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撒怎么了?(4)
真是有鬼了,泽维尔想,明明我才是长翅膀的那个。
“你说往它肚子里填苹果烤着会好吃吗?我看到别人这样做鹅。”以撒严肃地思考起来。
他像爱抚情人的秀发那样抚摸鸽子的羽毛,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十足是个恶魔:“你别瞎忙活,明天我就宰了它试试看。”他的语气不容置喙,俨然已经有了当家做主的架势。
白鸽听完,惊觉自己所托非人,又“咕!”地大叫着飞起来,可惜这一次泽维尔早有防备,把它兜头罩进了捕鼠用的小铁盒里。
白鸽徒劳地转了转眼珠子,在狭小的格子里只能小幅度转动脖子,再也“咕”不出来了。
“你想干点活儿当然可以,但是不要以为我认识几个恶魔就会自然而然地和你称兄道弟,”泽维尔不无警惕地指着小盒子强调,“我出门的时候,别搞小动作。否则我会像捉它这样捉住你。”
“嗤。”以撒完全没有受到威慑,坐回椅子上,就着蔬菜汤撕面包沾着吃。如果不是泽维尔反应得够快,他自己的那一份也会滑进以撒肚子里。
饭后,泽维尔本来打算叫以撒洗碗,但是忘记考虑恶魔的指甲很尖,直到以撒把他最贵的那只盘子划出一道印子,才肉疼地慌忙叫停。以撒又无所事事地被赶去旁边。
“走开,”泽维尔说,“你太碍事了。”
以撒心里不爽,就是要和他对着干,故意在旁边磨磨蹭蹭:“那我去哪里?”
“……你过来。”
在以撒暧昧的目光下,泽维尔硬着头皮掀起他的衣服,看伤口在恶魔超凡的自愈能力和药物协助下都已结痂,就赶紧把游手好闲而且闻上去味道怪怪的恶魔打发去洗澡,而泽维尔一个人揽下了洗碗的活儿,洗得痛苦非常。
怎么会呢?泽维尔思考着,怎么会有人像我一样花大价钱请来一个什么活也不干的老爷?
他把抹布恨恨地往水里一掷,下定了决心:洗碗是不可能洗碗的,我要给他剪个指甲,明天必须让他来洗。
就在泽维尔闷闷不乐地搓碗的时候,尖爪子轻轻敲了敲他的肩头——热腾腾的以撒新鲜出炉,身上不着寸缕,把恰好转过头来的泽维尔吓了一跳。
“……你衣服呢?”泽维尔都有点儿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不知道要把视线放在哪里好。
“湿了,但是我会洗的。”
“那你现在去柜子里找一套新的吧,手上小心点,划破我的大衣跟你没完。”
以撒又从喉咙里挤出一阵叽里咕噜的怪话,意思大概是他知道了,然后就这样光溜溜地从泽维尔面前晃走,隐没在卧室木门背后。他的确把自己洗得很干净,只有凑得很近才能闻到那一丝属于恶魔的、几不可察的硫磺气味,而在这种气味掩盖之下还有另外一种淫邪的甜腻。
不可避免的一瞥间,泽维尔注意到他下腹处子宫状的淫纹,令他大吃一惊。泽维尔意识到他买回家的高大的奴隶虽然是男人却属于雌性魅魔,意思是你可以在他身上消遣最下流的渴求,你可以伤害他而他很快就会痊愈。他甚至有能力受孕,不过魅魔诞下的往往不是死婴就是灾厄。
原谅他的放荡吧,泽维尔想,毕竟生性是难以改变的。
但同时他也坚定了绝不能和魅魔一起睡觉的决心。他做天使才没几个年头,哪儿受得了这个。
到了就寝时间,泽维尔要熄灯了。以撒仍然要求一起睡在床上,被泽维尔果断拒绝。
以撒于是沉默地凝视他,并不说话,只是眼睛湿漉漉的。这种弃犬一样的眼神让天使一时心软,心软之后就开始感到精神恍惚:这个恶魔浮起在单薄衣物下的挺立乳尖变得无比显眼,麦色的皮肤好像烘培得恰到好处的面包,他的目光完全无法从以撒上下滚动的喉结上移开。
突然之间,泽维尔觉得以撒又性感又坦率,简直是男人中的大波傻妞,不上不是英国人,差点儿连脱了衣服一起睡觉都要答应下来——当然最后没有,因为以撒在对他施法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咒语跟着失效了。
瞪大眼睛的泽维尔和搓鼻子的以撒面面相觑。以撒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鸟人的眼睛简直蓝得做作,第二个念头是操,糟糕。
泽维尔很快清醒过来,一想到自己差点对这个身高六英尺手腕比自己粗两圈走起路来屁股跟尾巴都会晃的的壮汉发情,他就想立刻把以撒打一顿,或者把头脑发热买下以撒的自己打一顿,但都没有。泽维尔只是用吐唾沫的架势吹灭了烛火,恨恨地躺下了。
以撒一计不成,恼羞成怒,大声斥责天使冷漠无情,然而警惕的泽维尔仍然不为所动:“没错,我的心像石头。”
最后他只施舍以撒一只枕头,连被子都没有,因为他自己也只有一张。
过了一会儿,三次爬床失败的以撒似乎接受了睡地板的命运,两个人安静下来,窗外的夜色也昏昏欲睡。
以撒在地上一躺下就像消失了,好像他的明天再也不会来。听说魅魔的抑郁症患病率非常高,他会不会难过死了?
泽维尔辗转反侧,很担心地下床试探了一下。以撒没有死,他还活着,脉搏有力地跳动,只是忘记呼吸而已。泽维尔无奈地叹了口气,刚要重新躺下,却无意中窥见了以撒的未来。
他看见以撒在光线昏暗小酒馆和人起了冲突,这个恶魔起先非常凌厉,然而不一会儿就露出不应的疲态,漏洞百出,很快因为一个失误被撂倒在地。那个人骑在他身上,给了他一拳、第二拳,第三拳要落下来的时候服务生叫住他:拜托,别在这儿打。
于是这个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把恶魔拖进巷子里,阴暗处传来暧昧的响声。半个多钟头后,只有以撒一个人慢腾腾地走出来,系上皮带,把破大衣披回肩上,走路的姿势有一点别扭。
以撒走着,默默地抽了会儿烟,持烟的手上尽是干涸的血,有他自己的也有那个人的。橙红的烟点熔进远处的霞光,就好像他正在吸一支不知道从谁那里顺来的太阳。
他就这样独自在街上游荡,和所有人擦肩而过,看起来就像刚从坟里爬出来,或者正考虑躺回去。他的神情里没有悲伤,没有后悔,没有愤懑和痛苦,当然,也毫无喜悦。
泽维尔只看到了这一个片段,但也够受了。他躺下,睡意全无。
在这个时候,以撒突然打了个喷嚏,哆哆嗦嗦地蜷成一团,尾尖不安地时时颤动。泽维尔叹了口气,又从床上起来,把唯一的被子盖在以撒身上,在隐忧和寒冷中,盖着自己的翅膀睡着了。
他不知道床下有一只恶魔在他躺下后撩起眼皮,自下而上地凝视了他一整夜。
就好像也许这时候利物浦港口上有一只蝴蝶恰好扇了一下翅膀,它会掀起飓风吗?泽维尔对此一无所知。说到底,他只是付出了一床不那么暖和的被单而已。
雌性魅魔就是说他只会做0的意思,做1不算业绩(这么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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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支线 暗巷里的以撒
阅前预警:第二人称/主攻视角/陌生路人攻/斗殴场面/轻微血腥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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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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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TheFightSong》玛丽莲曼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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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你只知道当时你微醺了,那个男人来挑衅你,所以你给了他一拳,这一拳没能喂到他脸上。
他握住你的拳头,反向一折,把你狠狠地往后推,在你还踉跄不能站稳的时候用膝盖猛顶在你的胃部。你翻倒在地,人群轻微骚乱了一阵,四散开来,又不肯离开。太痛了,你的后脑勺先磕上被你砸垮的凳子,才落在地上;太痛了,只一下就让你酸水上涌到喉咙里。
而那个男人,那个恶魔,没有乘胜追击,就这样在旁边看你,甚至把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目光没有愤怒、没有憎恨、没有嘲弄,没有任何东西。他在等你站起来,或者再踢你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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