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中央(104)

　　“是吗？”迟屿笑了笑，把一个盒子朝他那边推过去。
　　“给我的？”小李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最新款的水果机， 有些不敢相信。
　　“嗯， 之前一直麻烦你， 一点小意思。”
　　“哎， 那算什么呀！”小李惊了，“就带了几次饭而已， 你也太客气了。”
　　“拿着吧， 也想不到送你什么了。”迟屿有几次看到他屏幕碎成蜘蛛网了还乐呵呵的打游戏呢。
　　小李十分不好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程老师有什么恩怨吧， 不过程老师人那么好，你跟他和好是早晚的事，真没必要为这个谢我。”
　　迟屿笑的坦然， “那就不谢这个了， 谢你这么多年这么照顾他吧。”
　　“哪有这样的……”小李抓了抓头发， 犹豫着收下了，“那谢谢了，程老师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程央今天晚自习才两节， 应该不到八点就结束了，迟屿坐在车里等， 一开始还能盯着点时间，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 还是程央来敲车窗他才醒。
　　他给他开了门，程央坐上来，“你怎么又来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迟屿前天才来过。
　　“想你了。”迟屿手捂着眼睛，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睡意，“今天一天心思都在这上面，不来我怕我晚上又要睡不着。”
　　程央还是不太习惯他这样总把想你之类的话挂嘴边，他轻咳了声，看他确实有些疲惫，“我来开吧。”
　　“没事。”迟屿靠着椅背醒了会神，再睁开时精神了不少，他启动车子，“去哪儿吃？”
　　“回去吧。”程央说。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迟屿边叹气边笑了声，“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菜都买好了。”
　　程央往后看，后座上放着整整两大袋的东西，“怎么这么多？”
　　“不多，两个人的量呢，后面两天我应该都会过来。”
　　程央手肘撑在车窗边上，轻轻摩挲着自己的额角，迟屿猜到他可能在想什么，之前有次他和程央提起过，想让他跟他一起去S市生活，程央当时没明确表态，他也没勉强，这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自那之后，迟屿明显来的比原来更勤快了点。
　　车子拐过一个弯，从小路上开出去的时候程央问：“以后你准备都像这样当天来回？”
　　“嗯，暂时只能先这样。”迟屿说：“我准备等明年的时候，把一部分研发和市场迁到这边来。”
　　程央看向他，迟屿笑了笑，“不过这只是我初步的一个想法，正式实施起来还要跟他们商量。”
　　董事会里现在有两个外部投资人委派来的董事，没办法他一个人说了算，不过他既然决定了要这么做，那这件事从现在开始，无论怎么样他都会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争取。
　　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的大动干戈有什么，别说只是迁一部分，就是让他全部放弃他也能轻易做到。
　　因为没有什么跟程央比，能在他心里有超过他的分量。
　　晚饭简单的做了两菜一汤，再多迟屿做不动了，他中午没怎么吃，这会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把菜端上桌的时候，程央正半仰着头靠在椅背上，目光跟着他从里面出来。
　　“累吗？”他问。
　　迟屿摸着他的头发，在他嘴角亲了亲，笑的一脸餍足，“现在不累了。”
　　吃完迟屿果然如他说的浑身又充满了力气，乐颠颠的跑去洗碗了，现在只要他在，基本上所有的家务活包括但不限于扫地、拖地、洗衣服、换床单、做饭、洗碗等等等等都被他一手包揽了。
　　他知道程央舍不得钱，所以从不提找家政的事，干这么点活还累不死他，而且他也乐意。
　　程央靠着墙，站在厨房门口看迟屿在里面忙碌，看了会他轻声说：“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什么？”迟屿关了水，不明所以的转过身来。
　　“我这边辞职，所有事情交接完，最快一个月。”
　　手里的碗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了出去，磕在锅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迟屿在这一点响动里回过神，有些不敢相信他听到的，就在他做好万不得已放弃一切的时候，程央再次为他妥协了？
　　他眼眶一热，定定的看着他，“你真的……答应跟我走？”
　　“不然我去哪？”
　　听他这样说，迟屿顾不得沾满了洗洁精的手，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程央刚洗过澡，想躲没来得及，被他一个满怀抱了个结结实实，背上顿时感觉一阵滑腻的冰凉。
　　程央：“……”
　　迟屿无知无觉的在他肩膀上使劲蹭了蹭，闷着声音说：“怎么办，我现在幸福的想哭。”
　　“不是说好不哭了吗？”程央推了推他，感觉自己脚快要离地了，迟屿勒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不是哭，这是激动的泪水。”迟屿一边松开了点，一边把自己说笑了，“好吧，不哭了。”
　　“先放开我。”程央说。
　　“不放。”迟屿在他脖子上轻轻的吻着，“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不值得吗？”
　　“值得，非常值得，你还可以再对我好点。”迟屿立马说：“当然作为回报，我会对你更好的。”
　　程央感觉他动了动，然后一个什么东西被塞进了他睡衣口袋里，他伸手一摸，是一张银行卡。
　　“这是我大分部身家了，还有一点等凑凑齐再上缴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迟屿的严肃和郑重让程央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缺钱。”
　　“我也不缺，可我缺个帮我花钱的人，这辈子只有你合适。”
　　程央知道他们在一起了，钱的问题不可避免，但巨大的悬殊让他现在还不想去想这个问题。
　　“你不用这样。”他把卡还给他，走了出去。
　　迟屿亦步亦趋的跟上了，“你是想说你不要钱只要人吗，可钱是我这个人不能分割的附属品，你要了人就肯定得连钱一起拿，而且你如果只要人的话，我压力有点大，毕竟我现在某方面可能还达不到你的要求……”
　　程央脸一黑，把车钥匙扔给他，毫不犹豫的把他从门里推了出去。
　　程央一个月前提了离职，学校里批了，走之前他请几个学生和老师吃了顿饭，气氛有些伤感，宋业眼圈都红了，代泽坐在他旁边没有说话，显然他们都以为他至少会把这一届带完再走的。
　　剩下两天程央在家里收拾东西，主要还是程樱和程乐的衣服、书之类的，以及这几年里攒下来的不知道该不该扔的各种零碎，理理也装了几大箱子。
　　程央跟他们说了，程乐没问，估计是已经猜到了，程樱听说是要搬去迟屿家，疑惑了一阵后，果断心大的表示这样以后她回家方便多了，挺好的，而且有迟屿照顾程央她也放心了许多。
　　走之前程央想去看守所里见一见程林生的，被告知现在还不能见后，他打消了念头，案子还没最终判下来，不过事实这样清楚，结果已经没有悬念。
　　确实没必要了。
　　那天迟屿多叫了辆车来接他，当所有东西装完车，那种载着他满满家当的幸福感充盈在胸口，让他忍不住看向他的每一眼里都透露出不可思议的柔软来。
　　这个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以后就要跟他生活在一起了，对他来说到现在时不时的，还会有种生在梦境的不真实感。
　　他问程央接下去的打算，之前听他意思是还准备做老师，而且这边也有学校给他发出过邀请，程央说他还在考虑。
　　“你干脆来我公司帮我吧，当老师太苦了，不想看你这么累，而且……”迟屿往他这边靠过来，眨了眨眼睛，“我也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你回来就能见到我。”程央十分不解风情的说。
　　迟屿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仔细一琢磨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而且换个角度想想，回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家，只要回去了他就会一直在……这不到十个字的一句话里分明裹满了糖。
　　他仔细回味了一番，程央看他不说话，以为他有情绪了。
　　“你让我去做什么呢？”他看着他，“我只会出题，难道要让玩家在线解答获取高级装备吗？”
　　迟屿：“……”
　　迟屿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个思路。
　　房间已经提前都准备好了，除了他和程央的，迟屿还另外给程樱和程乐各收拾出来一间。
　　东西今天先不理了，晚上蒋明阳和付进请吃饭，下午迟屿让程央先去睡了一觉。
　　到地方后他俩人已经在了，付进十分豪气的点了两瓶酒，可惜迟屿才喝了一杯就被程央换成了果汁，他倒也无所谓，他并不嗜酒，以前想喝是因为想忘掉一些事，而现在完全没这个必要了。
　　付进说了很多话，到后来都有点醉了，看的出来程央能过来，他们四个人能有这样的缘分他很高兴，蒋明阳扶着他，把他杯子里的酒喝掉后，抓着他的手没让他再动。
　　迟屿也有些感慨，他想到一中，说什么时候回去看看吧。
　　付进垂死病中惊坐起，别了别了，阿黄要知道他带过的班里出了这么两段孽缘估计得折寿。
　　看看沈迪和贺程，再看看他俩，“你们要真爱他，就放过他吧。”
　　迟屿：“……”
　　吃饭的地方离住的那里不远，结束后两人走回去。
　　程央出来的时候没记路，就感觉迟屿带着他七转八绕的走了很久都没到地方，小区总共就这么大，当第三次经过中间休息区域的时候，程央终于意识到他是故意的，“你喝多了吗？”
　　“没有。”迟屿握着他手轻轻晃了晃，“就想这样跟你走走，想过很多次，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程央没说什么，陪着他又走了会。
　　经过一片没人的背阴处，迟屿停下来，扶着他肩膀吻了上去。
　　晚上洗完澡，迟屿眼巴巴的站在房门口，难得的有些胆怯，“我最近苦学了下技术，练是没地方练了，你……要不要试试？”
　　程央正在整理他的书，闻言抬起头，“你学什么？”
　　迟屿一屁股在床上坐下，吻了吻他的唇，“和你深层次交流的技术。”
　　程央：“……”
　　当初他在和程央发生关系之前就已经不是处男了，照理说技术还是过关的，而且以前和他那么多次，迟屿敢保证至少也有让他感觉爽的，就算比例不是那么高。
　　可那天程央却那样说疼，当真把他心疼坏了，看来人还是不能太盲目自信了。
　　迟屿没等他放话就心痒难耐的扑了上去，能在自己家里和程央做&爱，可比在楼下绕圈圈让他期待的不知道了翻了多少倍，而且从那次之后他一直忍到现在，再没点动作可真的就是奇迹了。
　　他热烈的吻着程央，意乱情迷的在他耳边呢喃，“你要还是觉得不舒服……就换你，我皮厚，不怕疼……”
　　那天到最后人是没换，中间有几次程央喊他停下来他反正也没停，可见换人什么的都是说说。
　　第二天程央睡到中午才起来，除了腰酸背痛腿有些没力外，身上被清理过了，没有其他不适。
　　他坐起身，床头放了杯温水，阳光照进来，他看到那里有一张照片。
　　画面他很熟悉，是那次春游的合照，曾经在他书桌上摆了很多年，已经有些褪色了。
　　然而当他拿起来，他惊讶的发现那上面所有的人，被原封不动的画成了游戏或动漫里那样的卡通形象，还是原来的队列，原来的姿势，连细微的表情都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