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433)
他在江声面前是一个样子,在楚漆面前却明显转变成另一个样子。
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嬉皮笑脸也好,挤眉弄眼也好都从他的脸上消失不见。
没有挑衅,也没有尖酸刻薄的言语。他只是平静地低头整理着被江声揪得满是褶皱的领口,然后迈出来一步,回头对江声挥挥手,才笑起来,“走了。”
江声本来心弦紧张地绷紧,没想到这件事情如此轻飘飘地带过,盯着两个人沉默寡言地顺着楼梯下去,都还在发懵。
不远处传来几声轻飘飘的咳嗽。江声把脑袋从房门探出来,转过头去,看到江明潮的脸。
“我们也该走了。”
江声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眨眨眼,回神:“哦。”
江明潮的手放在江声的肩膀,“又开始变可怜了。”
他的气息有些虚弱,笑起来的声音也飘忽。
江声抬起头看了一眼他。
江明潮的脚步顿了顿,粗糙冰冷的指腹轻轻擦过他的眼皮。
第一次见江声的时候,两个人的处境都不算好。江声对他没有太多敌意,他是个很善良的好孩子,只是警觉的本性让他后背弓起,像只刺猬。
那时候,江明潮就觉得他很可怜。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他的弟弟。
很可怜。
瘦弱,处境不佳,又不愿意对别人怀揣恶意,沦落到可怜的处境也活该。他常常趴在阳台眺望,江明潮看着他的侧脸、他的眼睛,总是不知道他那时候在想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在医院插着管,连着呼吸机。母亲陪伴着他。
“可怜,可怜。我的孩子。但你必须在三点之前好起来。五点钟你的金融课老师就要到了,我花了三百万美金的时薪才请过来。”
闷热的呼吸一口口地被咽下,江明潮的眼角酸涩,他竭力挣扎,下意识睁开眼向窗外。只能看到树梢的一角,被风吹动的树叶,声响都被耳边医疗器械运转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那一刻,在痛苦中,在不甘中,在无法理解的恨意中,江明潮很突然地回忆起江声的眼睛。
他是不是也在想别人。
第199章 问题就问题之
差一点就要被江声发现了。
还好秦安头脑虽然简单, 但四肢发达,别的不说,就是长得壮跑得快。
秦安重新回到更衣室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江声和顾清晖一开始就走错地方。这是秦安的专属更衣室, 他们要抱也应该到贵宾客人专用那间。
但是作为江声的好兄弟, 秦安把自己的房间提供给他玩玩男人也是应该的。秦安又不介意。
他把西装马甲脱下, 扔在板凳。
却忍不住想起,江声刚刚就是坐在这张软凳上把楚熄领带拽下来, 和他接吻的。
秦安的思绪宕机几秒。
很正常, 江声也是为了给另一条野男人一线生机。
他不这么做, 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不愧是他朋友他的好兄弟,江声总是这么善良,根本不忍心伤害小动物的生命。
秦安把新的西装外套套上,空气扬起一阵风。
他又感觉房间里都是一种闷闷热热形容不好的香味,弄得他有点不自在。
他兄弟真的有点香。
之前聚会,他坐在江声身边的时候就这样想。就是味道好轻、好浅,总感觉就这样坐在身边根本闻不清楚。
换好衣服站在镜子面前, 秦安整理领口, 窸窸窣窣的轻响中,他抬头就看到江声在镜子里和楚熄抱在一起亲。
宽大手掌缝隙间求助的目光。
热乎乎的呼吸和湿漉漉的头发……
秦安猛地回过头。
面前空无一人, 空空荡荡一阵风。
不是……兄弟……朋友……江声。虽然他老想着那个很奇怪,但是秦安也是第一次见,那想想也不奇怪了。
再说了,这种事习惯了就更不奇怪。
所以多想想就行了。
他给自己别上领带链, 勾子对了五六次都没扣上。
前半场的生日宴会禁止媒体拍照, 作为慈善晚宴的后半场才准许部分明星大咖入场,媒体引进在外场。偌大豪华的场内渐渐有些拥挤起来。
秦安致辞的时候, 万众瞩目,头脑发懵,完全凭借多年来的思维定式维持机械化地张嘴说话。
他在这时候,才想起最最至关重要的一点。
江声是不是……都没有分手啊。
秦安的心脏普通寻常地跳得飞快。
他是不是还和那个银毛狗在谈。
对江声来说,是可以谈一个亲一个的吗?那真是完了,完得太彻底了。
牺牲他可怜的兄弟一个人,爽死其他所有人。分不分手岂不是已经没有差别,这群狗精占到便宜真的会爽死。
他的好兄弟真的太单纯。
那群狗东西只知道亲嘴就行,江声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太多了。
现在像秦安这样为兄弟着想的人不多了。为了江声考虑,秦安想,他怎么也要找江声谈谈。
*
慈善晚宴开始之后,江声被江明潮带着入座。
他如坐针毡,等秦安秦宴这两个人的致辞说完,媒体拍完照片,他就随便找个理由溜走了。
开玩笑,他还留在那里干什么!江家是南城势力中心,在正中央万众瞩目的位置,周围围一圈前任,萧意顾清晖楚熄楚漆什么都把他包围起来很好玩吗?
何况一伙人没有一个说话,江声真的受不了,这僵硬到死的氛围真的有点折磨人!
何况台上秦安秦宴还在盯着他。
江声真的有点崩溃。
他跑出去到小花园,挂着胳膊躺在椅子上休息,一个人倒是也很清闲。
夜色中的花园冷清,晚风在光晕中吹动着花草,江声靠坐在花圃边,脸颊压在椅背上。他随手拨弄两下玫瑰,手指捏着花瓣轻轻捻捻。
月光很轻,花园里有着朦胧的光晕。
“哥?”
江声下意识紧绷了一下。
抬起头发现是金色头发的青年,江声又松了口气,“你啊。”
许镜危穿着低调的银灰色西装,身上的佩饰寥寥无几。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不能抢秦安秦宴的风头。
“哥怎么不进去?外面会不会冷?”
许镜危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江声的腿上。
“里面人太多了,懒得应付。”江声也没拒绝,懒洋洋地把脑袋磕在椅子上,长发扎成的低马尾在半空中晃了晃。歪了下头,线条干净又单薄的侧脸在光晕下有些淡漠感,“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是看到哥在外面,才出来的。”
江声茫然:“我?”
“好久没有见到哥了,想和哥说说话。”许镜危说着,在江声身边的椅子坐下。
江声一眼就看到他的耳钉。
和江声曾经见过的那个项链是同样的材质和形制,带一点神元素。
许镜危顺着江声的视线摸到耳朵上,“怎么了吗?”
江声喝了一点酒,心情放松,对他招招手,“低头让我看看。”
许镜危顺从地把腰背弯下,金毛脑袋凑到江声的面前。
椅子磕碰着,他的腿都委屈地挤在江声旁边,膝盖顶着膝盖。
江声想起卜绘。
卜绘是经常染头发的人。发质糟糕。一头银乱的头发往江声腿心蹭的时候,总是乱糟糟地扎人。
许镜危的头发看起来就顺滑很多。
他的手指碰到许镜危的耳朵。
江声都不知道这时候他为什么这么突然地想起卜绘。他又好多天没有搭理他了。
江声耷拉着眼皮,在外面吹了会儿风,手指还冷着。碰到许镜危耳朵的时候,男人肩背的肌肉都忍不住绷紧了下。
他是个大块头。
但是又是个温和细心、很有礼貌的人。做事认真,又沉默寡言。以至于让人常常忽略他这样的体型很有压迫感。
江声拍了下他的下颌,“抬头。”
许镜危摸了下耳朵,抬起头,露出和煦的微笑来。江声耷拉着眼皮看他,一些碎发在风里轻飘飘地搔动脸颊,有一点居高临下,黑色的眼睛安静,仿佛在透过他看着谁,又好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