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下(234)
然,老凉王太疼老三了,既然他没命坐上王位,那就换他儿子来,如此,凉王孙粉墨登场,成了十个叔伯的眼中钉。
凌湙点着地形图,边说边思索,“萧郡主对大王子一派非常忌惮,说他是诸王当中最会扮猪吃老虎的一个,自王储‘意外’死亡后,他就成了凉王面前最贴心的人,老二老四这两个,还因早年受老凉王的打压心有隔阂,拥兵自重不大听调令,剩下的也各个不省心,都与各自背后的母家眉来眼去,令老凉王心中非常不满,凉王孙上位时,只有大王子带着五王、七王和小十王表示顺从之意,其余几人皆都心有不忿,时时想要趁机弄死凉王孙。”
萧婵肚子里的那点东西,凌湙当然要全部套出来,因此,在场的部属,没有谁比他更多更全面的了解凉王帐内部局势,凌湙就差没把老凉王私底下睡过的女人都给扒出来了,对于各王背后的母族支撑,当然要预先了解评估。
沂阳山就那么大点地方,真正水草丰茂的当然只有兵多势重者得之,其余附属部族只能依附周边生存,而女人是最便宜依附的投入,每个部族都有往王帐送女儿的习性,一旦有属于自己这边的王子王孙出生,那天然的就结了阵营,若王子王孙再争气些,那这笔投资简直就达成了利益最大化,小部族能立刻凭子贵的占据沂阳山最富足之地,因此,诸王的争斗,从来不是个人争斗,而是背后各个小部族的争斗。
凌湙背靠椅背,眼神放向兵力排布尽乎相当的侦查图上,悠悠道,“老凉王用空悬的王位当诱饵,可他底下十数王孙并不傻,从此次出兵的等量数目上就能看出,没出现的五王在守沂阳山,派出战的五王各领旗下一二子过场,看着渲浩威武,可事实上谁都不肯多出兵,都在留余地的为后面的夺位之战做准备,十二万兵看似很多,其实一盘散沙,设立中军帐,却没见得肯听中军帐调令,是以,这仗其实很好打。”
出现在北境外的五王,就像是安抚老凉王的精神慰剂,而留在沂阳山凉王帐的五王,则如这边眼线般的,随时监测老凉王的状况,一旦发现不好,会立刻掉头撤兵,完成任务一般的回去侍疾。
那跟来的十数王孙,分属留置王帐中另五王的子嗣,跟质子从军一般的,被带出来,算是双方在老凉王咽气前达成的一个平衡协议,就是谁都不许趁机先动手,竞王就要在公平公正的情况下,凭实力上位。
别说,外族这竞争王位的干架法,其实挺有君子风范的,没有所谓的调虎离山,也没有所为的趁虚而入,毕竟大家都要在沂阳山脉生存,如果上位之路过于阴险不能服众,怕即使上了,也会立刻被人拉下来。
他们勇武鲁直的竟然让凌湙觉得可爱,若非立场不同,其实这样没有弯弯肠子的人是最好相处的,可惜,他们天然对立,势必二存一。
当然,也仅止目前而已,往后几十或大几十年,未必还会是现在的情况。
凌湙起身开始点人,“韩崝、梁鳅、武阔,领五万兵守好西炎城北大门,务必拦截住往那边探的凉羌军,乌崈图霆死在那里,为向老凉王交差,那边会成为他们重点关照对象,城内城防新建,百姓人心惶惶,你们要做好安抚工作,防好北城门,不叫铁骑冲撞到。”
几人上前领命,齐声共震,“遵王令,定不辱使命。”
凌湙点头,目光巡视一圈,在众人期待的眼光下,开始点第二波人,“武景同、郑高达、纪立春……”
三人立即起身,兴奋的望过来,便听凌湙道,“尔已三方自今日起,长驻并州、凉州,以及随州城头,随时关注敌骑动向,但有发现敌军中军帐有异动,即刻着人来报。”
郑高达一直管着陇西,这些年都做的不错,纪立春虽莽了些,但派去随州城头辅助镇守,亦绰绰有余,幺鸡和酉一都在那边,城内武涛不容有失,因此,凌湙对随州也是做了万全防护,而武景同肯定是要守并州的,武夫人那边刚失了大帅,其子若再上阵杀敌日夜不归,她该夜夜睡不安稳了。
最后就是边城,凌湙望向齐葙,“先生还是要替我守好大后方,边城孤悬凉州城外,这些年虽打出些凶残名声,但若真遇上莽而不要命的,怕要遭一轮战事围攻,那边城内事务,就全拜托您和殷先生了。”
齐葙点头,拱手道,“主上放心,边城坚如磐石,无人能催,敢来咱们就敢打,没有惧的。”
众人齐齐点头,都对边城城防充满信心,若说北境三州哪个地方最不好进,无疑就只有边城,那小十年来不断加固加宽高的城防,一眼望去跟趴伏在大地上的盔甲似的,叫人简直无从下嘴,远远望去都极震撼,更别提跑近前的那种视觉上的冲击,早就是三州百姓心中最最安全的避难地。
哪个城门都能遭伏遭击,就边城那犹如巨兽口的城门前,愣是胆大包天之徒都得驻足踌躇一番,防止有进无出。
城防布置完毕,没点到名的开始兴奋了起来,他们知道重头戏来了。
果然,便听凌湙道,“凉羌铁骑一直陈兵境外也不是办法,久了就会让朝中老大人生出莫明松懈,本王忝居北境边城之内,总要为他们分担些忧虑……秋扎图……”
秋扎图立即精神一震,拱手立正,“属下到!”
声震洪钟,接了一片羡慕眼神。
“袁来运”
袁来运砰一声撞了桌几腿,也顾不上揉,咧着嘴大声应道,“属下到!”
“赵围、季飞尘……陈图”
三人并立而出,齐齐拱手应声,“属下到!”
凌湙最后望向文属幕僚团,点名,“王越之、胡济安,随军文墨贴士。”
二人激动的站了起来,声音微颤,“属下遵令!”
都是跟了他近十年的人,在建设大后方边城时出了许多力,当时人少不够用,他们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被摁在位置上无法腾挪,每有战事便只能看着别人上,早羡慕眼谗的不行,等这个机会等了许久,如今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凌湙知道他们渴战的心情,从他们各自带出能接替者开始,凌湙就在找机会放他们出战,也是给他们累积战功的机会,如此将来论功行赏,才不会有服众之忧,更不会被指责是靠论资排辈上的位,他们有实力挣军功,只不过是把机会让给了别人而已,所以,这也算是他们这些年来在后方默默支持他的一种回报。
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望着凌湙,就听他最后道,“我们这次主打敌军中军帐,主力围剿大王子一派,周边小帐内的王孙帐,所过之处尽皆绞杀,不要与合围过来的敌骑缠斗,一轮冲锋之后不回转,不给敌骑反打的机会,记住,每一轮冲杀即刻走,后有收割军在,先头骑阵引兵数没有定额,不必担忧后续骑阵的收割情况,我要的是快打快结。”
十二万兵,真要规规矩矩打,己方这边便要准备相对应的兵力,甚至更多的兵力来支撑整场军事缠斗,打起来短时日根本结束不了,而朝中那些人的眼睛,会不错眼的盯着这里,甚至会觑机来收一波战损福利,凌湙并不觑以最坏的心思揣摩那些人的心态,因此,只有速战速决。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不打,就缩在境内看凉羌敌骑来来回回作样子叫阵,许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撒尿耍威风。
凌湙垂眼:不可能!
天佑十五年冬,临近年末,境内百姓都开始准备年货的当口,凌湙率轻骑五万,趁雪落封路之机出了州城。
所有骑兵身上都裹了轻裘,怀里揣着烈酒,和晒干的咸肉干,连马嘴里的嚼头,都是炒熟的菽豆。
凌湙有钱,却不像时下的领军者那样置宅纳女搜罗珠宝,他就给麾下的兵将使劲捣鼓装备,捣鼓能在行军中储存的干粮,肉的素的连带干鲜蔬菜,水一冲泡就成汤的蔬菜包都给捣鼓了出来,当然,这些东西也带来了相应的商机,那些跑长途的押运商队,就很爱这些小料包,配方牢牢的攥在手里,一年年的带来不菲的营收。
作为第一轮冲锋将,势必承担着开局必胜的心理压力,凌湙并不交予旁人,而是自己领了一路万人军,静悄悄的摸到了敌军驻地五里处的陡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