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撒怎么了?(39)
“少废话,”以撒打断了他的话,“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既然都这样说了,泽维尔当然没办法拒绝。
算了,让以撒试试也无所谓,无非就是浪费点时间,反正一场掺了魔法的雨过后,谁也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
泽维尔对着镜子抹好发胶,转头看见以撒跟领带差点打起架来,就顺手帮了他系好。
“我突然想到,”以撒说,“为什么他不能自己来拿?”
“他可能不太方便吧?何况还有墙呢。”
“墙?”
“是种保护地球人的东西,不过对我们没有影响。你知道,地球发展得很慢,外面很多星球居心不良,像坂裘人就很可怕。万一他们盯上地球,这颗小蓝星就完蛋了。”
“什么呀,”以撒说,“可是德拉贡人就不错,那些龙又有钱性格又好。说到底宇宙就是宇宙而已,什么都有才是正常的。伦敦有那么多凶杀案,也没有人敢要求大家把自己锁在家里。地球人什么也不知道,就是这样才两百年都发明不出不会疼的消炎药。”
“老天,你怎么还记得这茬啊?”泽维尔笑起来,“快走吧。”
泽维尔握上门把,另一只手牵上以撒,两人推开卧室门,跨过门槛,踏上近郊泥泞的土地。不远处的一片麦田被新钉的栅栏围住,走近了就能看见一柄锤子落在中央,把周围的地面砸得凹陷下去。锤柄很短,甚至不能用两只手握住,看上去不太灵活。泽维尔试探着握了一下,顿时感到一股力量抗拒地冲撞他,更不要说提起来了。
锤子周围散落有很多脚印,看来不少人已经来尝试拔过它了。如果等到明天消息传开,这里想必会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你就随便试试吧,”泽维尔说,“没关系,我再叫个能天使来也是一样的。”
以撒试探着摸了摸锤柄,只一下,马上缩回手来,犹豫地说:“它不太服管。”
“当然了,这可是妙尔尼尔啊,”泽维尔说着走远了,“在这儿等我,我得去附近看看哪里适合人工降雨。”
他漫无目的地绕了一圈回来,远远望见以撒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立刻在心里打好了安慰他的腹稿。走近了,看见以撒蹲在地上,一双爪子在妙尔尼尔上摸来摸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拿一下看看……啊!还没拿起来呢。”
泽维尔没忍住笑起来。他刚想说算了吧,结果以撒突然就像拔萝卜似的把妙尔尼尔从地上拔了起来。
“好沉!”以撒抱怨。他小心翼翼地用两手托着锤子,不断地调整姿势,好像稍有不慎就会砸下来压着他的脚趾头。
妙尔尼尔的确被这个魅魔给拿起来了,麦田里只留下一个大坑。
“其实我真有点怕在你面前丢脸,”以撒笑了一下,“还好,伦敦又下雨了。”
伦敦真的下雨了。
今夜的骤雨只下了十分钟,携着遗忘药水混进河水和井里,只要接触过微量,就再也不会记得有一柄大锤子落在自己家旁边的麦田。
你到底保密了什么?泽维尔想问。但他知道自己不会得到回答。
嘀嗒。第一滴雨落在地上。
**
任务完成一半,接下来只要把妙尔尼尔送回天堂就行,最终它会被它的主人领走。以撒把锤子放在地上,随便撬了一间商店的锁,推开门走进去就到了贡希利山,在这里乘上行扶梯就能前往天堂。
以撒把锤子放在失物招领处,提了伞迫不及待要走,把泽维尔一个人留在那里填表。作为恶魔待在天堂确实会有点尴尬,但是他也跑得太快了。
泽维尔从天堂回来,从玻璃窗看见以撒像个小孩子似的,踩着人行道的边缘,走过来走过去,用脚踢着一颗鹅卵石。他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竟然从一个恶魔那里获得了内心的安宁。
这时,以撒恰好转头看见他。
以撒把泽维尔掩到伞下,泽维尔问:
“介意我对你用个小魔法吗?”
“可以。”
“你都不问我要做什么?”
以撒咧开嘴笑。
以撒非常像泽维尔以前饲养过的大狗,就算凌晨三点被吵醒,当他伸出手来,也总是用湿润的鼻子蹭他的掌心。
泽维尔移开伞,让雨打湿浆得硬挺的领子,那布料贴在脖颈上,竟然有一瞬间觉得烫。以撒疑惑地捂住脖子,而这时泽维尔挑开自己的衬衫扣子,转头露出耳下三指处的一方新印:“现在换身体也没用了,以撒。”
以撒愣了一下,耸耸肩:“走吧。”
印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共情,而灵魂之间的联系更增强了这项能力。泽维尔知道以撒没有感到不快,甚至他还知道,他的魅魔现在非常想吻他,如果不是答应今天休息的话。
雨下得很大,即使撑了伞,衣摆和裤脚还是被打得透湿;不远处的邮筒下摊着一本书,纸张全给大雨泡烂了。今天早晨,泽维尔不慎把茶水洒在诗集上,也像这样被晕开大半。
敞开的那一面上印的是哈代的诗,只剩下最后两句:
“我该亲吻她,假如这雨,
“再多下一分钟。”
*坂裘人:来自银河系漫游指南,坂裘人的攻击动作类似打板球。板球是英国三大运动之一,如果你get不到搞笑的点,可以本土化理解为,有种打遍宇宙无敌手的可怕外星人叫做“仲果乒乓裘队”
*阿斯加德相关:是说我吃基锤。
第33章 兰登泽维尔一动不动
一踏进家门,临时下放的魔法使用权就立刻失效了,本来已经躺上床的泽维尔唉声叹气地爬起来洗了个澡,再躺下来,累得呼吸都停止了,闭上眼睛睡得像一具尸体。
次日,正午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间透进来,以撒在睡梦中机敏地抽抽鼻子,闻到楼下烤面包的味道,醒了。
泽维尔还睡得很沉,以撒翻个身,眯缝着眼睛看着透过窗帘照进来的太阳,把泽维尔捞进怀里,鼻子埋在柔软的金发间,闻到香水的余调——魅魔尾巴像狗尾一样开始兴奋地拍打床铺。
泽维尔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脖颈被又亲又啃,还有什么半硬的东西抵着大腿根部。一双手从衣服溜进去摸着他的腰,兰登、兰登、兰登……耳边喃喃着这样的声音。
泽维尔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他用刚睡醒的声音问:“以撒?”魅魔笑眯眯地说早上好,用新生的胡茬蹭他,泽维尔感觉脸好痛。
“我们来做爱吧。”以撒说。
泽维尔浑身一颤,先是露出了招牌的清纯微笑,缓缓地眨了两下眼睛,再也没有睁开,安详的模样适合直接送去做葬礼的主角。
以撒啧了一声。随后,天使甚至停止了呼吸和心跳,以撒不死心地把他拨弄来拨弄去,发现死者情绪稳定,面上还带着如释重负的微笑。
以撒一个人气鼓鼓地起床了。
他刷啦拉开窗帘,光着膀子满地捞衣服,一边穿一边嘟嘟囔囔:“我就知道。”
床上的尸体扇了扇睫毛。
“没爱了呗,感情淡了呗,玩腻了呗。一时冲动搞什么灵魂印记,才几个小时就后悔了,真有你的,兰登·泽维尔。”
被单拖动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以撒猛地转过头,兰登·泽维尔一动不动。
“哼,”以撒开始浮夸地唉声叹气,“我真傻,真的,资本家最不可信了。在做什么梦呢,以撒?你只是一块撕不下来的牛皮糖,没人要的老婊子,谁也不喜欢你。活着太没意思了!我看,我还是死了吧。”
他嘟嘟囔囔地走过床尾,突然手腕被用力一拽,拽得他倒在床上。他愣愣地眨眨绿眼睛,看见突然诈尸的泽维尔跨坐在他胯上,一字一顿地威胁:“我今天非要把你弄哭了不可。”
听到这话,以撒害怕得眼睛都亮起来了。
生活腐化的资本家泽维尔不仅睡到日上三竿还要白日宣淫,真是无可救药。打闹间,眼看衣服都脱了一半,外面突然响起犹豫的敲门声,黛西隔着门说:“泽维尔先生,有个陌生小姑娘执意要找您!”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