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下(59)
陈氏和宁琅焦急上前,伸着手试图阻止凌湙的举动,然而,在触及凌湙的眼神后,俱都收敛了动作,不敢再动。
凌湙继续手上的力道,压着跪地的凌誉,怼上他的眼睛道,“我更正一下你的错误理解力,第一,我并非那么执着的要恢复宁侯公子的身份,从我父祖将我送出门开始,宁侯府于我而言,就是陌路,我能在里面认的亲人,只有我娘一个,便是我的哥哥们,没有我娘的提携,在我这里一律都连屁也算不上……”
这话一出,旁边的宁琅就愣了,但凌湙并未停止话音,接着道,“第二,你当我要阻止三王,二死一圈的目地是什么?就是为了让那些人的算盘打空,我要让他们也尝尝,命运被别人牵着走的滋味,倘若叫你得了位,那些人岂不就等于得了逞?我且不谈你有没有能力摆脱他们,单就让他们得逞一个时辰,一个日出,都是我的无能,到时别说合作,我便是呕也呕死了,所以,你的先归位,后脱离掌控的方式,在我这里不成立。”
凌誉的脸颊上开始冒汗,他的唇迅速苍白,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紧紧盯着凌湙,里面盛满了愤怒,不屈的挺着身体,正面迎向凌湙,叫道,“那按你的说法,我是不是就永远不能正名,要一直活在别人的算计里?永远受人摆布?”
凌湙摸着他的发顶,弯腰对上了他不甘的眼睛,摇头,“我说了,你按我说的做,待到时机成熟,总有你认祖归宗的时候,而那时,摆布你的人将不复存在,你得了自由,而我也出了气,双赢。”
凌彦培缩在一边不敢动,生怕凌湙注意到他,可又实在憋不住话,小小声道,“人很多的,你斗不过他们,真的,那是一个派系,不是单一的个人,我祖父都对那些人又敬又畏,没有反抗之力。”
不然,也不会说死就满门抄了。
凌湙眼睛瞬间瞟了过去,微笑着点头,“是极,就是因为多,我才要一个个处理,若然只一掌之数,只稍我一刀,就全削完了,还用你们干什么?不过是让你们先稳一稳他们的心态而已,有你们在手上,他们才会觉得终有翻盘之日,懂么?”
这孩子,年纪还是太小,说着说着,一得意就将最终目地漏了出来。
自古帝位诱人,没料对于这么小的孩子,也这样具有诱惑力,凌湙抚着面前疼出一脸生理眼泪的孩童,叹气道,“那位子有什么好的?终身困厄其上,不得自由,你好容易没有生在那块玉蝶上,不然,你当你能平安长大?你生父那般惊才之辈,都没能等到登基呢!你怎么就能肯定,自己一定能登上去?小傻子。”
陈氏忍着心悸上前,捧了凌誉的脸细细查看,半晌,才捂着心口狂喘,摸着凌誉的脸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良久,终摩搓着他的发顶道,“你跟你生身父亲,倒是都随了先皇后的相貌,好孩子,你若愿意,我可以替你与先皇后母家那边牵个线,你长似褚家人,便是随了他家的姓氏,也无人会怀疑的。”
凌湙心中一动,此时方隐约想起,先皇后乃他那位姑祖母先宁太后所指,便道,“娘认识先皇后母家之人?”
陈氏愣了一下,方点头叹道,“与咱们家也是一门老亲呢!”
凌湙:……算了,就不该问。
第一百六十三章 用自己引蛇出洞,干掉……
凌湙让酉二酉五将两人送回去。
最近两三天轮到凌誉居住在宁侯府, 充当宁五公子,而凌彦培住的地方,在城南牌楼街内,一处深藏于闹市的小四合院内, 酉二酉五查过, 那处小院乃属段大学士私产, 里里外外翻了一遍, 并未发现凌誉说的密室之地,又根据凌誉小细节的补充,他们肯定, 这处院子并非凌誉早前呆的地方, 他是后来才被安排进去住的。
也就是从李代桃僵之法开始时,凌誉就已经由暗转明,出了一开始呆过的, 类似地牢般的洞室。
那些人为了把关系网缩在一指圈内,显露于人前的脉落线上,目前能数得上号的,只有段大学士,而宁侯府在接纳凌家子时, 就已经卷进了复辟闵仁遗孤案的旋涡里。
但近一年的深挖, 也不是全无所获,酉五隐在段大学士上下朝, 甚至连如厕都不放过的路上,终于在大半年后, 探知了他更深层的癖好。
那样一个满腹学问,受仕林推崇的文人雅士,背地里, 竟是个喜弄人/妻之徒,每次借由各家宴请之机,他总能猎到贪慕他才情,满眼殷切之思的贵门少妇,年岁在双十至三十五之间门,来者不拒。
酉五第一次撞见他在厕室内,将主家的儿媳妇压在屏风壁上,调情运动时,差点没从偷窥的房梁上栽下来。
豪门勋贵家的厕室,可不是贫家陋室那样脏臭不堪,人家是有一处专门的小院,置了专职洒扫仆奴,内里布有香汤浴,欢喜床的,而陪客的家妓随叫随到,主打一个让来宾尽兴的宗旨,安排的那叫一个周到。
段大学士就利用了厕室排布上的漏洞,前前后后睡了不下三十名贵妇,而这些人的父兄夫婿,尽皆与他同朝为官,有的甚至还有合作关系,而其中最令人瞠目的,一个妇人身份,则是当朝阁首闻高卓的长孙媳妇。
凌湙点着手指思索,眉锋舒展并不过于焦灼,哪怕凌誉走前仍试图与他叫嚣,威胁他爆他身份之言,也没令他有多余气恼情绪,像看个胡闹的孩童似的,一句话便打发了他,“陛下若是知道你的存在,你猜你能不能活?”
笑死,在宁侯公子被掉包出去,顶了罪子身份一事上,御座上的皇帝只会抚掌大乐,然后借机将宁侯府上下抹成白板,撵出京畿。
他永远不吝给先宁太后的族人,找一些芝麻大的小事贬斥,若真有这么大一个把柄在手,你猜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抹成白板,都是克制的顾及着先宁太后的颜面了。
凌誉叫他说的身体发抖,若在时机不成熟时,叫陛下知道了他的存在,基本也就没有他的以后了,这就是那些人一直藏着他的原因。
闵仁太子去世才没几年,陛下也没到皇子俱不顶用,后而追忆闵仁才德的后悔潮中,他此时的出现,不会有祖孙相认的和乐,只有皇帝被打脸的愤怒。
所以,在三位皇子没有彻底完蛋之前,他都不能现身,而凌湙已经表明了,他将暗地里帮扶一位皇子胜出,抢占东宫之位,更拉长了他处于被动位期限,俱无可转圜余地。
凌誉是拖着脚步离开的,凌彦培更苦了脸不高兴,二人都转着心眼,想着能不能将凌湙来京的事透露给段大学士知道,利用那些人对凌湙的忌惮,干掉他,然而,诚如凌湙所言,只要先宁太后的牌位,一日受着皇帝的祭奠,宁侯府便不会有抄家灭族风险,他单蹦一个的孤身小儿,京畿里来去自由,那些人要干掉他,他倒还指望能用自己引蛇出洞,干掉那些人呢!
复辟闵仁遗孤案里,目前仅止有段大学士和宁侯府是浮于水面的,其他关系网都潜藏在冰山下,那些人奸诈的甩出这么点子人,打一开始就存了以小搏大的心,就算是失败,顶多是又一个凌府被抄家灭族而已。
所以,抽丝剥茧下来,就叫人很难不怀疑,段大学士偷人/妻之举,似有不满报复之嫌。
凭什么大家谋的是同一件大事,却要把他摆明面上,承受阴谋泄漏后的杀头风险?
他这末日狂欢一般的猎艳之举,能叫知情人赞他一句才子风流,却让凌湙窥视出了另一条蹊径。
凌湙站在窗外,望着天上白惨的月光,喃喃盘算,“他若真是个来者不拒的,为何不碰自家姻亲范围内的妇人?”
酉二低头垂手恭侍一侧,酉五去分别将凌誉凌彦培二人送走,他小声递话,“是顾着亲戚情分吧?”
凌湙摇头,嗤笑道,“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亲戚情分,而委屈自己的喜好?不会的,真混不吝的好色之徒,便是连儿媳妇都能揽入怀中,自古爬灰一说有之,禁忌之所以为变态者钟爱,就是因为里面的舒爽度,是其他事情给不了的。”
段高彦年四十有三,正是一个男人最黄金之龄,凌湙没有见过他,却从酉二的传信里知道,他是个身材颀长,面如朗月般的倜傥风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