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竹马协议恋爱书(49)
夏斯弋大晚上坐上陌生人的车,钟至到底是不放心,他摇摇头:“跟上。”
陈婶自知拗不过他,只盼着这边早点完事,好送这祖宗回家。
直到目视那人送夏斯弋到了家,他才终于放下心来,请陈婶带他回家。
陈婶不解地皱起眉头:“都跟到家门口了也不去看看,他怎么会知道你今天顶着病还出来接他的情分?真是个傻孩子。”
钟至失力地仰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双眼,病痛回笼的热意快速笼至全身,他淡然道:“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他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
有人接就好,不是一个人就好,至于身边是不是他,都不重要。
【作者有话说】
这段与第13章 尾的内容是同一事件的两个视角,夏斯弋至今都以为,那个雨夜没人注意到他,没人在意他怎么回家。
第39章 差点成了我“女”朋友
疾风骤雨在身后追赶,夏斯弋和谢青随的步伐迅疾,来不及躲避地上成群结队出现的水坑,只能涉水而过。
漫长的奔走止步于宿舍门前的荫蔽,谢青随收回手中的伞,伞面积压的雨水一股脑地汇聚成股,洒在水泥地的坡台上。
他身上湿了大半,雨水顺着潮湿的发梢滑落,坠入阴湿的地面。
刚才在雨中,伞柄一直向他倾斜,谢青随被浇成这样,他有一半的责任。
夏斯弋歉疚道:“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谢青随摇头,抖落伞上的雨水:“举手之劳,况且是我非要拉着你的,让你淋到,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夏斯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青随瞥了眼依旧乌沉的天空:“我先回去了,挨了雨淋记得洗澡,防止感冒,希望我们下次还能不期而遇。”
说完,他转身离开。
“等等。”夏斯弋出声叫住他。
雨水顺着屋檐落在谢青随的掌边,滞住他的动作。
夏斯弋舔了舔嘴唇,犹豫道:“棠光这个人可能和他看上去的样子不一样,如果可以,请你尽量透过这些表象去了解他。”
他没有等谢青随再说什么,便背过风雨往楼梯走去。
出门前还在宿舍的钟至这会居然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虽说屋里还有个周默在,但也约等于没有,左右钟至去哪儿他也管不着,照顾好自己才是正事。
他拉开衣柜寻找干净的衣服,以免自己真的着凉生病。
衣服刚挑出来,身侧的寝室门打开。
钟至从门外走进来,一身冷寒的对流迎面扑来,裹挟着淡淡的潮湿。
夏斯弋理好手边的干衣服,关上柜门搭话道:“你出去了?”
钟至低眸看着他,潮气氤氲在他眸间,映衬出几分虚幻的落寞。
夏斯弋半开玩笑道:“真是怪了,别人都争先恐后往宿舍回,你倒好,一头往外面扎,不知道还以为你也有对象要去外面接呢。”
钟至错开他的视线,没说话。
夏斯弋隐隐觉得他不对劲,又不好开口问,干脆放下手里刚准备好的衣物,落座桌前:“看你浇得和落汤鸡似的,今天你先洗吧,我大发慈悲不和你抢了。”
钟至依旧保持沉默,半点和他斗嘴的苗头都没有,要不是知道钟至最近没追人,他大概会以为这家伙是失恋了。
片刻后,钟至冲他点了点头。
人好歹算是有了反应,夏斯弋也暗自松了口气。
入夜,宿舍的灯光陆续熄灭,将暗夜的耀眼还予星空。
夏斯弋关掉寝室灯,打开桌面的小台灯。
洗完澡后他就一直在修改之前的小论文。
几天前的财务课上,老师布置了一个几万字的小论文,要求单人或者双人协作完成,成绩作为平时分考评的一部分。
夏斯弋本准备独立完成,但当时坐在一旁的张酿热情地邀请他一起,他也不好拒绝,就应下了。
课后夏斯弋想和他商量分工,张酿以要去图书馆学习为由离开。
夏斯弋无奈独自围绕选题梳理出了大致框架,两个人各分做一部分,张酿这才开始参与。
之后,夏斯弋整合初版上交。
时间转眼到今天下午,老师提出了修改意见,张酿却要他直接改完上交。
夏斯弋没有做冤大头的癖好,自然不同意,几番交涉无果,对方直接冷处理,不再理会他。
明日上午满课,论文中午前停止提交,重写的代价比修改大得多。
只可惜夏斯弋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而是块铜浇铁铸的硬疙瘩。
未熄的手机屏里,夏斯弋的最后通牒还亮着。
「最后半小时。」
时间分秒流逝,再抬眼已是12点,夏斯弋打开消息列表,依旧无人回复。
他下拉到文档尾,选中了近三分之一的内容,利落地敲下回车键。
“啪——”
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后,他再次打开文献资料,从头开始梳理那块本不属于他负责的部分。
屋内光影变动,拖鞋摩擦地面的窸窣声停在了夏斯弋身侧。
他抬头询问钟至:“吵到你了?我小点声。”
钟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瞟了眼他的电脑,猜测道:“张酿不配合?”
布置论文的那节课钟至就坐在他后面,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夏斯弋小幅度地叹了口气,点点头。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把他写的部分删掉重写?”
“嗯。”夏斯弋应声,“我告诉他只等到12点,现在时间到了。”
给人机会,但不为他人的愚蠢买单,像是预先告知你前方有断桥,但若你坚持通行也绝不阻拦,一如他一贯的作风。
钟至沉默地倾身取出包里的电脑。
掀开屏幕的光影落入夏斯弋的瞳孔间,映射出他的疲劳之态。
夏斯弋:“你开电脑干什么?”
电脑启动得很快,加载的圆圈没转几转便功成身退。
钟至点开存在D盘里的论文,白底黑字的文档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像是掊了半边白灰粉:“光太亮吵得我睡不着。”
几小时前还不明所以地心情不好,这会儿缓过来又开始找茬了。
夏斯弋撇动嘴角,就差把“事还挺多”挂在脸上了,话到嘴边,又变作了稍显温和的‘问候’:“以前也没见你有这毛病。”
钟至淡声道:“刚有的,今晚淋了雨变异了。”
不打草稿的胡诌八扯听得夏斯弋倒吸一口气:“行,那你想怎么样?”
钟至旋转电脑屏幕的角度,正对夏斯弋:“我自己写的,不介意后面加你的署名,这样问题就可以丢还给张酿,让他自己头疼。”
夏斯弋直摇头:“算了,不劳而获的事做完晚上睡不好,下一个。”
“好,那论文传我。”
“?”怎么就传论文了?
钟至见他不动,指尖点了点桌面:“怎么还愣着?还想我继续失眠?”
话虽听着气人,但夏斯弋不是傻子,知道钟至是想帮他忙。
他犹豫地看了钟至两眼,最终屈服在工作量之下:“我可不会承你情。”
钟至静默了几秒,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下次我会再早一点的。”
说话间,钟至的眼底又镀上了傍晚自雨中归来时的忧思感。
再次对上这种他读不懂的情绪,夏斯弋不解追问:“早一点什么?”
也只片刻,钟至眼里的异常便蒸发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往日的平静,他唤醒鼠标,声调低低:“早一点发我,该干活了。”
处于睡眠模式中的空调静静吐息,轻声附和着两人敲击键盘的声响。
奇妙的半夜赶工就这样开始了。
严格来讲,这是两人第一次平心静气地共同完成一件事。
夏斯弋从不知道,居然有人可以几句话就能完全明白他的逻辑思维,契合得像是拼合完全的榫卯,事半功倍。
夜色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