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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之远[重生](81)

作者:我怀 时间:2022-11-03 09:52 标签:重生 强强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衣轻飏着实怔了怔。
  他茫然地看向他大师兄。只见他大师兄也微拢着眉不解。
  衣轻飏拽了一下前面哈哈大笑的郑允珏袖子:“喂,什么意思?我怎么还没听出来?”
  郑允珏以一派幽深戏谑的目光睨着衣轻飏:“衣道友,男人和男人之间是如何行那事儿的——您这一琢磨,还没回过味吗?”
  衣轻飏怔了怔。
  郑允珏笑容更为得瑟:“要不改天,贫道送道友一本学习图册,供您参考参考?”
  衣轻飏两耳霎时红了,还未骂出口,一人便横挡在了他面前。衣轻飏顺目光看去,那人侧脸是难得一见的火色:
  “此等段子,胡编乱造,成何体统!”
  郑允珏被吼傻了。
  他几乎跪下去:“我、我、我……容与君,我错了!一时得意,忘了分寸!我、我我错了!”
  衣轻飏以为他大师兄会算了,毕竟这事确实只是说着玩玩,郑二五仔认错态度还这么诚恳。
  没料到郑允珏的荤段子不知为何,戳到了他大师兄哪处神经,竟让他把守一剑都□□了。
  不皂色的眼眸冷锐如刃。
  “既如此,我不介意替你过世已久的师父教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
  衣轻飏转头,看见郑允珏脸都白了。
  大胡子他们也吓傻了。
  卧槽?讲段子讲出人命?!
  衣轻飏往他盛怒的大师兄身后一站,毫不掩饰神情,幸灾乐祸地笑了。
  “啊啊啊!”
  “错了!我错了!容与君饶命啊!”
  “啊啊啊——”
  日暮时分的大漠依旧平静,除了那阵过于凄惨的尖叫声,从鸣沙山头这一侧奔到了那一头。
  大胡子他们站在山头旁观这一切,张大嘴叹为观止。
  衣轻飏支下颌也蹲在山头上,默默欣赏他家大师兄盛怒时的样子。
  嗯,果然大师兄怎样都好看。因为难得,所以更得多欣赏。
  不过,奇怪,郑二五仔那段子,怎么就惹大师兄这么生气?
  衣轻飏还只在上辈子,自己和步九八一夜薅光云台院里那棵大梨花树上的全部梨子时,这一次情况下见到过。
  大概是不尊师重道的缘故?大师兄一向对这个很敏感。
  更何况,郑允珏那段子,还一下把师徒、师兄弟之间不可言说、背德叛道的龌蹉关系都讽刺了。
  想到这儿,衣轻飏忽地笑不出来了。
  ——
  一尘不变的黄沙大漠,走到日暮,才稍稍有了变化。
  越过一个山头,月牙状的一口小潭正静静卧在背阴处,潭水旁边一圈长满了鲜红的血色花朵,一簇一簇的,烈艳如火,映在湖面上透出妖冶诡谲。
  口干舌燥的众人却顾不得那么多,欢呼着从山头冲了下去,牛饮潭中水。
  “这是……”衣轻飏一怔,侧头看大师兄,明知故问道,“什么花?”
  云倏沉默,往潭边一块岩石上倚靠。
  “赤楮花。”很快恢复得人模狗样的郑允珏抢先回答,“据说只长在两种地方——大漠深处绿洲之畔,南疆深山水潭两侧。”
  “这花习性诡异,喜热却爱阴凉,雨水对它们的生长不起任何作用,因此只长在潭水边。”
  他伸出手指,点点潭水底部:“别看赤楮的花骨朵小,它们的根呀,据说盘根错节,深扎于潭水之下。日积月累,这里的潭水有朝一日便会被它们吸得一干二净。”
  衣轻飏:“……”
  他想起了上辈子一些事。
  说起来,这种习性诡异的花还是他的「恩人」。
  “我去接水?”他看向大师兄,试探着询问。
  ——
  “我去接水?大师兄?”
  南疆深山之中,衣轻飏站在高深的树木之下,指指前面围了一圈赤楮花的水潭。
  云倏没有多想,点点头:“赤楮无毒,去接吧。”
  清都山的弟子在四处警戒。南疆多的是妖修,不仅擅蛊,还善使毒,往往令他们防不胜防。
  要不是因为这次历练会深入南疆山谷,实在凶险,门内事务繁忙的容与君不会亲自带队。
  衣轻飏接满了大师兄的水袋,将四处警戒的师兄师姐的水袋也给接满了,最后才轮到自己。他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了大半袋。
  他虽已二十弱冠,修为却还停滞在小乘初境炼形,金丹都还未炼出,按理是没资格参加这种凶险的门外历练的。
  可衣轻飏剑术课修得极好,虽然二师姐反对,大师兄还是做主点了这个头。
  云倏纤长有力的手指握住剑柄,一遍遍磨着指茧,心中不知为何,总觉不安。听弟子报告周围暂无异常后,他顿了顿,掀起眼睑,对前面的小师弟道:
  “阿一,过来。”
  衣轻飏回头。
  “时刻跟紧我身后。”
  大师兄眼眸淡漠,隐隐有些烦躁,“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衣轻飏一怔,马上「嗯」了一声,乖乖提起所有人的水袋回到了他身后一步之遥的位置。
  他垂下眸不无黯淡地想,带上自己这么个累赘出门,还是让大师兄为难了吧。他得乖乖的,听话才好。
  ……
  所有人都没料到,变故会突然发生。
  一伙南疆土生土长的妖修,借着对地势的熟悉突袭了他们。瘴气弥漫之中,所有人都辨不清方向。
  “阿一!”
  视线全失中,他听见了大师兄的吼声。
  “抓紧我!”
  大师兄应该是向他探出了手。
  可衣轻飏向前使劲地捞,却什么也没抓到。
  无论是那永远隔了一层的袖子,还是那淡漠烦躁的眼神,如水中捞月,镜里观花,他只抓到一手的徒劳。
  ……
  再醒来时,是在一处冷泉洞中。
  他正躺在一处天然的石床上,浑身衣物脏兮兮的,皱巴巴的,脑袋昏昏涨涨,身体却不知为何,遍体轻松。
  要先和大师兄他们会和!
  顾不上身体的诡异,衣轻飏试运行了一下灵力,本来皱着的眉忽地傻在脸上。
  他从外界吸进的灵气,竟不再外泄了。
  灵力在体内周转了几圈仍未见异样。身体第一次感受到,灵气充沛时那股暖洋洋如泡在温泉里的感觉。
  这是天地间光明温暖的灵气,第一次接受他的拥抱。
  ——
  大漠月夜之下,云倏抬眸,凝望着他。
  他和大师兄的身量已一般高了。因云倏靠着岩石,身体微弯,这是衣轻飏第一次俯视着他家大师兄。
  衣轻飏没有从那双眸子中看见烦躁。有的只是淡漠,外加些许紧张。
  大师兄仍紧抿着他的唇,像开不了这个口似的,微微颔首。
  “去吧。”他低磁的嗓音因紧张而沙哑了。
  衣轻飏转身,拿着二人水袋往水潭中走去。
  回想大师兄异样的紧张,衣轻飏眼睛掠过这些鲜妍如火的花骨朵。赤楮花确实无毒,他知道。
  衣轻飏不是一个喜欢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人。别人的事情他不关心,但涉及自己的事,无论他本人在不在乎真相,衣轻飏都不想被蒙在鼓里,任人操控,任人宰割。
  他极厌恶这点。
  正如他如此痛恨着操纵他命运的天道。
  上辈子为了弄清自己那破体质究竟如何改善的,衣轻飏在成为大魔头后很是花费了一番工夫调查当年事。
  讶异的是,关键竟是水边无毒的赤楮花。
  赤楮性阴却喜阳,根部常年深扎潭水之底,令此处的水也沾染了花的习性。饮用此水,如食赤楮花。对常人无毒,但对天生体质阴阳不衡的衣轻飏来说,无异于「剧毒」。
  只是并非寻常意义的毒。衣轻飏为极阴之体,在性阴喜阳的赤楮花影响下,会格外渴求阳气来中和体内躁动。
  这种躁动如烈火的渴求若没有得到及时疏解,阴极过盛,陷入长久不省人事的昏迷也未可知。重则丧命,轻则再也无法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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