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撒怎么了?(57)
泽维尔没有立刻答话,只是把死者的衣服拨开,皮肤上除了尸斑之外,小臂处竟然还有一处标准规格的针痕,而针痕附近明显残留有红色污斑。靠近尸体的几个修士中,曾经在药房里和泽维尔打过照面的那个吓得倒吸一口冷气,随后,在众人投来的目光下犹豫地指出:“先生,这看起来像过敏的症状。”
“嗯,你说得对,”泽维尔说,“但准确来说,是过敏性休克引发的皮疹症状在患者死后消退的残留,至于具体的过敏原,需要毒理学检验才能得知。”
他说着摘下橡胶手套,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现在是七点零五分,根据尸斑的成型情况,遇害时间大约在十二个小时前,甚至更早。按照修道院里的作息表,也就是晚餐前后。”
“听起来这之间机会很多。”警员迪恩说。
这句近乎打趣的话没有得到任何附和,唯有沉默如雾弥漫,而远处滚来了沉闷的雷声。
——
爱睡停尸房的法医海顿是我一个流产脑洞里的主角受。大概是说,海顿医生的怪癖让众人对他偏见颇深。某起连环杀人悬案震惊全国,而凶手的爱好看起来和他很是相像。于是所有怀疑在一瞬间爆发,同事、房东、楼下酒馆的老板,记者……每个人都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海顿——
总之就是有恋尸癖的可怜兮兮文化人被误解被搞但是因为死活想不出要给他安排个什么攻就流产了
第49章 神秘人
下雨了。
山路被雨水冲刷得寸步难行,要把尸体运走更是天方夜谭。况且因为死亡时间太长,尸体的状况已经非常不乐观,散发出的恶臭连他的情人都退避三舍。
泽维尔从尸体上取样,密封好交给警员安迪:“化验还是需要的,不过现在能确定是谋杀就足够了。雨停之后,尽快下葬吧。”后面半句是对修士们说的。
经过商议,众人一致认为不能让死者继续留在密闭的房间里,为此,路易特地叫来几个年轻的修士帮忙把尸体抬走。
那死前竭力前伸的手臂不能弯曲,挂在担架外,晃荡着,虚握的手势像要捞起什么,手中却空无一物。至于手臂内侧隐秘的红斑和与之相反的他掩藏拙劣的爱情,都随着沉默的脚步声隐没在楼梯转角之后。
房间被清洗、消毒,道格拉斯的私人物品则整理打包,大部分将寄回给亲属,而他的情人如愿得到那叠稿纸和几本套着经书壳子的游记——这死后暴露的狡黠小伎俩让所有人都陷入无言的境地。
掩上门锁松动的房门,屋子变成了无主的空间,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人入住。这十二小时前死于非命的年轻人一生中最后留下的尸臭味,也会很快因大敞的窗户而消失殆尽。
……
中午,不被允许外出的修士们在房间内祈祷及用膳;午饭后开始盘查所有人的房间,没能找到期望中给死者使用过的针管——当然,就算有,也还需要考虑栽赃嫁祸的可能性。
调查没有到此为止。泽维尔宣布自己现在需要和一些人单独谈谈,第一个是最后见到死者且最先发现异状的那位药房伙计。
“进屋前,他说:‘嗨,乔。’看起来状态挺好,”药房伙计回忆说,“不过,道格拉斯修士一般只叫我乔纳森,我们还没有那么熟。”
“我明白了,谢谢您。”泽维尔说。
“就这样?”那伙计看起来很惊讶。
“是的,就这样。”
第二个人是和死者“关系密切”的那位年轻修士,在他的证词中也提到了道格拉斯的好心情,但是在他看来,事情显然非常古怪。
“道格拉斯的心情不好,”他说,“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不肯告诉我,也拒绝了我提出去林子里走走的建议。他有点烦我,至少我觉得那时候是,他自己也发现了,吓了一跳似的向我道歉,然后找了个很可笑的借口匆匆离开。”
“可笑的借口,”警员迪恩说,“赌气闹分手那种吗?”
“这很重要吗?”年轻修士恼火地说。他原本就泛红的眼眶更红了。
“抱歉,请继续讲下去吧,”泽维尔问,“你再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我想是……夕祷的时候,他离我很远。我最后见到道格拉斯是在他从告解室回来之后,他看起来好多了。但他并不是情绪起伏明显的人,那种飘飘然的感觉让我很不安……”
“告解室,”泽维尔立刻请人找来了安排表,快速查阅后问,“当时在告解室的神父是谁?路易?”
“不,不是我,”路易说,“中午来了一批新药材,我一整个下午都在药房磨药。”
“有谁可以证明?”
路易不说话了。
“路易神父?”
“……没有人。”
“好的,”泽维尔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那么,谁接替了您的位置?”
“是我,”一个神父主动站出来说,“不过,因为身体不适,我午祷过后就回房休息了,午饭也没有下来吃,只喝了一小杯热葡萄酒。”关于这点,同寝的修士可以为他提供证明。
除此之外,另有几位修士也接受了问话,可以大致确定道格拉斯前往告解室的时间在夕祷和晚餐之间。
“晚餐时间前的一刻钟,我看见道格拉斯修士走出告解室,然后和他一道去了餐厅。他什么也没有吃,”一个修士回忆说,“但并不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模样,我打手语问,道格拉斯没有理睬我。”
那么,根据上述证词,事情可能是这样的:
道格拉斯今天不知为何心情烦躁,一次次拒绝了“好友”的同行邀请,在夕祷过后独自前往无人的告解室进行告解。离开告解室后,与他有过接触的人普遍认为他的状态不正常(中毒的反应?)回房不久后,道格拉斯在密闭房间里死于过敏性休克。
没有人看见或听见有外人进出死者道格拉斯的房间,而内锁的窗户和位于四楼的房间几乎可以直接排除其他方法入室的可能性。密室环境只是凶手误导警方的手段,第一案发现场大有可能不在房间里,那么,夕祷和晚餐之间这段道格拉斯在告解室的时间似乎很值得注意。然而,结合路易和那位神父的说法,整个下午,告解室空无一人,道格拉斯只能向空气告解。
这种事在一些教堂(比如泽维尔常去的那个,因为帘子完全隔断了两边的空间)有可能发生,但修道院告解室里的纱窗至少足以让人看见对面的人影。
这就意味着或许有一个值班表记录之外的人填补了空缺,坐在告解室另一头聆听忏悔。而很可能正是在这时候,这个无名之人给死者注射了某种致敏药物,但如何让死者心甘情愿伸出手又成了疑问之一。
“显然是个受死者信任的人,比如,医生?”警员安迪说。
“不如说是个大家都熟悉的人,”泽维尔说,“这个人有正当的前往告解室的理由,出现在那里和空气一样自然,像列车员之于火车——那种在你面前走来走去也不会引起注意的人。”
由于从藏书阁的窗户能看到告解室那边的情况,泽维尔转而问加文有没有注意到任何人进出,加文茫然地摇头:“抱歉,我常坐的那个位置不容易看见窗外……而且我也从没有在意过窗外发生什么。”
“好的,谢谢您。”
单独谈话结束之后,泽维尔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们可以大致勾勒出这个凶手的形象。他对大部分人来说是可信赖的,而且有出入各个地方的自由。他或许不算顶有经验,但至少够聪明,而且对药毒物学有所了解,唯独差点运气,”泽维尔说,“事实上,对于死者这种情况,并非每次都能在尸体体表看见大泡或红斑等直接指向过敏的特征,由于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完全可能什么也没有。酷似哮喘的症状甚至足以影响法医的判断——尤其在死者本身就是哮喘患者的情况下。再加上没有嫌疑人以及密室情景的误导,粗心的警方可能会直接以意外定案,不会再交由药毒物学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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