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竹马协议恋爱书(55)
“……”夏斯弋无语,“你这么比谁能比得过你?”
“哦~”钟至故意拖长尾音,“也就是说在你心里没人比得过我了?”
断章取义的功力堪比当代无良媒体。
夏斯弋冷然不语,直到钟至翻转手背,暴露出原本的伤处。
处于恢复期的伤口,处理不好大概很容易留疤吧?
他心软地盯着钟至修长地葱指,终是背离月色踏上了石阶:“走吧。”
钟至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踏入夏斯弋的影子范围,意图继续捉困。
离他们最近的艺术楼还亮着灯,朦胧的暖光向外辐射着柔和,如暗夜里一颗硕大的明星。
两人靠近星辰,没入星芒。
艺术楼的构造曲折,走廊里静谧无声,墙壁两侧的油画流淌着安静的色彩,叙写着故事的前章。
他们七弯八拐地走了不少冤枉路才找到卫生间,刚进来,钟至就掏出了 一沓独立包装的一次性卸妆巾递给夏斯弋,旋即甩手掌柜似的靠在洗手台旁。
灯光散漫地落在他身上,投下的影子在墙角处弯折,构筑的阴影化作巨大的捕食者,封堵了夏斯弋离开的路线。
拆开包装纸的声音窸窣,试图划开整个空间的静谧。
夏斯弋耐心地帮钟至擦掉脸上层叠的灰败,一张又一张地替换。
钟至顺着对方的力道微微扬起下巴,玩笑道:“你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是在刮奖?”
夏斯弋白了他一眼:“懂不懂?不知结果好坏的才叫刮奖。”
钟至猝然前倾,噎住了夏斯弋的话头:“但你的答案只有我。”他故意顿音,“对吧?”
距离急速压缩,一副含情的桃花眼直直撞入夏斯弋眼中。
返潮的水汽遇到冰冷的瓷砖墙,凝结的细珠彼此环抱,沉沉下坠,留下一道清晰的潮痕。
“啪——”
水珠坠落池底,溅落的声响如同警报,促使夏斯弋后撤。
钟至伸手拢住他的后颈,向前一箍,如同握住他的命门般蛮横道:“躲什么?给我化妆的学姐说了,这妆洗不好容易伤皮肤,你可得帮我仔细看看。”
门外突兀地传来一声短促的脚步,打断了两人呼吸交织的对视。
“有人。”钟至低声。
夏斯弋茫然地正欲探看,突然陷入了钟至的拥抱。
身后的开关“咔”地关闭,整个洗手台沉进一片潮腻的昏暗。
夏斯弋被迫退靠在墙边,心跳随着撞击剧烈震荡了一拍。
搭在背后的手肘隔去了巨大的凉意,残余的冷感也足够他保持清醒。
“不对啊,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躲?”
钟至卸下少许支撑的力道,往夏斯弋身上靠得更紧了些,在无人所知的黑暗里愈陷愈深。
他张张嘴型:“但我做了。”
【作者有话说】
好好好,一和好就开始占便宜了。
超级感谢小仙女们的追更~( ′` )比心比心~
第44章 我也可以是你的
艺术楼外。
季知新挣脱了棠光的控制。
之前礼堂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季知新不放心,拖着棠光一路从礼堂追到了东门附近,跟丢了目标。
等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影,又发现他们进了艺术楼。
两人悄悄在后面跟了良久,才见到了洗手池前的一幕。
季知新瞪了眼棠光:“你刚才捂我嘴干什么?”
棠光咂舌:“我不拦着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冲进去?”
季知新不悦:“我不该吗?你不是也看见了,刚才钟至都差点贴到夏斯弋脸上了。”
棠光一撇嘴,不客气地拆台道:“就十几分钟前,不知道是谁在礼堂里说自己服了钟至,以后不再针对他的。”
“那能一样吗?”季知新反驳。
棠光皱起整张脸靠近季知新:“你是不是傻,夏夏都没推开,你去推算什么?单身狗的愤怒?”
季知新无言。
半晌,他叹了口气,回首朝夏斯弋的方向瞟了一眼:“这么瞧着解开心结只是第一步,他这是蓄谋已久、所图甚多啊。看着吧,他俩做不了太久朋友了,夏夏要完咯。”
“什么完?他俩又要掰?”
棠光看白痴似的瞥了眼季知新:“你还是跟我回宿舍早点洗洗睡吧。”
那天,即将完蛋的夏斯弋差点和给他下蛊的钟至一起被锁在艺术楼里,和校园保安道了几遍歉才安然脱身。
钟至用“脚下打滑”的借口掩饰了洗手台前的拥抱,换来了夏斯弋的无情白眼。
人类的本质是吃瓜,发生在礼堂里的事口口相传,衍生出了多个版本。
虐恋版、宿命版、三角恋版,大家众说纷纭,几天后便沉于大海。
和钟至和好后,夏斯弋的生活几乎没什么改变,除了钟至爱上了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以及自己偶尔做过几个难以启齿又一片模糊的梦。
又一个稀松平常的午后,夏斯弋从午睡的迷蒙中抽离,按掉耳边振动不休的闹钟。
明亮的日头追随着移动到他身上,照得他半边身子都暖洋洋的。
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随手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一个毫无印象的黑塑料袋连同炽亮的光线一并撞入了视野。
他对自己买过的东西印象不深,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扒,想要一探究竟。
塑料袋子撑开,声响滋啦啦地撕开寝室内的安静。
偌大的包装袋里,仅有三颗果冻孤零零地瑟缩在角落里,憋屈得可怜。
钟至从卫生间里冲出来,呼声制止:“别动。”
寝室里冷不丁出了这么一声,彻底带夏斯弋抽离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缩回探近的手,回眸看了眼钟至又扳回,这才发现自己坐错了位置,所以他刚翻的东西也自然不属于他。
他从座位上弹起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翻你东西,睡懵了,还以为是我的。”
钟至快步靠近,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拉开塑料袋检查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夏斯弋垂下眼帘,懊恼于头脑的不清醒:“我下次注意。”
钟至丢开袋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掐住话头,转而正视夏斯弋,试图阻断他的疏离:“你不需要刻意和我保持边界感。”
一句话轻易勘破了夏斯弋隐藏在内的想法。
钟至扎起装着果冻的口袋,偏头问夏斯弋:“我妈和你妈是朋友吧?”
夏斯弋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点了头。
“你觉得你妈买了个新围巾,会介意我妈先带两天吗?”
诸如这样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夏斯弋秒回:“自然是不介意。”
“那我们是朋友吧?”
夏斯弋愣住,卡条机关似的点点头。
钟至继续铺网:“类比一下,我会介意吗?”
“答案是不会。”夏斯弋的思考余地被挤压,持续灌进钟至诡辩的逻辑,“所以,我的都可以是你的。”
洗完脑,钟至预备出门办事。
甩手离去前,他颇富私心地补充了一句:“我也是。”
塑料袋里的果冻磕到门板上,“咚”地撞在夏斯弋的心房。
隔天,钟至还真搬了一箱果冻给他,夏斯弋根本吃不完,寝室又没有富余的地方放,他干脆以钟至的名义往外送了点,只留下了一袋。
于是,当天棠光就给他转了一个帖子。
「这对小情侣又开始了,以对方的名义送零食,真的不是发喜糖吗?」
夏斯弋愤懑地熄灭了手机屏。
现在收回那些送出去的果冻还来得及吗?
·
这天,他从图书馆出来,一阵细嫩的猫叫吸引了他的注意。
学校里有很多野猫,大多被抓去绝育后散养在校园里。
一茬又一茬的“新奴才们”在校园里梯次流转,唯有这些吃得油光水滑的主子们安然摆烂,接受着唾手可得的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