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又凶又甜(89)
赵岚清傲慢地仰着自己的头颅下了床,生怕头底下一点点,会让自己显得没那么不甘愿。
只那披散的头发从肩头划过,跟着他的移动,像是最好的丝绸一般动人。让风吟天不自觉地想起,它在自己手上柔顺划过的感觉。让人想要再度将他拿在手里细细把玩。
似乎叹了口气,风吟天回过神来,淡望了他一眼,才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轻轻道:“好。”
“我知道了。我们两个人之间……,并无其他……的关系。”
“但是,你就这样出去吗?”风吟天抬起头,不紧不慢地穿着自己的衣服,那低哑的声音缓缓回响在屋里,带着股莫名的引诱。“你的头发没有梳,现在要是找了江离……”
恰如其分地提到江离的欲言又止,让赵岚清虎躯一震,那矫装着的不以为意在一瞬间岌岌可危。
心里暗骂风吟天实在是太心机了。
明明知道,自己这般装模作样,就是不想要出去了被嘲笑。更不想要被知情人——比如江离,叼出曾经自己言之凿凿不喜欢风吟天的话来啪啪打自己的脸。
刚想转过身来骂他,可看到已然快速穿着完毕的风吟天正垂着眼追了下来,连着狭长的眼角都耷拉着,正对着自己欲言又止。
虽然低眉顺眼有些委屈,可那位卑尘下不想要造次的样子,不知不觉抚平了赵岚清身上的刺挠,显然让人看得极为舒心。
此刻就显得什么都敢说出来的江离更加可怕了。
心有戚戚的赵岚清思考了一秒,没费什么功夫就就在“被江离嘲笑”和“让风吟天替自己梳头,再装作无事发生,海清河晏”之间,选择了后者。
于是,那张小脸欺霜赛雪的,唯有眼睛水光潋滟。一掸袖子,僵硬地拍板道:“你给我梳头……,也不无不可。”
“好。”风吟天那沉重的脸上重新覆上了些许的笑意,下意识从自己的储物玉环里拿了一把梳子,朝着赵岚清招了招手。
将他拉去窗边,对着窗户为他挽发梳头。
轻柔的动作伴随着主人的沉默无声,显得格外安恬。
赵岚清坐在那靠在窗口的凳子上,感受着风吟天顺遂地将梳子一下又一下地从自己的头上滑下。安抚着自己无措又尴尬的心情。
只是,还没彻底放松下来,便看到窗边的人影摇动,似乎是江离和春江皓两个过来凑热闹。
那未曾刻意隐藏的低低笑声从窗口传来。
让赵岚清下意识精神紧绷,连着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圆匀漂亮的肩头微微耷拉着,无处安放的手指一个劲儿地搅着自己的衣角。
全身都写满了紧张。
风吟天正在给他挽着头发的动作轻轻一顿,似乎看出来了他的窘境。
下一刻,袖子一掀,那不远处的窗户骤然被打开。拱在那里的两个头颅来不及躲闪,直直暴露在屋里人的眼前。
赵岚清还没有反应过来,风吟天便已经率先出声了,声音里浸着股冷意,嘴一张,森然问道:“还要看多久?”
那张深邃的脸上和对着赵岚清的时候毫不相同。浓重的剑眉皱起,下巴一抬,威严毕显。只恨不得眼神能将这不合时宜的人削成粉末。
“哇哦。”江离不知所谓地叫了一声,看到赵岚清正好好坐着被摆弄着头发,立马手伸出来,掐着自己自创的小术法,想要讨好一番,替他快速解决。
被春江皓眼疾手快握住手指,假笑一声,朝风吟天道:“你们尽兴,我们只是路过……,路过……。”
说罢,拎起不知所谓的江离,转身飞身离开,不给风吟天出手的机会。
直到他们都看不见人影了,赵岚清那微微绷着的脊背才缓缓放开。
“没关系的。”风吟天轻轻揉了揉他的头,低声安慰他道:“我说过,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即便是曾经,我也为你梳过头不是吗?”
低喃的声音似四月的春风,带着暖阳的温暖。
赵岚清咬了咬唇,还是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觉得风吟天还挺好的,只是那一声“道谢”盘桓在嘴边,就是迟迟说不出口。
赵岚清眨了眨眼,酝酿了一会儿,努力地克服着自己的别扭,想要扬起脸来跟他道谢,便听到风吟天道:“只是,这情丝毒并非一日可以祛除的。”
“还要烦请国主日后小心些许。要是记得及时找我。我……”
许是太过得意,风吟天终于图穷匕见了。那不苟言笑的脸上,微微勾起一股莫名的弧度。哪怕没说,也透着股微微的不可抑制的得意。
赵岚清那刚才松弛下去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和缓的神色立时不存,腾地站了起来,瞪了他一眼道:“不会的!你多虑了!”
“我不会再和你双修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风吟天:“……”
为什么总是在非常秀逗的事情上展现出了独树一帜的执拗呢!
……
飞舰上一派如常,似乎在风吟天率先出去后,所有人都对他们三缄其口。并无赵岚清想象的那般嘲笑自己,让自己掉面子的事情。
许是因为云青的离去,飞舰上甚至弥漫着一股和乐融融的气氛。
为此,立下汗马功劳的木怀青,哪怕因为直言不讳的性格,不怎么受春江凡的待见也还是被封为座上之宾,并短暂没有离开的迹象。
趁此机会,倒是和赵岚清独处得多了些。惯常会将赵岚清请进自己的房间。
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记忆戛然而止。
再醒来的时候,赵岚清会睡在木怀青面前的床榻上,看着木怀青面前烧着一盏灯。
只是那火苗着实有些诡异,带着股惨淡的苍白颜色,阴惨惨的。不知道赵岚清的错觉,他老觉得那火苗总是在朝着自己跳。
鉴于木怀青身边常年的稀奇古怪的玩意,赵岚清没有问出口这是什么东西。也没有问木怀青怎么出门还自带一盏灯,那盏灯还和他明真塔上面那魂灯的制样那么相似。
“有赖你和你的那位道侣双修,修为倒是尚可,没有掉下去太多。”木怀青待到那魂灯在某一天转得稍微显橘一点的时候,才跟他语焉不详地跟他聊聊道。只是下一刻便冷哼了一声,下一刻毫不留情点评道:“反应太差了,你次次进来就昏了。”
“哦。”赵岚清点点头,既然不想探究他在干什么。便也选择性地隔绝一些不怎么顺耳的话。
直接起身,利索走了。
对知道木怀青在干什么这件事情毫无兴趣。
倒是木怀青,望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
在下一次约他进屋的时候道:“你道侣,在上次和你双修之后,和飞舰上的所有人耳提面命,莫要再提此事。”
“不过我上次提了,你也并无什么不妥。看来,你也并不是太过在意。”木怀青向来不理解风吟天和赵岚清的这段感情,能够无动于衷地旁观已经是给风吟天最大的礼让。这个时候让他为了听风吟天的话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搞笑,风吟天是谁?为什么要为了他委屈自己?
“那我能怎么办呢?总不至于在您这里胡搅蛮缠,让您闭上嘴?”赵岚清幽怨道了一声,还是道:“凑合过吧,还能咋地。”
“那你就凑合吧。”木怀青心如止水,拨了拨那诡异的火苗,似乎因着那火苗状态可以,因此心情不错地点着头道:“反正被嘲笑的不是你。”
一句话,像是投进古井深潭的一粒石子,荡起让人浮想连天的涟漪,却又让人一头雾水。
赵岚清没怎么理解。为什么风吟天会被嘲笑?
仅仅因为他们双修过了?
不理解的赵岚清漫不经心地从木怀青的房间走出来,想了想,还是觉得去找江离玩。
只是,行至半路便看到一齐人聚在春江皓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是鸡飞狗跳,风吟天和春江皓两个人在相对着执棋,江离在身边群魔乱舞,从帷帐上拽下来的一根缎带被他甩得虎虎生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