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慢冬(91)
应逐星愣住,想,难怪是硬的。他已经有点糊涂。
“再往下一点。”
根据指令,应逐星再次靠近了,这回位置准确地贴上他的嘴唇。荆平野心脏重重跳动了声,像是有有电流顺着脊椎骨到全身,头皮发麻。亲了两下,荆平野忽然往后躲,应逐星很快问:“你不舒服吗?”
“有点。”荆平野问他,“我鼻子顶着疼,你觉得吗?”
应逐星:“我忘记了……”
“亲嘴的时候,鼻子怎么放?感觉好多余。”
“歪一下头?”
荆平野恍然大悟:“那再试试。”
秉持着实践的精神,他们开始第二次尝试,这回终于没有再撞鼻子,应逐星箍紧他的身体,忍不住一直亲,轻吮着荆平野的嘴唇。然而荆平野又退开一点,发问:“我看人家电视剧里都是亲好久,还伸舌头,你怎么不伸舌头?”
“……”应逐星迷茫道,“是吗?”
荆平野忽然想到,应逐星是十二岁失明的,在探索情爱的青春期阶段,他无法通过相关视频来直观学习,自然不清楚。想到此,荆平野立马充满责任感,决定自己来主导,然而应逐星忽然想起什么:“等一下。”
这段亲吻已经打断几回了,荆平野箭在弦上,非常着急,他看着应逐星打开书桌抽屉翻找什么,忍不住催促:“快点快点,好没好?”
“别急。”应逐星关上抽屉,将手里的物件递给他。荆平野看着手中的什锦味果糖,困惑道:“你饿了?”
“……我不饿,”应逐星说,“你挑自己喜欢的口味。”
这么紧要的伸舌头关头居然要挑糖果!
太不分轻重缓急了!
但应逐星非要他选择,荆平野只好照做,最后挑了个荔枝口味的,潦草撕开包装,将糖粒推进应逐星嘴里,小声抱怨:“真是,你太馋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要吃糖。”
“你也选一个吃。”
“我又不饿。”荆平野不好意思说自己满脑子只有亲了。
应逐星只含了几秒钟,荆平野就已经不想再等,自己靠近直接亲了上去,张开嘴,轻轻舔了下应逐星的唇缝,应逐星僵直着身体,稍显笨拙地张嘴。舌尖碰到一起时,两人都是一激灵,荆平野一时忘却了自己方才的鲁莽,只记得荔枝的甜香。
应逐星很快反客为主,掌心扣在荆平野的后颈处,咬住了他的舌尖。荔枝的那点香变得更加明显,荆平野身体发热,一时产生头晕目眩的感觉,只听见黏腻的咂咂水声,口水也来不及吞咽。
但由于都不会换气,因而并没有亲太久,荆平野大口呼吸着,忽然想起:“你的糖呢?”
应逐星诚实道:“太紧张了,我不小心吞下去了。”
“……”
荆平野愣住,乐得笑了起来。
应逐星说:“上次听书的时候,那人说,人在学习的时候,如果想要牢固记住某个知识点,最好选择将其与你身边一个节点关联,比如天气、桌上的杯子、墙上的挂表。”
荆平野反应过来了:“所以你选了糖?”
应逐星点点头,声音轻轻的,手放在他的脸颊处摩挲:“我想让你每次吃到甜食,尝到喜欢的口味,都可以想起我。”
虽然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荆平野想要反驳,因为无论是否有节点,他都不会忘记自己的第一次接吻,也不会忘记应逐星。
应逐星又问:“你觉得刚才好吗?”
荆平野:“好啊。”他小声说,“挺舒服的。你呢?”
应逐星:“觉得……你是软的。”
荆平野脸烧红,支支吾吾地“哦”了声,刚想说什么,就感受到应逐星揩自己脸颊的动作顿了下,说:“你流口水了。”
“……”荆平野倒打一耙,栽赃道,“那是你的。”
应逐星轻信了他,一时很是愧疚:“对不起,弄脏你了。”
他用指腹擦了两下,又低头去亲,明明动作是温和的,但仍是有侵略感。荆平野被亲得有点七荤八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推开应逐星:“你还没洗澡,快去快去。”
“……不能再亲会儿吗?”应逐星问。
“不能了!”
“只一次。”
荆平野实在耳根子太软,勉强同意了,又亲了几分钟,亲得嘴巴都有点没知觉了,应逐星才依依不舍地放开,自己抱着毛巾和换洗衣物离开房间。
人一走,门一关,荆平野立马坐在下铺,先是发了会儿呆,忽然伸手碰了下自己的嘴唇,又猛然拍了拍脸,傻笑了两声。
原来亲嘴这么好。
……完蛋了。
·
对于恋爱,荆平野只在书本或者校园的角落里窥见一角,无非是胶水般不舍分开的眼神,或是千篇一律的甜蜜,以及伤心欲绝的争吵。但先前所有的认知只是纸上谈兵,在亲身涉了这片湖后,荆平野才发觉原来恋爱是这样好的一件事,至少在亲吻这件事上,他就已经觉得新鲜,以及微妙的依赖与爱恋。
一整天,荆平野都忘了和应逐星亲了几回。
洗澡前亲的已经无需多谈,洗澡后,应逐星仍想亲,但不好直提,只好曲线救国,说:“你的舌头还好吗?有没有肿?”
荆平野:“我很健康,你放心。”
“但我记得我吸得有点用力,”应逐星诚恳道,“让我检查一下可以吗?不然我不放心。”
荆平野只好同意。但一时忘记应逐星看不见,只能用手指来触碰检查,口腔湿热,荆平野含混地催促他,没曾想应逐星只是想借此定位,最后还是亲了,非得亲出反应才知道收手,谁都不肯承认自己脸皮薄,但又实在不好越界,只好假装并没有发觉。
之后荆平野警惕性大增,不会轻易让应逐星定位。
不过应逐星完全是亲着哪儿算哪儿,都很满足。
由于上午练习过多,晚上并没有出门练习跑步。但即便如此,第二天一早,荆平野仍是浑身酸疼,应逐星少见地赖床,他用力拍了下应逐星的胳膊,应逐星激灵了下,困顿地揭开眼皮,表示自己已醒。
荆平野一顶黑锅压上来:“你昨晚是不是揍我了?”
应逐星茫然:“我揍你干什么?”
“我胳膊疼,腿也疼,”荆平野试着动了动腿,“屁股也疼。”
应逐星:“应该是昨天跑太多了。”虽说是刚醒,但他并没有起床气,伸手轻轻捏了捏荆平野的腿,想替他按摩一下,但按摩也疼,荆平野爬起床来:“吃饭吃饭,我饿死了。”
因为浑身疼痛,荆平野走路都甚慢。
时间是八点来钟,荆玥正在吃饭。爸妈已经早起去包子铺了,她看见荆平野奇怪的走路姿势,直言道:“你的腿坏掉了吗?”
荆平野点点头:“是的,你准备后半辈子养我吧。”
未满十岁的荆玥背上了这个年龄不应有的重担,显得很惊恐:“不可以,我很穷!”
然后抱着饭碗跑到厨房了,害怕荆平野再提出无理的要求。
结果刚跑进厨房,荆平野就听见一声炸裂的声响,吓得客厅的黑豆叫了声——是荆玥不小心摔碎了碗,她愣了下,想伸手去捡碎片。
“站着别动!”荆平野连忙说,“我来收拾。”
他抱离妹妹,拿着扫帚清理现场。应逐星刚洗漱完:“摔东西了吗?”
“碗碎了,”荆平野刚扎好垃圾袋,“碎碎平安,玩去吧——穿着拖鞋,小心有没弄干净的碗片扎着你。”
荆玥小心退开,说了声“谢谢哥哥”,这才去客厅。
洗漱完后,荆平野拉着应逐星下楼去扔垃圾袋。毕竟有尖锐物品,怕黑豆不小心给弄开了,容易划伤。下楼时,荆平野直抽冷气:“我现在是刀尖上的美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