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又凶又甜(57)
“那也未尝不可。离火宫所辖之地和庶太平, 那位少宫主又是这样的秉性。教养出来他的那位春江宫主, 再是无情铁血, 在苍生大义上, 也不见得会袖手旁观。”风吟天面上带着股隐忍着的淡然,深吸口气道:“我总要先拿着宗门信物,亲自登门,试上一试。”
“行与不行,还未可知呢。”
“那,若是不行呢?”白书流有些悲悯地望了他一眼。知道风吟天这么说,已然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若是不借……”风吟天有些怔忪,眼望着仙境内的青山万丈,石壁高矗,白云悠悠,宛如清徵宗沾染的这不平浮事,与一人之力相比,实在是太过浩瀚又庞大。
蚍蜉撼树,何谈容易。
却又不得不为。
“若是不借,咱们再继续想想办法。人不是铜墙铁壁,总有能够趁虚而入的时候。”风吟天没什么反应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无相境,不一定就是一个死局,非要让我清徵宗被灭门葬身不可。”
白书流:“……”
白书流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近来风吟天越发偏执了。
从宗门长老们入了无相境开始,风吟天便奉命去探寻消弭无相境魔气之法。他也确实优秀,可当大任,这段时间铤而走险,出生入死,无论遇到什么都能游刃有余。
可不知怎么回事,似乎从来离火宫后,风吟天却似乎变得寡孑偏执了。
逼着自己死死盯着离火阵,像是一张已经被拉满了弦的弓,带着股孤注一掷的气势,固执又坚毅。
可结果却是,总让白书流觉得,风吟天哪怕再有一点的压力,便要折断了一般。
“那你,多加保重。”白书流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想了好久,只能轻轻拍了拍风吟天的肩膀,带着怅惘安慰他道:“道法自然,莫要太过偏执。没有燃灯火,还能有离火阵。哪怕拿不到离火阵,我清徵宗的长老们也不会弃无相境于不顾。”
只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风吟天的神经。风吟天猛地转过了头朝他看了过来。狭长的眸里猛地瑟缩了一下,脸上带着一股惶恐过后的不安,牙齿紧咬着,每一寸线条都绷得死紧。
口中的字,宛如从牙齿里拉扯出来的,带着千钧的力气,刚劲有力跟白书流道:“不,我一定会拿到离火阵,救宗门于水火。”
“啊。”白书流不知道风吟天怎么这么大反应,愣了片刻,才轻轻道:“生死关头,摒除魔气并非一朝一夕,修道者再是神通,也还在这天地之间。我知你心高志大,可也不能难为自己。”
“可我心有所向。宁愿以我血补天,也不想要他再牵涉其中了。”风吟天胸口起伏着,那向来清冷的脸上白得吓人。脖颈憋得极紧,高昂着头,像是一只泣血寒鸣的孤雁。
被压下了整个天空的重量。
……
长久的沉寂里,白书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冲天的魔气便在不远处的地方骤然升起。与此同时,仙界出口大开。涌在出口处的修士立时鸟作兽散,朝着出口奔去。
风吟天在看到魔气的时候眼里一凛,只思考了一瞬,便决然跟白书流道:“师兄,带师弟们先离开。我去去就回。”
“啊,出口都出现了,你不出去了吗?”白书流下意识就了解了他要去干什么,惊异问道。
此番仙境的秘境,在界内声誉平平,并没有什么值得兴师动众的宝贝,进来的也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散修。
唯一有价值的怕是只有春江皓了。
能够让魔修五次三番来找事的,也只能是他。所以白书流不消想就知道风吟天是为了谁。
只是仙境出口出现的时间并不会长,若是因为给赵岚清搭把手,错过了出去的时间,要再等上一年,只怕不知道无相境能不能撑得住那个时候。
“师兄放心,这仙境困不住我,哪怕关了,我也出得去。”风吟天来不及跟他说第二句话,已然飞身抽出怀霜剑,就往魔气升起的地方飞去。
一声轻轻的喃意,像是清风般消散在风里。
“总不能留他在这里涉险。”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白书流一愣。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突然意识到,风吟天为何要这么摧折心力地执着于离火阵了。
“难道此事和国主有关?”白书流皱着眉,握拳小声道。
……
一道凛然森寒的剑意生生将魔气划开了个口子。
风吟天飞身下来,直落在魔气正中,翻身过去,便从空中旋刺下一个隐藏在魔气中的魔修。
“风道友!”正凝着脸小心御敌的春江皓露出一抹笑意。只袖子一挥,驱散了些许魔气,便利索带着赵岚清和江离朝着风吟天靠过去。惊喜道:“多谢你前来相助。”
“他们在布阵,少宫主,我来破阵,您注意防备偷袭。”风吟天没有空跟春江皓寒暄,看了一眼被好好护着的赵岚清心里才微微安定下来。
转身到他们面前,兔起鹘落般,一个接一个的从感觉到的阵眼之处划过,所到之处,血色的雾弥漫在那浓稠到化不开的魔气里。
不同方位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与此同时,开阳扇大开大合,快速地将魔气扇开。
修者对魔气皆有一定的抵御能力,只却有限。这样的东西,还是少沾染的好。
……
待到魔气涤清之时,只剩下最大阵眼的几个魔修。
风吟天眼眸厉厉,利索收了剑,只看到春江皓款款从魔气中走出来,开阳扇随意一掸,眼前的魔气便消散消失了。这才凝神问道:“你们所欲何为?”
“我们所欲何为,那就要问问这位清徵宗的仙君了。”眼前的领头魔修,半点不怵他们,仿佛生死丝毫不重要。那白到过分的脸上,黑色的鬼纹在阳光下不断恐怖嚎叫,显得格外狰狞。
那领头的魔修轻嗤了一声,才跟春江皓道。“守着无相境便罢了,总有一天我尊上能够将清徵宗这群跳梁小丑全弄死,从封印中出来。”
“偏偏这位仙君喜欢没事找事,四处寻找东西消除魔气的宝物。”魔修阴恻恻威胁道:“这位少宫主是吧?我尊上并无挑衅你离火宫之心,只想要劝诫一番。无相境连通人间,待我尊上出来,也不会在您离火宫处施威。这趟浑水,依我看,你还是不要蹚了吧。”
“结了因缘,却没能结下正果。对少宫主的修道之路可没什么益处。”
“这就是你们这段日子来我离火宫辖内作乱的原因?”春江皓施施然走进一步,身上似乎带有什么法宝,丝毫不怵周身的魔气,幽幽道:“一群乌合之众,也来劝诫我?谁给你的胆子?”
说罢,开阳扇被蓦地展开,扇面上泼墨写意的杀字骤然显现,宛如烫了金一般,在阳光下带着狰狞又肃杀的杀意。
杀意闪动,带着气势凌人的罡风朝着仅剩的几个魔修而去,在风吟天急促的那声“别杀完了”的声音里。将他们尽皆屠戮了干净,见血封喉干脆极了。
下一刻,遍地的尸体血与鬼相依,在涌动的魔气里,泛着可怖的暗光。
一直等在一旁的风吟天当即脸就黑了下来,急急想要上去将那仅剩的几个尸体移下位置。
只来不及了,尸体下的阵法因着最后的性命献祭,最终开启。阵法流转间,周遭的灵气以极快的速度凝固,连着他们身上的灵力都被禁锢在了经脉里,迟涩无比,动也不能动。
江离浑身不适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赵岚清却是对这样被封掉灵力的感觉再熟悉不过了。甚至都没能引起自己的半分惊异,只麻木地站在那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闭上自己的嘴,等待着风吟天和春江皓的安排。
“被封住了。”风吟天的脸上有些灰败,抿唇道:“魔修素来喜欢以命起阵,刚才我故意留下一个阵眼的几个活口,就是为了防止他们这个时候随意动阵。”
“就算是我不杀他们,为了启动阵法,他们也会自己死的。防不胜防。”春江皓毫无所谓道,幽幽看了眼远处已经快要关闭的出口,静静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虽说打不过你,可都费劲巴拉地拿命起了个阵了,却只是为了封住我们的灵力?倒是好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