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竹马协议恋爱书(34)
钟至低声搭话道:“沈老师的课不是一直很抢手吗?你第一天知道?”
夏斯弋继续小声嘟囔:“沈老师声名在外,我原以为这么多人抢他的课,多少是……”
钟至补充了他省略的后半句:“占了颜值上的便宜?”
夏斯弋尴尬地扬起唇角:“我承认自己思想有错误,我为我从前的偏见和无知道歉,沈老师出圈是他应得的。”
临近课尾,到了自由答疑的时间。
阶梯教室太大,沈老师听不清提问,于是向发出疑问的学生靠近。
夏斯弋坐得太过靠后,又更关注课堂的内容,原也只注意到了沈老师端庄板正的身形,眼下走近了,他才真正看清这位年纪轻轻就颇负盛名的沈副教授。
沈老师穿着板正的西装,外套因炎热而褪去,只留下挽至小臂的白衬衫。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雕琢无疑是仁慈而颇具审美的,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遮不住他眼底的睿智与锋芒,反而平添出几分成熟的气韵。
夏斯弋欣赏地看着,不夹杂任何冗杂地、由衷地赞叹着自然造物的奇妙。
一声清脆的响指声落在耳畔,驱使他转过头去。
钟至出声问他:“你觉得我也买一副沈老师那样的平光镜戴怎么样?应当还挺不错的。”
夏斯弋无言地瞄了他一眼,保持沉默地转回头,空洞的目光如同失明,像是在无视什么不值一观的丑物。
钟至不悦地向他靠近了些:“什么意思?”
夏斯弋毫不留情地哂笑一声:“就是不怎么样的意思,人还是贵在有自知之明,那副眼镜也不是戴在谁脸上都是锦上添花。”
原本钟至也只是随口一问,万万没想到获得的回应杀伤力居然这么强。
钟至不满地长“呵”一声,他轻敲桌角,呼唤夏斯弋的名字让他看自己。
夏斯弋却开始装聋作哑,目光持续追随沈靳之的步伐聆听答疑。
钟至的情绪一向少有波动,此刻偏偏不知是虚荣心还是自尊心作祟,一时冲动上头。
“夏斯弋,看我。”
他掰着夏斯弋的下巴强行扭转对方的视角:“我不好看吗?”
【作者有话说】
钟·超在意老婆对自己的看法·至。
沈教授有单独一篇文,千层套路腹黑攻,指路专栏《反向设陷》。
第27章 是他男朋友
近乎相同的动作唤醒了钟至那段埋藏在主楼14层的记忆。
那时他情绪失控,也是这样捏住了夏斯弋的脸,再之后……吻了他。
手上剧烈的疼痛将钟至的视线从夏斯弋柔软的嘴唇上移开。
夏斯弋皱着眉头捏向锁住他的那只手,毫不客气地用力向外掰折。
指腹压上网状的纱布,带来粗糙的质感,夏斯弋一怔,立刻松了手。
下课铃与沈老师的声音交叠响起:“今天的课程结束,同学们再见。”
两人先后起身,为赶赴下场课程的其他同学让出位置。
压在纱布下的新鲜血色淡淡析出,锋利地刺入夏斯弋眼中。
他想说钟至“活该”,可想起这伤原本就是他给钟至造成的,生出的愧疚又徒然抵消了火气。
人群哄散,整间阶梯教室瞬失人气,如同自热烈的夏季沉至寂静的严冬。
夏斯弋快速划拉好桌上的教材和笔支塞进包里,低声道:“去医院。”
钟至看都没看手上的伤,就拦住了人:“不用,医务室处理就行。”
由于钟至坚持去医务室,夏斯弋也不再反驳,作为“肇事人”,他无奈陪同前往。
自行车被悲催地遗留在教学楼前,目送主人们渐行渐远。
校医处一贯人少,尤其是上午这个时间点。
挂号点前,夏斯弋搪开钟至伸出校园卡的手,递进了自己的校园卡。
两人的到来打破了校医室的清闲,校医忙忙活活地收掉手里的闲书,转身朝向面前的病患。
他拆开钟至包缠的纱布,牙印明晰的伤口随之暴露在空气中。
校医连啧两声:“哎呦,咬你这人一看就牙口不错,适合来我们校医室协助拍个口腔宣传片。”
他半开玩笑地说着,半点不耽误在电脑上开方选药的工作。
钟至没说话,却听得夏斯弋一阵尴尬,额角的黑线几乎要具象化。
“小同学。”校医叫夏斯弋,“伤口要重新处理,你先帮着取点药过来吧。”
校医的嘱咐钻进耳朵,给夏斯弋提供了名正言顺的逃离借口,他大跨步出门,直奔取药处。
大抵是工作量低,校医处的取药和挂号都是同一个窗口,离医生诊室也不过十米,即便他有心逃避,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两人的对话。
校医仍没有停止调侃:“咬你咬得这么狠,你没还回来啊?”
一声温和的笑穿过晌午热络的空气传来:“只是怕受伤先立起毛刺的小动物而已,不至于。”
不管说者是否有心,终是落进了听者的耳畔。
夏斯弋的眉心随心脏同频跳了一拍。
他伸手搭上窗口内递来的药品,任药盒的棱角硌进指腹,又乍然松手。
他拿回校园卡,再次踏进诊室。
钟至的手还搭在桌子上,沾着药水和血痕的纱布交错地横在手背下,衬得旧伤里渗出的血迹更加狰狞。
校医接过袋子,熟练地开始消毒。
这时,诊室门口进来了个白大褂,他们在门前交流了几句,刚刚还一脸嬉笑的校医匆忙折回两人面前。
“你这伤口没什么问题,让你小同学帮忙包一下,之后不要沾水或者磕碰就可以了。要是实在不会,就在这儿等我十几分钟,好吧?”
还没等钟至回答,门口就只剩下一个白大褂的残影了。
钟至叹了口气,自己重新从袋子里拿出了两只碘伏棉签。
棉签还没从层叠的塑料袋里脱出身,就被夏斯弋半空拦截。
夏斯弋取出棉签释放碘伏,绕到钟至身前坐下,小心地擦涂起来。
沾满药水的棉签并排扫过沟壑的伤口,处理期间,夏斯弋始终一言不发。
钟至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太好。
他故意动了动手指,夏斯弋立刻停下了动作。
“疼?”
钟至轻然一笑,拨动离伤口最近的小拇指,戏谑道:“你别说,这确实咬得够清楚,等你以后老了做假牙都能按这个来。”
说着,他还指向一块圆形的伤口:“你看,小虎牙都能看见。”
夏斯弋一把拍开钟至另一只手,试图噎住他犯贫的嘴:“你最好管住自己的手,下次再动手动脚,我搞不好会掰断它。”
钟至笑而不语。
他垂下眼帘,视线不受控地流连在夏斯弋专注包扎的表情上。
夏斯弋的睫毛很长,注意力集中时一动不动,像是一根根手工粘上去的,每一根都精心调整过位置,以保证垂下的阴影形状是完美状态的。
钟至不知自己盯了多久,直到掌边捆绑的痛意将他从失神中拉回。
夏斯弋指尖的温度从他手背上撤去:“我不太会绑,只能对付一下了。”
钟至一凛。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教室到医务室,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出现这样古怪的行为了。
钟至不自然地偏过头去,不再看夏斯弋。
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继而是两段熟悉的“哎呦”声。
夏斯弋循声望去,一个长发帅哥正轻手轻脚地搀着棠光往医务室里走,嘴里还低声提示着他小心些。
夏斯弋无语地抿住唇。
棠光这烂俗的崴脚套路,大一时就当着他的面对别人用过一回,眼下又原封不动地套壳照搬,连台词和表情都一模一样。
找对象可以,但这么不走心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他扬声打断:“别叫唤了,校医不在。”
“哎?”
棠光直起腰,蹩脚的演技差点露了个底掉,意识到手边还有一个帅哥扶着,他连忙又“虚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