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一缕烟(15)
他和郑铎打闹的时候,就像是在和空气互动,感官依然停留在被谭知静压在上方时的感觉,可是他不敢再偷看谭知静了,他已经看出谭知静被自己刚才的举动弄烦了。但隐约又有几丝兴奋,像是盼着谭知静能猜到。
之后是生日蛋糕环节。拉上窗帘,点燃十八支蜡烛,只留一盏地灯。小寿星该许愿了。
余初望一眼那丛跳动的火焰,一共十八支。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睁眼,吹蜡烛。
“你许的什么愿?”小佳带着少女特有的谨慎的期寄问道。
余初狡黠地笑着说:“这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许了几个愿总能说吧?”李思敏帮朋友打探他的小秘密。她也懂这些,有关某个人的信息,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某个人的,就都想听。
余初竖起三根手指头,“三个。”趁着光线暗,他终于敢看谭知静一眼,看到对方眼里总算不再那么戒备。
年轻人吃蛋糕前总要先玩一下。四双手上沾了奶油,郑铎想抹李思敏,李思敏往小佳身后躲,是为了趁机偷袭小佳,小佳借逃跑的契机,身体碰了余初两下。四个年轻人在屋里串成一串,像一条求偶的食物链,只有谭知静置身事外地站在一边,他站在食物链的外面。
余初像是无路可跑了,绕到谭知静身后,脸几乎贴上谭知静后背的衬衣,鼻子穿透空气中奶油的香味,闻到谭知静身上的气息。他还没嗅明白,谭知静就往前走了一步,远离了他,回过头来提防地看着他沾满奶油的手。
余初模仿刚刚和别人打闹时的动作和神情,嘻嘻哈哈地在他面前挥舞自己的双手,另外三个年轻人在一旁起哄:“抹他!抹他!”
也许谭知静是碍于旁人,配合地浅笑着,握住余初的两只手腕,一手一个。余初使不上劲儿了,被谭知静把一只手送到自己脸颊上,抹了自己一脸;另一只手上的奶油抹到鼻子上。旁边的人一阵哄笑。
谭知静松开手,转身去了更清净的角落。余初低下头,用手背蹭了下发痒的鼻尖,然后送到唇边舔了一下,奶油又香又甜。
生日趴体没有包含晚餐。两个女生都是住校生,虽然是周末,但回去太晚也不好,郑铎十分积极地送两个女生回学校。屋里就只剩谭知静和余初了。谭知静是大人,是照顾他们、替他们收拾烂摊子的人,余初要收拾包装纸和零食袋,还要擦沾在地板和家具上的奶油,谭知静当然会留下来帮他一起干。
一切都如余初计划的那般。
两人一声不响地收着垃圾,一杯特意留了多半杯的可乐洒在余初身上,余初叫了一声,吸引过谭知静的注意力。
“怎么办?我没带别的衣服。”余初张着手臂向谭知静求助。
谭知静抽出几张纸巾,大步走到余初跟前,把纸按到他被可乐染成深色的衣服上。
余初从他手里接过那几张纸,在衣服上用力按了几下,再把纸拿开,Gucci卫衣米色的部分染上可乐的颜色。余初把一只手伸进自己衣服的下摆,摸了摸里面,确实湿乎乎的,不舒服,于是比刚才更加自然地说:“算了,我还是洗个澡吧,可乐好黏。”
谭知静和他拉开些距离,“嗯”了一声。
余初走进洗手间,锁上门,单马上又为自己锁门这个动作感到惊奇了。
“为什么要锁门呢?”他问自己,但想不出答案。他试图在此刻思考些什么,想再审视一遍,却只剩一片空白。似乎是既没有非做下去不可的理由,也没有中止在此刻的理由,便只好依照惯性继续做下去。
脱掉衣服,打开淋浴,还没热起来的水浇到他身上,激得他狠狠打了个寒战。
“为什么不等水热起来呢?”他又问自己。这时他隐约获得一个答案: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会比冷水更恐怖。
谭知静把零食和饮料的包装都收进垃圾桶了,掉在地上的奶油也擦干净了。只有一个洗手间,所以没法立刻洗手,谭知静坐到沙发上,烦躁和手心的细菌一起疯狂地繁殖。
少年青涩的脸庞沐浴过后便熟透了,蜜桃一般,柔软、红润。他没有擦头发,水从柔软的发梢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掉到浴袍上,消失在柔软的纺织物里,而没有被浴袍遮住的部分,比如脖颈和脖颈以下的皮肤,就被水弄得湿淋淋的。
余初双手抓着浴袍的前襟,紧紧裹住自己,朝谭知静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谭知静的眼神沉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让余初心里更加没底。
“你猜到我要干什么了吗?”余初站到谭知静面前。似乎是第一次,他让谭知静仰视着自己,可那两只眼睛依然重重地压着他,让他膝盖微微打颤,脚腕和小腿都跟着发软。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打牙颤。
“冷的话,就把衣服穿好吧。”谭知静终于开口了。
余初顿时不紧张了。谭知静果然看出来了。
第16章 我也有病吗
“我不冷。”余初说,他也确实不再发抖了。
“我十八岁了,我也是大人了。”这是事先就想好的台词,说得十分镇定,“今天虽然不是我生日,但好歹是我生日趴体,就当是你送我的礼物?……我就是想试一下,行吗?”
“不行。”谭知静痛快地拒绝。
“为什么?”余初纳闷地问。
“我已经送过你生日礼物了。”
“可那本书我已经有了,不能算。”余初没有撒谎,就在他的书架上,有和谭知静送给他的这本一模一样的书。他当初邀请谭知静看自己的书架,但谭知静没有看,余初觉得这是天意。
“所以你还欠我一个生日礼物……就送这个吧,行吗?我爸不会知道的。”
“别胡闹了。”谭知静缓和下语气,让自己多一些耐心,少一些责备。
可“胡闹”那个词在余初听来,比刚才那些带着厌烦的话都刺耳多了。
“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这是他筹谋许久的伟大计划,怎么能是闹呢?
谭知静皱起眉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像是一声叹息。
余初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为什么呀?你为什么不愿意呀?是因为高考吗?没事,我以后反正是要出国的……而且,离高考还有三个月呢。我就想试一次,试完就不缠你了……你每周末都要给我补课其实挺烦的吧。”
谭知静摇了下头,但余初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谭知静看眼时间,对余初说:“我现在送你回去,或者我去你家帮你拿一身衣服。”
他刚说完衣服,余初就把浴袍脱地上了。
尚未完全成熟的躯体袒露在谭知静面前,身体两侧的双手紧张地攥成拳头,大腿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两腿紧并在一起,紧张得连条缝隙都没有留。
谭知静移开视线,站了起来。
但两个人离得太近了,他刚一起身,余初就贴了上来。
“啊!”余初惊喜地喊出来,低头看了一眼,顿时激动得浑身发抖。他脑海里闪过一瞬曾经看过的可怕的画面,是余副局骑在妈妈身上,一边做那种事,一边抽打妈妈的身体。余初仿佛看到是余副局的那个东西长在了谭知静的身上,而自己变成妈妈。他马上就要替妈妈受难了。
他紧紧地抱住了谭知静,兴奋地大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就知道!谭知静肯定是想要的!谭知静喜欢男人,还和前男友分手这么久了,怎么会不想要呢?他只是在虚伪地推辞,就像余副局说要感谢他时,他说不用,但其实就想要那个!
余初体谅他性格高傲,允许他继续矜持,仰着脸说:“我真的很想要!我想和你试一次……”他的嘴唇第一次离谭知静的那双薄唇那么近,情不自禁地往上凑,谭知静就仰着头往后躲。余初求他:“就和我做一次吧……我爸真的不会知道的……我嘴很严的,绝对不告诉他……我和他说的是晚上再回去,现在还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