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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下(18)

作者:大叶湄 时间:2024-10-31 08:46 标签:爽文 穿越时空 基建 升级流 成长 逆袭

  市井烟火在城内日渐浓郁,且未因北境的局势消减。
  大战的影响在城内百姓身上,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后头的淡定闲适,隔三差五的来一波送菜的敌骑,轮换着抽签去收尸的小队,已经成了百姓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又有盈芳戏班里传出来的军歌嘹亮,哪怕被关在城内不得出,也未生出憋闷焦躁感。
  工还是照做,钱也未短缺,最重要的是,饭食水平不降反升,城主大人不小气,每有战役,后勤清点,那些在战斗中死伤的马儿,会被摆进各门临时支起的肉案上,大家排着队的拿上一百个钱,回头全家老小就能吃上一顿荤食。
  换做从前,谁能想到有一日,他们会舍得拿出百余个大子买肉吃?那是做梦都流口水的程度,可在边城,在如今的边城内,百余个大钱攒几日就能得,若有幸抽中签,十顿肉都吃得起。
  房子是城主盖的,各家凭户籍人口按需分配,他们除了出点子劳力,竟一文钱未出的就得了一个家,外来人口若愿迁藉,也照此例享边城福利,若只打短工挣钱,也有宿舍供应,不会有流落街头的事情发生,除了城内的地不归他们所有,城外的荒地随他们开,谁开谁得。
  在这里生活,无需为生计发愁,钟楼布告上每日都有招工告示,只要不惜力,一口饱饭总是有的。
  你不会在边城看到无家可归的乞丐,或无人养育的流浪儿,因为城主自掏腰包,为孤老弃儿建了慈善堂,而想不劳而获的惫懒汉,一经发现,则直接被送进岩石山采石,直到诚心悔过,肯自力根生为止。
  城主口述盖章认证,城内不养闲人。
  如此二三,城内百姓的小日子过的飞起,城楼战鼓一响,别说惊慌失措,若非城楼口有兵把守,胆大的百姓能挤过去瞧稀奇。
  光听城卫们巡逻时宣扬的城主威赫,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心愿,但有机会,是人都想亲眼看一看,被城卫们敬佩上天的城主大人,有着怎样的盖世风采,并非他们不相信城卫的转述,而是那小城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样子,难以让人想像他提刀饮血的凶名。
  城内大部分百姓,都只见过他策马来去匆匆的忙碌身影,青袍、玄裳,一身素朴,偶尔精致点,也不过是在头上戴一顶金玉小冠,他好似常会忘了自己身份似的,一不注意就会发现,汹涌的人潮里,竟挤着个同样排队,等着买个什么东西的小城主,又或者等发现时,就见他正捧着吃食,津津有味的跟一帮孩童蹲在街角下跳跳棋。
  自有玻璃弹珠后,各种玩法也就应运而生,最简单的是弹玻璃球,最考验智力就是跳跳棋,下学的童子三五成群的不回家,窝在街角两人一组玩的兴起,然后一抬头,就会对上从各个坊间巡完回府的小城主。
  孩童不似大人那样趋利弊,见小城主愿意参与,忙挨挨挤挤的让个空隙出来,一圈围了求指点,作为跳跳棋的传播者,未见得多有瘾,纯为放松脑壳的消闲,也享受忙够一天后的放松,比之与那些说话都要观察形势的大人,孩童的天真更令人欢愉,特别是那不知愁的喜笑眉眼,会让人觉得现有的一切所做所为,都是有价值有意义的。
  成就感约莫就来自于,街头巷尾里飘出的烟火,与跑跳背着包包来去的顽童,以及,从他们嘴里吼出的不成调的歌曲,“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这支歌子是为边城竖起的纪念碑时,凌湙叫幺鸡唱的,悲歌赞曲都未有一首能如此歌般,能激昂出振人心肺的生命之力,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边城本就悲多于喜,战事不知何时结束,伤愁耗人心,凌湙不愿让整城百姓陷入过多的悲观里,在察觉消沉厌闷心态弥漫后,他迅速安排了祭碑仪式,领着两府内所有的办事员,以及各武备兵力,和消失在众人眼里半年之久的刀营,由幺鸡领头,仰脖吼出了这首怒放的生命。
  不要迷茫,不要消愁,鼓起勇气,面对一切艰难挑战,我们勇敢前行,生命的意义不因消逝而终结,想让他们的牺牲不浪费,就当昂起胸膛,接受一切暴风雨。
  歌子太铿锵,太激荡,尤其嘶吼出的力道,让即使五音不全的人,也能毫不脸红的仰脖长啸,一泄心头憋闷,咱要的就是打开心扉,排揎郁气,管他在不在调上,吼完后整个人神清舒爽。
  凌湙要出战的消息,被齐葙有意无意的放了出去,其实也不用他特意放,袁来运管着整个城防治安,认得他的市井百姓,见他整合兵力,调整个兵步营往城门口集结时,就知道真正的大战要开始了。
  城外围了三万兵,他们再不惧,也知道这一战定然艰难,之前来的小股敌骑,步兵营从未集体出动过,只一旗两旗的轮换着出,且身后还有骑兵压阵,可这次调动,战车拒马齐备,显见得此战当会以步兵为主。
  凌湙并不禁止城内百姓关注战事,或讨论战事相关情况,每一场胜战之后,甚至会让殷子霁安排人去茶楼分说详情,调动和安抚忧恐不安的一小撮惶惶者,免得叫他们的情绪扩散影响到其他人,如此日久,百姓舆情这边,自动会因城防变化纠集眼神,并且大胆的夹道围观。
  昨日幺鸡的胜利,让人知道了边城的三战之邀,懂阵前战规则的老人,一夜激动无眠,聚集家中儿孙讲起了古,一家人围着煤炉烤个地瓜豆角啥的,听着边城有史以来未得过的尊重邀约,有不懂事的孩童,会张嘴发出和幺鸡一样的疑问,打仗为什么要讲武德?
  老人抚摸着年轻时遭难的膝盖,带着追忆往昔的笑容,为儿孙解惑,“自古战事,能名流千古的,无不以武德开场,那些打流氓战的,提起时遭到的嗤鼻,连记史文书的笔都懒得提,咱们边城啊~要在文记里载名了。”
  不管它的前身是不是有名的罪恶之地,流民之所,此战过后,都不会再有人敢在城楼前,对着城门指指点点,露出嫌恶之色了。
  古来战将,悍勇者能以一敌百,以一敌千,呈万夫莫挡之势的,纵是身故,除开他的战名之外,还有着受敌方将领厚葬的超高待遇,这是一种无关立场,无关仇怨的崇敬折服,是于万千敌手里赢得的至高荣耀。
  换算到一座城池之上的,便是给予阵前战的邀约之请,证明对方将你视为相等的交战对象,而非是可随意碾压的微贱蝼蚁。
  当然,这并不表示任何来犯的敌骑都有发阵前战的资格,小股蟊贼发战前挑逗,那叫逞凶斗狠,除了宣示自身勇武,不具有任何意义,只有帐内代表各自立场的大将,才有资格决定一场大战的走势,也只有被大将点名出列的阵前将,才有鼓荡军心之威。
  战鼓响在阵将旁,就是整支军心所向处,于千万人目之所及里,扬己方之赫赫军威。
  凌湙一身明光铠,穗红缨帽罩其头颅,衬出其果敢坚毅的稚嫩眉眼,幺鸡手中擒着一张面具,那是他自作主张,非替凌湙打造的,与他自己同款不同色泽的面罩,从府中出门,就一直跟前跟后的要替凌湙戴上,奈何凌湙嫌碍事,拒辞不受。
  他鼓着一张脸,到出门时才知,非但阵前战不用他,连之后可能会开的大战,凌湙都不准备让他们刀营上,一张小黑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城门两边已经围了上千百姓,大家秩序井然的排了队守在中直道两旁,听了一晚古的年轻儿孙,扶着熬夜通红了眼睛的家中老人,仰脸望着高头大马上,横刀渐往城门洞去的年轻城主,是那样的挺拔、朝气,且锋芒锐利。
  这是他们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到了小城主的威赫之势,对比第一次五千敌骑来犯,城内百姓慌乱躲回家中的举动,他们能走出家门聚到此处,更证明了月余的战功,增添的不止有他们的信赖,更有对此城依托生命的仰望力。
  他们要守着城门洞,亲眼看着他们的城主,为守城而战,再不要像第一次那样,只能在战后清点时,哭泣的跪拜向已经收刀敛息,藏了锋芒的小城主,他们不惧他每战尽割人头的阎王之名,他们愿用实际行动,向提刀饮敌血的小城主宣告真心。
  从此尔后,你不止是我们边城的城主,更是我们心中无可替代的仰望者。
  这就是齐葙推动百姓出家门的用意,他不止要凌湙成为兵将的信仰,更要让凌湙成为全城百姓心里的信仰,他要让所有百姓亲眼看看,看着这个年轻的城主,每天除了忙碌于民生工事外的,另一面的血色荣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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