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潮(111)
“今天开车来医院路上什么感受?”席恒问,“感觉自己有路怒症吗?”
“还行,”花雅想了想说,“就是光超我。”
“嫌你开得太慢了。”席恒说。
花雅:“......”
“没,没。”席恒看了花雅一眼,对方脸侧微鼓,眸子透露出郁闷,怪可爱的。
他忍住想掐花雅脸的手,在方向盘上扣了扣,清嗓解释说,“多开就好了,你也可以超他们。”
“哎,还是开慢点儿,”邓毅开口说,“为了安全着想。”
“也对。”席恒说。
车子停靠在小区门口,苗禾身穿姜黄色大衣站在路灯下,高挑纤瘦的身高十分惹眼。她上高中就一米七了,这几年估计又窜了几公分,跟衣架子似的。
外面飘着雪,雪花落在她披散的黑发上,听见车鸣,眼眸在看到副驾驶车窗显现的人脸,眼眸一亮,大步跑了过来。
“姐姐。”苗禾声音也不似从前那样脆生生的,成熟了不少,但还是有几分沙哑。
“上车。”花雅对她笑了笑。
苗禾坐进来就对邓毅打了声招呼,随即花雅介绍说,“席恒,名字你应该熟悉了,今儿第一次见,喊哥就行了。”
“席恒哥。”苗禾点头,礼貌开口。
“哎,你好。”席恒快速地回答说。
“椰子我给它喂过饭了,下午牵它去公园玩了好久,”苗禾透过后视镜看着席恒的眉眼,“老开心了它。”
“放假遛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花雅笑着说。
“好的。”苗禾和席恒对上视线。
席恒被苗禾看得心里一慌,女孩儿黑眸沉静,透露出......审视?席恒不确定苗禾有没有这个想法,就算有也没什么,花雅是她的哥哥,哥哥身边有什么人接近,总该是要过一下眼的。
“你们先进去,包厢号发给我就行了,”到达饭馆,席恒说,“我去把车停了。”
“行。”花雅说。
席恒打盘拐进地下停车场,这边饭馆多,车位几乎都停满了,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停车位,结果他和对面入口驶进来的黑车车头相对。
看样子黑车也想停进这个停车位里。
他脚踩油门不松,缓缓向前驶,没有想着让这个黑车,他俩之间不好判定到底是谁先看到停车位的,不过利己主义还是认为车位就该他停。
黑车车主看来也不是好脾气的主儿,不甘示弱地向前移动,席恒心中一下就来了火。
就当两辆车的车头马上就要相撞时,彼此都踩下了刹车,倒有些针锋相对的味儿。
熄火,灭灯,开车门,一气呵成。
“啪”,车门关闭的声响回荡在停车场,席恒冷着脸想和黑车车主开始对峙,在看见对方是谁时,火更大了不说,还十分的吃惊。
江旋黑色大衣的衣摆随着走路的动作晃动,单手插着兜,当他眯眼看清楚来人,勾起唇角不太友好地嗤笑了声。
第72章
两人僵持了几秒,谁都没有开口。
他俩心知肚明现在是一个什么样尴尬地现状,其实脑子里已经将草稿模拟好了,只等那张嘴说出来了,反正不是什么多好听多友好的语言,但偏偏都如此胶着。
假如是个陌生人还好,席恒可能在和车主交流几句就展开笑容,说兄弟这个车位就让给你。
来人是江旋。
是花雅的前男友。
他就不是很想让了。
这还关系到另外一种含义。
更何况在桐县的时候,他也碰到过江旋,那说明江旋和花雅一样是海南人,可这会儿人正站在他面前,还是站在同一饭馆的地下停车场,有这么碰巧的事儿吗?
席恒紧拧着眉,冷声问,“跟踪?”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江旋偏头笑了笑。
席恒用两个字直接否定了他和花雅无数次错过的重逢。
“你这脑洞不去写剧本可惜了。”江旋嘲讽说。
“那为什么会在酒泉?”席恒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你是哪位?”江旋挑眉,一字一句地说,“有什么资格问我。”
席恒迈步朝江旋走近,他俩身形差不多高,气势针尖对麦芒眼中充满较量,彷佛下一秒就会彼此抡拳提领打起来。
或许年少轻狂的时候会,现在都是成年人了,还是得思量一下。
席恒正准备开口时,兜里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花雅。
席恒看了江旋一眼,滑动接听,甚至还开了免提,他故意的,花雅好听的嗓音在偌大空旷的停车场内回荡,格外清晰。
“找到车位了吗?”花雅问。
“找到了,马上上来。”席恒说。
“行,我们在二楼111包厢等你。”花雅说。
“要是上锅了你们就先吃,不用等我。”席恒挂掉了电话,再抬眼,江旋只给他留下背影,走向自己的车。
黑车发火的声音敦厚嗡鸣,车灯射向远方,刺得席恒眯了眯眼。
江旋将车子倒退,给他让出了停车位。
席恒有些讶然,隔着车窗,和驾驶位坐着的男人对视。江旋眉眼低沉,看样子让停车位并非自愿,而是花雅这通电话。
江旋大概是不想让花雅等他太久。
席恒抿唇没磨叽,坐进车里将车停到车位,江旋已经左转离开了停车场。
“年关车很多吧?”进了包厢,花雅问。
席恒脱掉棉袄挂到衣架上,应了声,“就是很多,抱歉啊,让你们等得有些久,地下停车位基本都停满了,饶了几圈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邓毅把菜单递给他,“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点的。”
“吃完不够再点吧。”席恒说,视线落到花雅身上,在想要不要把在停车场看到江旋的事儿给他说。
江旋来酒泉了,你知道吗?
席恒不了解江旋的职业,这么多年,这位所谓的前任也从来没有介入过花雅的生活,就突然地出现,而且还是从海南到酒泉,到底怀揣着什么目的?
“怎么了?”花雅注意到席恒看着他思量的目光,疑声。
席恒回过神来,摇头笑了笑,“没。”
他斟酌,选择把问题咽在了肚子里。
吃完饭席恒率先从包厢出来想抽根烟,和对门一群明显体制内穿搭的中年人撞了个满怀。
饭馆离政府不远,经常会有领导来这边吃饭,看架势应该是开会开太晚了才来解决一顿,谈话的内容也是关于工作的事儿。
席恒眼熟几个领导,官儿挺大的,研究院备受上面重视,基本每天都有领导视察。
但最后一个出来的年轻人让他非常震惊。
江旋微微低头,没有注意到他,正在和一个领导交流,直到对方高挺的背影下了楼,逐渐越来越远,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席恒才收回目光。
不是......
席恒一下摸不着头脑了,所以江旋是在酒泉工作?还不是普通的工作。
“愣着干什么?”花雅见席恒堵在门口没有移动,问。
席恒被吓了一跳,不自在地回,“待会儿去车上说。”
花雅莫名地看着他,“好。”
还没有等到去车上,花雅就知道席恒今晚心神不宁的原因是什么了。
外面飘起了大雪,密集的好像雨点。
昏黄的路灯下,江旋站在人群中央,寸头和黑色大衣上全是雪,仔细听着他对面的中年人说话,时不时附和地点头,而就在他出饭店门的一刹那,江旋朝他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街道车水马龙,灯光闪烁,大雪飘飘洒洒,在他俩中间隔了一道白色屏障,在雪中对望。
凛冽的风吹过耳朵,花雅感觉自己的头有点儿重,衣服袖子被人扯了一下。
“姐姐,”苗禾轻声说,“江旋哥。”
席恒听见苗禾这声江旋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被刺痛了一下。
因为花雅的年少,是和江旋无比亲密的,熟悉的,了解的,身边的人都见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