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200)
江声喜欢他的恳求吗。喜欢他放低姿态的卑微吗,喜欢他的可怜样子吗。
楚熄阖着眼,闷闷的声音响在他的颈边。
头发像是柔软的羽毛搔刮他的脸颊。
江声不住地往上挪,又被楚熄抵着腰拉下来。
话语,温度,淡淡的湿气,以及隔着心脏和皮肤感知到的那种突如其来的沮丧、失落,像是顺着皮肤一路攀爬的小颗蒺藜种子。
“玩玩也好,”楚熄的嘴唇落在他的耳朵上,没用什么力气地轻咬了下,“和我试一下,求求你。”
江声心脏猛地一跳,耳朵上的酥麻湿润让他几乎难以留意到雨声,他混沌着,头晕眼花起来。
*
虽然他的意志力又开始不坚定,但江声暂且没有同意。
头晕眼花地从楚熄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楚熄靠着后面的墙壁目送他,江声两眼空空地往前走,却在经过楼道口的时候感觉到一种极其强烈的存在感。
他的嗅觉慢半拍地被唤醒,闻到了葡萄味水果烟青涩醇厚的味道。
他转过头,和依靠着墙壁的另一双绿眸对视。
高大的影子压过,几乎带着一种湿漉漉又热气的重量。他看着江声的眼睛也是,明明是绿色的,生机盎然的颜色,又或者是某种昂贵的玉石翡翠,但又让人觉得幽深黯淡。
楚漆一向扣到最顶上的衬衫都解开两颗,露出结实漂亮的肩颈线条和锁骨。
他手指间夹着烟,捻灭后随手扔进垃圾桶,幽深的绿眸垂下看他。
混血深邃的面孔被雕刻得极其俊美。本就凌厉的骨相在光影下落拓不驯,被雾气围绕,显得朦胧许多。
“我现在很少抽烟了。”楚漆解释了一句,伸手挥散开缭绕的烟雾。
在经受重创之后,楚漆的反应总会像这样假装平淡。
他的反应压抑得很深,藏在被用力揉皱的烟条上,藏在蜷紧的手指绷起的青筋里,藏在目光中。那么轻又那么重地展开。
江声隐约闻到了很淡的血腥味。混合他身上的辛香焚香调,像是嗅到火焰的海浪,灼烧出的味道热烈地湮灭他的理智。
楚漆带着笑看他,眉骨挑了下,光影深邃,让他有些可怕。
“玩得开心吗?”
他说。
江声解释说,“我什么都没做!”
他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看人的眼睛或者根本不看人,他的肢体语言都带着求助。
可楚漆才是,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他没办法。
他做过最疯狂的事情,他违背过自己的底线,违背过江声的意愿。但事实就是,他对江声没有办法。
他舍不得伤害江声一点点。
但现在,要他眼睁睁看着江声和他的弟弟在一起吗?
可他不是豁达到这种地步的人啊。
楚漆几乎错觉感知到了某种宿命的轮回。
楚熄当时的心情是这样的吗?他和他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吗?痛苦是可以被称量分个高下的吗?
回过神来,楚漆的大手放在江声的头上用力揉了下。
“我知道。”他揽过江声的肩膀,手臂挂在上面,懒散地道,“我相信你。”
至少相信江声,不会选择在这里,在现在,和楚熄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关系。
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可能,楚漆就不会只是待在外面,等他玩完出来了。
楚漆寡淡地笑了下,有些自嘲似的。目光在江声的脸颊、嘴唇、脖颈,手指,一切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逡巡。
男人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磋磨过,显得有些干涩的喑哑。像古旧的大提琴在阳光下的尘灰中奏响,带着一种沉稳的,濒临崩毁的寂静。
“……可是,我也只能忍到这里了,声声。”
第090章 初恋就初恋之
雨声还在持续。
江声时常觉得天气是一种奇怪的结界, 把世界变得和平时不一样。雨是一种感官的下沉,什么东西都变得湿漉漉。这种重意让他盯着外面铅灰色的天空和有形的风发呆,感觉脑袋空空如也,提不起什么劲。
吃过晚饭后, 江声瘫在沙发上放空。
楚漆身上还有着很淡的烟草味, 他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才走出来, 坐在江声身边。
稀里哗啦的雨声打在窗户上,阴沉滚动的云层里偶尔翻涌两声闷雷。江声支着脸玩手机, 在沙发坐垫陷了一下的时候才转头看他。
楚漆展着手臂搭在沙发上, 低头覆着眼望着他, 半晌,伸手掐着他的脸。
江声:“?”
楚漆看着他没回过神又皱起眉毛的表情,手掐着他两颊揉了一顿,“你现在在想着什么?”
江声茫然,“呃。”
他眨了眨眼睛,“在想你在想什么。”
楚漆笑了下,指腹捏着他的脸颊缓慢蹭了蹭, “我啊?”
楚漆身上有种挥之不去的低气压, 就和窗外繁杂的雨声一样,江声可以察觉到。
客厅的灯光被开得通亮许多。
阴雨纷纷, 楚漆深刻的面孔都被烙下些流动的影子。他有些懒散地放开江声,看向窗外,“我在想下雨让某个人这么没精神,要怎么才能让雨停下来。”
江声讨厌一切会让天空变得不明朗的天气。当然, 太明朗他也会讨厌。
其中雨天排名第二, 雷雨天排名第一。
江声以前和楚漆关系好的时候,睡觉都是在一起。雷雨天的时候江声会挤到楚漆的床上, 拉着楚漆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楚漆问,“为什么要用我的手。”
江声埋头在他手心蹭蹭,“因为我的手要用来玩手机。”
楚漆:“……我不用吗?”
“你可以和我聊天。”江声说,“和我聊天比玩手机有意思多了。”
“你都不见得搭理我。”
“怎么会!”江声牵引出一个话题,“还好你放我进来了,你听,外面的雷声好恐怖。不过你不放我进来也没关系,我可以走窗台!我会爬树。”
“祖宗,您当着点心吧,下雨天脚滑摔倒了又要说是我的错。”
“难道不是你的错吗?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江声有时候真的不讲道理。
楚漆又会因为他的不讲道理发笑。
他捂着江声的耳朵,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江声耳朵里是带着一点调侃的空空回音的温柔,他还自以为自己说话时是凶狠的威胁,“是不是到最后连天上下雨也是我的错?”
江声看手机的头抬起来,瞳孔映着亮光和他的样子,点点头。
“轰隆——”
闷雷骤然响动一声。
楚漆回过神,下意识看向了江声。
他的面孔在迟来的雷光映照下显出一种恹恹的昳丽,没什么精神地皱着眉毛,头发都显得软塌塌的。
在这样的雨天里和江声待在一起都快成为一种习惯。习惯到,在看到天气预报带着雨水的时候,他都会想到江声。
可是之后,江声会在谁的怀抱里度过雷雨天,谁的手会捂住他的耳朵,谁会看到江声又坏又懒又很乖巧的样子,谁会抱着他,安慰他,谁会被他青睐,被他奖赏。
他不知道,全不知道。
心脏很空,但似乎有很满。有什么情绪毫无意义地充盈起来。
景色很萧瑟,雨水倾泻而下,他像是被雨水困住。
楚漆的手慢慢地顺着江声的头发,垂着眼眸。
天气无法构成影响他心情的因素,客观地说,他对这样的天气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他喜欢的是下雨天的时候,江声挨近的体温,打来的电话,抱怨的讯息,他喜欢自己在江声那里是可以随时交托信任的首选。
他有时为之感到微妙的可耻,仿佛他是利用着江声的烦恼反复验证,求知他心的归处,只有在这时候会得到只属于他的某种慰藉。
而现在,这样的慰藉都变得稀有了。
*
晚上是开放式的答疑时间,会挑选观众最感兴趣的问题问出来。
江声恹恹地问,“不会是那种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