跌入月光,折射着晚夜的银灰。
第79章 把自己送给他
倒在地面上的手机依然亮着,测试灵敏度的“喂喂”声源源不断地传出。
始终无人回应。
轻薄的纱帘飞舞摇晃,兜起的夜风自夏斯弋背后拂来,无法冲淡身前的半分炙热。
划过锁骨的指腹冰凉,抚过的位置反弹似地燃起灼热,意图撕开领前散乱的衣襟。
夏斯弋向后撑在金属窗框的边缘,指尖用力时划擦的声响应和着亲吻的力道,为夜色添上一抹不可忽视的浓深。
压缩的心跳自对方的胸腔传至耳边,鼓噪的声响撩拨着悸动。
他像是不慎失足落水的人偶,周身都被绵密而潮湿的海水包裹,被迫深陷其中、无从逃脱。
逾越的手掌顺着他的腰线移动,一点点突破困缚在心的界限。
“喵——”
一只不知因何受惊的猫咪呼号一声,传来的声响撕开了阳台缠绵的寂静。
钟至停下手,慌乱地拥住夏斯弋。
剧烈的喘息未来得及收束,不可避免地压在夏斯弋的耳畔。
躺在地面上的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回收了钟至大量不计后果的冲动。
几近溺水的人这才得以浮出水面,缓和气息。
窗外,那只搅了事的猫咪安静下来,无事发生地踩着树干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被路灯短暂记录的身影。
许久,钟至拥在夏斯弋背后的手才解除僵滞,轻慢地移到他的后脑勺上。
“吓到你了吗?”
钟至的声音泛着哑色,充斥着担忧感。
刚刚钟至冲过来的一刹,夏斯弋的确是吓到了,但那大抵是因被抓包而生发出的尴尬所致,似乎和钟至想问的不是一种。
虽然他也不清楚钟至问的是哪一种,但心底似有若无的感觉告诉他,他应该否认,于是僵硬地摇摇头。
钟至压低额头,在他后颈处的柔软蹭了蹭。
像是解释又像是自我宽慰地说着:“太早了,还是太早了。”
夏斯弋满是疑惑地推开钟至,拉扯视线与他平齐:“什么太早了?”
钟至深深地望着他,月色盛在对方的眸底,折回的光点透着明显的犹豫。
但那点情绪很快被一抹淡笑冲散,转化为温和的嗓音:“记得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吗?”
夏斯弋循着他的疑问细数:“有……20天了吧。”
数完,他也惊愕于自己得出的结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居然还未超过一个月,可他却感觉这份恋爱已经谈了很久,足够他们发生任何故事。
钟至微笑着予以肯定,抬起指尖点上他的脸颊:“所以,你在急什么?”
指尖扫过的位置一秒催熟,染上不正常的殷红。
钟至趁机扣住他的肩膀,带着他越过阳台的推拉门。
次卧门口,钟至顿住脚步。他拉开卧室的门板,视线在夏斯弋身上流连:“要是不想睡,选择邀请我进去继续刚才的事,也不是不可以。”
像是诱导,又像是更高明的推拒。
面对未知的危险,夏斯弋下意识缩回自己的领地。
他伸手搭上门把手,原地转身,跨步回到卧室,彻底关上门的前一秒,他流畅的动作倏而卡顿。
今晚他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失眠的吗?现在进去了算怎么个事?
夏斯弋咬紧牙关,正打算推开门缝,钟至的手掌落在了与他相背的门把手上,继而逆着他的力道强行改写了他的决定,没给他留下其他余地。
“那就晚安了。”
“砰——”
房门关合,压缩了钟至的尾音。
落在客厅里的光线与夏斯弋的气息一同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钟至闭上眼,手掌久久地落在冰凉的金属把手上无法收回。
今晚他原本就没打算睡的。
钟至记得夏斯弋每次梦游都是在发生了与家人相关的事情之后,便打算今晚彻夜观察夏斯弋的反应,想看看他潜意识里的心结是否开解。
所以钟至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夏斯弋的呼唤。
当时他正在屋里换衣服,没有及时回应,等他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他的夏夏正在和别人打电话。
这是一通深夜的、特意避开他的通话。
一股强烈的不悦感油然而生,以至于出现的瞬间,就吓了他自己一跳。
钟至惊觉,自己好像忘了初心。
许多年前开始,他就想养一株珍贵的花。
可他从没养过花,随花赠送的说明书里,说养花需要用心呵护,给予它充足的阳光和适量的水分,珍贵的花束更是要悉心呵护。
他不明白“充足”和“适量”到底是怎样的剂量,只得尽可能地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那束宝贵的花。
在长期的精心照料下,光秃秃的花盆里终于开出了比任何花朵都更夺目的鲜花,令人见之便心旌摇曳。
可养花的人却变得奇怪起来。
他不想任何人看到花朵的艳丽,甚至想将花盆搬离光芒丰沛的阳台,藏在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