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知魔尊好(204)
然而凤清韵面上并未显露出来,只是带着面上尚未褪去的红潮,喘着气整理好衣襟。
将好不容易得来的龙鳞小心翼翼地放在衣襟内最靠近胸口的位置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木着脸色宛如没事人一样推门而出。
和这些天来替自己照顾孩子的镜魔道过谢后,凤清韵拉着小鲛人的再次踏上了旅途。
“爹爹……”然而小北辰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凤清韵一顿,低头抱起乖巧的小鲛人,轻轻吻了吻祂的脸颊道:“谢谢宝宝的关心,爹爹没事。”
不过有些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凤清韵很快便在一夏的徒劳中意识到,心魔说的是对的。
哪怕找回了那枚龙鳞,他依旧一无所获。
他仍旧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得到的这枚龙鳞,一如他仍旧想不起来那人的面容。
不知道是受开花后体内情绪的影响,还是长久的努力看不到结果,凤清韵的心头蓦然泛起了一股微妙的焦躁。
精神上的不快和身体上的不满同时达到了巅峰。
而后梦便再次降临了。
这一次,凤清韵彻底没有了一开始时的羞赧,反而在梦中抓住那个看不清脸的人,愤愤不平地跨坐在他的身上,红着眼角,带着股肉眼可见的委屈骂道:“你个王八蛋……”
那人被他骂得更委屈:【本座又怎么了?宫主自己想不起来,反倒平白无故来骂本座……】
这确实是彻彻底底的迁怒,然而梦中的人不讲道理,听他还敢犟嘴,凤清韵一时间更是怒不可遏,按着他的肩膀狠狠往下一坐,那人当即便没了声音,只剩下一下子沉重起来的呼吸。
凤清韵却还是感觉难解心头的郁闷,于是攀着身下人的肩头,红着眼眶威胁道:“要是你再不回来……我就……”
那人低头吻了吻他因为焦躁而泛红的唇瓣:【再想不起来,凤宫主难道就要抛弃糟糠之夫了吗?】
凤清韵红着眼角移开脸,也不知道是在激自己,还是在激别人:“你若是再不愿意见我……我就去找——”
那当然是焦躁到极点之后的气话,更是梦中所言的胡话,自然当不得真。
然而凤清韵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便在惊呼声中被人掐着腰蓦然按在了床褥之上。
哪怕是在梦中,他也几乎被摔懵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时,凤清韵却感觉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正从后挤进他的双腿之间,那似乎是块玉石,又滑又硬,惹得本就颤抖无比的大腿根本夹不住。
“什么……”
凤清韵愕然地低下头,却见自己双腿之间竟被迫夹着一根粉雕玉琢的簪子。
细细看去,那似乎是一枚蔷薇簪。
雕着蔷薇的尾部甚至还随着动作硌在他还算丰腴的腿肉上,随即烙下了一个暧昧的红印。
那被玉簪硌到的感觉实在太过清晰,甚至连微妙的刺痛感都逼真得惟妙惟肖。
视觉上的巨大冲击让凤清韵羞耻得恨不得昏过去,可腿上清晰的刺痛感却又让他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迷茫——梦……也会有这么清晰的感觉吗?
他在隐约之间意识到,随着时间的流逝,梦境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然而清晰的是梦中的触感,而非他的大脑。
凤清韵尚未来得及思考清楚其中所隐藏的意思,他便在惊恐之中听到身后人在他耳边威胁道:【宫主可要夹好了,若是掉了,后果自负。】
“呜——”
凤清韵呜咽之间想要反抗,却被人掐着腰牢牢地按在床褥上,他惊慌失措之下只好听话地夹紧那根簪子。
铺天盖地的潮水随之袭来,可最终,因为各种不好明说的理由,那簪子还是掉了。
砸在一旁的地上,发生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人的催命符。
“——!”
哪怕是在梦中,凤清韵还是在浑噩中感到了一丝惊恐,慌乱之下刚想回头,下一秒,那簪子便被人捡起塞到了他的嘴中。
【既是玉娘夹不紧……那便别怪为夫无情了。】
……玉娘?
凤清韵在梦中有些茫然地睁大了眼睛,一时间竟未能想起这个熟悉的称呼是从何而来的。
不过他想不起来,自然有人帮他。
下一刻,巨大的龙腾空而出,在凤清韵蓦然睁大的眼睛和颤抖的呼吸声中,陡然盘踞在他的身上,裹住了他的身体。
滑腻冰凉而坚硬的龙鳞,和先前被心魔勾出的逆鳞一起,骤然唤醒了凤清韵记忆深处那段不为人知的幻境隐秘。
他怔愣而战栗地咬着玉簪,抬眸瑟缩地看向那垂下的巨大龙目。
龙神抵着他的鼻尖问道:【刚刚说的想去找什么?嗯?想去找哪个下家?】
“没有……”凤清韵咬着玉簪根本说不清楚,睫毛都是湿的,一时间可怜得浑身发抖,“我胡说的,不要……呜——”
然而道歉是没有用的。
梦境随着他想起的细节越来越多,逐渐趋于真实。
直到这时凤清韵才意识到,“龙”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不要脸的龙神在他耳边威胁道:【这次若是再掉了……本座可就一起进去了。】
“——!”
不行……不可以……!
他被那人恐吓得浑身出汗,哪怕是含着泪,嘴角淌着来不及吞咽的涎水,也要死死地咬紧那枚蔷薇簪,根本不敢让它掉下去。
到最后,可怜的美人在梦中被欺负得像是再开了一次花一样,那蔷薇簪尾部的蔷薇更是被他用舌尖无意识之下舔得湿漉漉的,宛如真正的蔷薇花一样娇艳欲滴。
甚至直到在梦中昏死过去,凤清韵依旧听话地叼着那枚玉簪,看起来乖巧得不可思议。
只不过泪水和汗水一起浸透了他的面容,哪怕是在梦里,凤清韵也依旧在心底将那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可彻底陷入沉睡的前一秒,凤清韵并未能意识到,这场荒诞的欢愉带走了他心头所有的烦闷与焦躁,只留下无边的宁静与餍足。
又过了很久,凤清韵隐约感到一个轻柔无比的吻落在了自己脸颊上。
而后那人似是要起身,凤清韵当即蹙了眉,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留住他。
可当他用尽一切力气终于睁开眼后,他却只看到了窗外的明月,和睡在自己怀中的小鲛人。
他和那月光对视了良久,感受着体内的生理烦躁随着那场梦而彻底烟消云散,整个人久久未能回神。
怀中的小鲛人因为他的苏醒也跟着醒了,祂揉了揉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凤清韵:“爹爹……?怎么了吗?”
凤清韵回神垂下眸子,抬手将孩子拥到了怀中:“没什么……爹爹只是梦见你父亲了。”
“那爹爹怎么哭了啊……”小鲛人担心地擦了擦他的眼角,“是父亲在梦里欺负爹爹了吗?”
“……嗯。”凤清韵揉了揉祂团子一样的脸颊,“父亲可过分了,在梦里总欺负我。”
“……父亲怎么这样!”小北辰信以为真,义愤填膺道,“那等到父亲回来的时候,我们欺负回来。”
凤清韵闻言忍俊不禁:“……好,到时候我们欺负回来。”
可小鲛人应该是困到了极致,说完这句话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靠在凤清韵怀里找了个充满花香的位置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但哪怕祂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还是在睡去之前小声喃喃道:“但天底下除了蛋蛋和爹爹,没人记得父亲……父亲好可怜,我们还是少欺负他一点吧……”
孩子的一句话让凤清韵一怔,万千情愫蓦然袭上心头,惹得他在月色下怔愣了良久,才抱着怀中的小鲛人轻声道:“……嗯,睡吧,宝宝。”
第二年的秋天,凤清韵带着小北辰去了黄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