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攻的种田科举路(99)
谢景行点头,答道:“好。”
谢景行此行没有目的地,走到哪儿算哪儿,不知不觉就到了小舟山与大舟山相连的山沟里,躺倒在一个干净的大石上,看着远方郁郁葱葱的森林,出了神。
他还没参加科举,更没有进入官场,不知道大炎朝朝廷是个什么情况,听祝世维的描述,以及他这段时间听到的宁河镇百姓们的谈论,好像很不清明,这却和大炎朝底下百姓们过的日子似乎并不相配。
大炎朝百姓的生活,虽然比不上华夏建国以后人民的生活,但在封建王朝,已经是排在前列的好过了,也不知在上层官员绝大多数都由太后一党控制的情况下,基层官员是如何做到使地方政治维持得相对还算清明的?
如若不是这次税收翻倍的事情,谢景行还真当大炎朝上下官员大都勤勉尽心,虽然还是少不了像上次石天生被冤枉的事情,总体来说,也算得上盛世之治。
看来还是前面几任皇帝打下的基础太过扎实!
谢景行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太阳余晖很快就不见了,天色逐渐变得黑暗,翻身站起,谢景行拍了拍衣摆,准备回家。
还没等他抬步离开,就听见大舟山方向传来一群小子们的说话的声音。
都这么晚了,又不是成年汉子,这群半大小子们怎么这时从大舟山里出来?
遇见野兽了怎么办?
谢景行打眼看过去,华子和方安康也在,其他人自然就是他们常在一起玩的伙伴。
“安康。”谢景行先叫了自己比较熟的人,“华子。”
那边一群人听见叫喊声,齐齐朝这边看了过来,看清谢景行后,所有人眼里都是惊讶,谢家神童怎么在这里?
对谢景行是神童一事,现在周家村几乎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方安康和华子眼里还有惊喜,上次谢阿娘去在汤圆摊上找茬,他们叫了祥婶子去帮忙后,三家关系又走得近了些。
不说其他,谢景行常用的炭笔就是华子和方安康帮着一起弄出来的。
不然,谢景行只记得炭笔是由木炭粉和粘土混合而成的,可两者比例为何,他却是不清楚的。只靠谢景行自己琢磨,还要动手实验,得出木炭粉和粘土的最佳比例,他又要跟着祝世维读书,哪儿挤得出那么多时间?
方安康做事认真仔细,炭笔又是他救命恩人谢景行想要的,他听完谢景行描述后,花了好几天,最先将炭笔芯试验了出来。
华子憨实,脑子没那么活,但他大哥会做木活,只是比不上村长二儿子做得精细,应付庄户人家使用还是以,华子跟着他大哥学了几手,炭笔杆就是他做好套在炭笔芯上的。
谢景行拿到成品时,上手试了试,惊喜地发现,虽然比不上现代用的铅笔,只要小心仔细着些用,用着也大差不差。
三人关系也更加拉近了些,最起码方安康和华子看到谢景行,不会再哼哧着说不出话来,能自然地对着他打招呼了。
一群半大小子你推我、我推你地走了过来。
“景行。”
面前一大群人一起叫了他一声,就不再说话,就只是看着他。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两边干瞪着眼算什么事儿?谢景行挑了一个比较熟的人问:“安康,你们这是?”
方安康挠了挠头,腼腆地说:“最近家里忙着夏种,奶奶和娘也要下地帮忙,腾不出手上山挖野菜,我们一群人商量着,就趁着有时间上山帮着找点。”
“怎么不就在小舟山上找?去大舟山上,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野兽春季繁衍,进夏后野兽活动就会慢慢变多,现在正是山中野兽活跃的季节,上次谢定安还因为老虎受过伤,这群小子胆子居然还这么大。
“小舟山上都是小姑娘和一些小孩子在上面扒拉野菜,我们总不能和他们抢,就干脆来了大舟山。”方安康解释道。
看谢景行脸上隐隐有着不赞同之意,又连忙说:“我们就在大舟山外围,里面是一点不敢去的。”
谢景行这才放下心,村里十几岁半大小子几乎全在这里,要是出点啥事儿,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灭顶之灾。
就说几句话的功夫,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幸亏头顶还有一轮圆月和满天闪耀的星星,明亮的月光照在山间小路上,谢景行和村里小子一起往回走。
“景行,你刚刚怎么会在那里?入夜了,你一个人在大舟山下可不安全。”有个身材高大些的小子走到了谢景行背后,担忧地问。
声音耳熟,谢景行转头看了一眼,“志平哥。”
是周忠良的儿子周志平。
“我出来散散步,不知怎么就走去那儿了,你们下山时我正准备回家。”谢景行回说,周忠良和周忠义关系好,两家又是亲戚,同在一个村子里,来回走动频繁,自然谢家和周忠良家交往也密切,谢景行和周志平算是小有往来。
之前下山时周志平一直待在后面,被人群挡着,谢景行没注意到他,现在他赶到了前面来,谢景行少不得得多问几句,“志平哥怎么也去大舟山上了?”
周忠良有三个孩子,周志平是老二,上有一个大哥周志安,下面还有一个小妹周玉乐。
周玉乐才三岁,平时倒腾着小短腿,跟着这个二哥跟得紧,今日居然放周志平和村里小子一起上山,倒是稀奇。
“地里活做得差不多了,爷奶说地里用不着我帮忙,大伙去家里叫了我,我才跟着大伙一起上山的。”周志平说。
谢景行回想他家的情况,周忠良家地也不少,都是同一个周家祖宗,也不存在厚此薄彼的情况,两家家境也差不了多少,甚至周忠良家里日子过得比周广的家还更加好些,原来周广德家可是没牛的,周忠良家里确是早几年前就买了一头牛回来使。
周志平爷爷是周广德的大哥周广山,周广山早早将家里子辈分了家,他是跟着周忠良生活的,周忠良上头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家族后代子孙都不少,关系也亲近,像地里的这些活计,也都是一家做完就去帮其他家的忙,也不多计较谁干的活多谁干的活少,日子过得极为顺遂。
这还是谢景行第一次知道,周家人也会跟着村里人上山找野菜吃,不说日子较为好过的周忠良家,就是陈孝珍和廖文慈也顶多在家里田间地头摘些野菜回去换换口味。
看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村里日子确实难过了不少。
“你哪里是因为我们叫你出来,你就出来的性子,前几月我们叫你出来玩,你可都推说要带你家妹子拒绝了,这次还不是因为你也想摘些野菜,还可以顺便在山上给你妹子找些野果子,回去给她甜甜嘴。”突然另一个小子走近,将手臂搭在周志平的肩上,调侃着说。
“严春杰,你别说我了,你自己兜里可以没少装野果,你家里几个侄子侄女怕都在家里眼巴巴地盼着你回去吧。”周志平用手肘顶了顶看着他的严春杰。
“哈哈,这里有哪个人没带着野果回去,谁也别笑谁!”
人群里传来一阵哄笑声。
谢景行刚才就看见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背篓,现在借着月光才瞧见他们腰间还系着一个布口袋。
许是都怕把椰果伤着了,布口袋被细心地挂在腰前侧。
“都怪这该死的税收,往年我们哪里用得着去大舟山上到处找野菜、野果吃,光是小舟山上就够村里人吃用了。”
“可不是吗!我奶和我娘现在是遇到跟野菜就会扯回去晒成菜干,说是担心今年冬天到明年夏收前会饿肚子。”
“我爹也是,以往去镇上或县城卖了山货,都会省出几个钱给家里妹子、小弟带块饴糖回来,现在也不舍得了。”他家条件在村里还算过得去的,日子都过得这么难,也不知原来家里就难的,现在怎么样?
方安康垂着眼没有说话,他家里就是村里家境倒数的那一批,现在家里人几乎都是在吃糠咽菜,爷奶爹娘都心疼他,每天在锅里挑挑拣拣,将粗粮粒子尽往他碗里舀,非得他快急哭了,才能在他们满碗绿的野菜中看见少少一点粗粮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