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慢冬(105)
生日愿望没有失效。
次日没有兼职工作,也不需要上课,可以赖床。早上七八点钟的时间,荆平野觉得脸颊痒痒的,睁开眼才发觉是应逐星在摸自己。等摸到眼皮时,荆平野眨动两下,应逐星愣住,才小声问:“你醒了?”
“嗯,”荆平野问,“大师摸出什么门道了吗?”
应大师道:“有。发现你骨骼清奇,有修炼的慧根。”
荆平野笑了起来,凑近往应逐星怀里挤:“亲亲。”
夏日天亮得早,米色窗帘隐约透进光线,两人接了会儿吻。由于晨起反应,外加吵架刚和好的效应,一时像是离不开对方,谁都没提起床,亲得浑身冒热,情难自禁,白日宣淫地“嗯嗯”了趟。
“我发现,我们现在太有长进了。”
应逐星:“什么长进?”
荆平野:“最近都没有弄脏床单!我是不是很有分寸,合理把控?”
“是因为提前准备了纸巾,”应逐星说,“不过也算是你的功劳。”
荆平野嬉笑地又抱了他一下,这才起床。
早饭是爸妈预留好的烙饼。
九点来钟,荆玥迟迟起床。荆平野提醒她先洗漱再吃早饭,荆玥本都走到了餐厅,只好刹车,不情不愿去刷牙。刷到一半,忽然跑进他们的卧室,含着满嘴泡沫:“哥哥!”
荆平野的脸上溅上泡沫:“怎么大早上攻击我?”又对应逐星说,“你先听着后面的题,我去看着她刷牙。”
说罢,直接捞抱起荆玥,人工搬运至卫生间:“先刷牙!”
荆玥漱口后,荆平野问:“说吧,有何贵干?”
荆玥才说:“哥哥,你们昨晚吵架声音太大了。”
荆平野一愣:“……你听见了?”
“我当然都听见啦!吓死了,我害怕你们大家,但是又怕你们打着我,就不知道要不要进去,”荆玥忧愁地问,“你们现在变好了吗?”
荆平野点点头:“当然,我和另一个哥哥一直很好。”
荆玥:“那我就放心了!”她高高兴兴吃早餐去了。
荆平野回房间坐下后,仍在仍在思忖昨晚荆玥究竟听见多少内容,是否觉察出什么,忽然应逐星说:“昨天晚上我出去找你之前,妹妹也来问过,我和你是不是吵架了。”
方才在卫生间对话时,并没有关着房门,因而应逐星听得清楚。
荆平野不自觉压低声音:“她是不是发现了?”
“应该是。因为她问了我一个问题。”
“问你什么?”
“问我是不是,”应逐星一提起来仍然想笑,“……在爱你。”
他说:“我说‘是的,可以帮我保守秘密,不告诉大人吗?’她答应了。”
荆玥年纪太小,尚且不懂恋爱事宜,只会学动画片里类似“爱”的煽情字眼。荆平野也有点想笑,觉得心软:“她居然没有觉得奇怪吗?”
“应该没有,”应逐星说,“好像不吵架就没关系。”
上午,荆平野又仔细观察了下,荆玥的确不在乎,照旧看电视,和黑豆一起玩球,看读本。
她的世界非常简单,没有提就是忘记了。荆平野放下心来。
快中午时,荆玥忽然问:“哥,妈妈生日你要送什么礼物?”
应逐星听得一愣。一旁荆平野道:“想让我帮你一块买了?”
“帮我买支康乃馨,大的,”荆玥拿出自己的十块钱,帅气道,“剩下的钱给你了,随便花。”
荆平野接过:“谢谢公主。”
他收好钱,打开冰箱门,思索中午吃什么饭菜时,应逐星问:“阿姨今天生日吗?”
“不是今天,后天。”
那同应逐星的生日临得很近,应逐星沉思了会儿,问:“……我怎么想不起来去年这个时候给阿姨过生日了?”
“你不记得就对了,因为去年你在考试啊,怕兴师动众的,再让你分心了,就没和你说,”荆平野决定中午吃芹菜炒蛋,“不过那天我也不在家,就提前买了礼物,远程庆祝生日了——今年也得这样了,谁让今天返校呢?”
应逐星回想着:“去年我记得叔叔也没有过。”
荆平野大笑起来:“我爸2月29的,四年过一回!”不像小孩,大人也都不爱过生日,巴不得生日晚来,继续保持年轻。
应逐星也笑笑:“你下午去买礼物吗?”
“去广茂那边!速战速决,回来好收拾行李。”
“我和你一起去吧。”
“又不远,你还怕我迷路吗?”
“不是,”应逐星解释说,“我也想给阿姨买点礼物。”
“怎么,还手表的恩情?”
“都是一家人,送生日礼物也很正常。”
荆平野故意挑茬:“昨天吵架,谁还说自己没有家人,没有兜底的?”
应逐星说:“我错了。”
荆平野乐得直笑,催促应逐星帮自己择菜。打开油烟机时,在轰隆声里,他听见应逐星说:“昨晚只是我口不择言。我没有不把你们当家人,你、妹妹、叔叔、阿姨,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我知道,”荆平野说,“你只是需要好好适应家人的身份。”
应逐星笑了笑,说“好”。
下午,他们坐公交去商厦。今天是工作日,商厦里不至于人满为患。应逐星打算给夏蕾和荆川都买份礼物:“阿姨的话,我打算买件防晒衣。再给叔叔买双运动鞋。但我不知道他们具体的尺码。”
荆平野记得清楚:“我妈穿M码,我爸穿43的。——不过你买两份,得花多少钱?”
应逐星顿了下,忽然叹息了声:“这得看你给我多少。”
荆平野这才想起钱在自己这里,立马享受起手握大权的尊贵感:“好的,花钱记得走审批流程。”
虽说钱放在荆平野兜里保管,但并不耽误应逐星使用。只是过程曲折了点,应逐星委托他挑选:“选贵一点的。”
“说句好话,请求我一下。”
应逐星担心周围有人,因而声音放得很轻,显得温柔:“宝贝,行吗?”
荆平野点点头:“准。”
最后选了件白色防晒衣,一双男士运动鞋,加起来近一千。可能是因为自己亲手给出的,荆平野很是心疼,结果临离开,应逐星又选了条丝巾,又花了几百出去。
相比之下,荆平野和妹妹选的礼物都十分单薄,小巫见大巫似的。
荆平野:“以后不能这样买了!太不守财了!”
应逐星:“还有钱的,放心。”
荆平野:“你有私房钱?!”
“没有,没有,”应逐星连忙解释,“是之前我爸留的钱,放在阿姨那里,不在我这儿,不算私房钱。”
荆平野听着“我爸”的字眼,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下。下了公交后,他佯装不经意地随口问道:“现在你和你爸还有联系吗?”
“当时他们离婚,他把我丢给我妈之后,我挺记恨他,所以也不肯联系他。后来我妈查出胃癌后,我想联系他来着,但发现他已经换号码了,”应逐星回答得平和,甚至笑了下,“就这样了。”
他像是能看到荆平野的神情:“千万别心疼我,现在已经很好了。”
“但我还是得告诉你,”荆平野小声说,“不会再有人不要你了。”
应逐星扣着他的手,轻声说“好”。
回家后,连同荆玥的康乃馨,礼物一齐放到了主卧的书桌上,叮嘱荆玥提醒爸妈,这才收拾书包返校。
当天晚自习结束后,荆平野专门打了电话过去:“妈,你们看到卧室的礼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