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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潮(40)

作者:Six7 时间:2024-10-25 07:30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校园

  “打球扭到了。”花雅把奶茶递给她,轻描淡写地说。
  “谢谢,姐姐,”苗禾顿时有些丧气吧啦地,“你是才去,医院回来吗,严重吗?”
  “不严重,没伤到骨头。”花雅揉了一把她的头,视线看向在教室里狠狠瞪着他的季敏,笑了笑说。
  “那就,好。”苗禾说,“你还去,买了锅盔?”
  “啊,你吃不吃?”花雅故意将李记锅盔的袋子凑近她了些,引得苗禾嫌弃地往后退了好几大步,旁边儿的江旋看见苗禾这模样都忍不住嗤笑了声。
  苗禾睨了江旋一眼,抬手捏了捏鼻子说,“不吃,不吃。”
  “好吃着呢。”花雅逗她。
  “害怕再把,我牙给,崩了。”苗禾后怕地说。
  江旋在一旁听这俩聊天,又突然觉得,花雅和苗禾站在一起,身上的气质更柔和了,还有点儿轻松自在。
  他看着花雅挂在脸上淡淡笑容的侧颜,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苗禾进了教室,花雅转过头来叫他走了才收回视线。
  而花雅气质的反差,也在这一刻很明显地体现了出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又恢复毫无情绪的面孔。
  江旋骤然烦闷,想抽根烟。
  到了教室下课铃刚响,于佳阔他们几个人看见他俩,飞奔一样地袭来,不过不是为了花雅手上那一堆零食,而是眼神上上下下把花雅扫了个遍,尤其是脚踝。
  “还好,还好,没有打石膏,”于佳阔松了口气,“今下午吓死我了。”
  “可不是么,阔儿回来愁眉苦脸的,也把我们吓得。”顾嘉阳说。
  “要小心点儿啊小椰,”党郝语重心长,“你看谁在像你这么造?”
  党郝话里有话,很容易理解出来他想表达什么。
  “错了,真错了,”花雅笑着说,“下次注意。”
  “还有下次?”于佳阔大声说。
  “给你和阳子带的锅盔,”花雅低头把物资分发给他们,“郝子的小熊伴嫁。”
  于佳阔接过锅盔咬了口,“我没说让你带啊,嗯......还是那个味儿。”
  “我也记得我没要锅盔,”党郝说,“小椰真好啊。”
  “小椰真好啊,”于佳阔感慨地附和了一声,接着刚刚花雅没有回答的话又提醒说,“记住了啊,没有下次!”
  花雅笑了笑,“好的呢,阔阔。”


第27章
  “小椰,小椰。”
  “别进去......”
  “妈妈,为什么我的小名儿叫小椰啊?”
  “那是因为你抓周的时候紧抱着椰子不放啊乖乖。”
  “杀人啦,杀人啦!”
  “对啊,你书就是我扔的,怎么了?”
  “这算什么啊花雅,老子要让你一辈子都过不安稳,你凭什么能活着?”
  “你以为你考进南中,你就能逃避那些事儿吗?不可能。”
  “哈哈哈哈哈,呸!杀人犯!”
  漫天弥漫的红,那天的太阳压着海平面,金黄的夕阳如同奔放的火焰,燃烧了整个浪潮,他就这么向前走去,奔着希望,奔着死亡。
  “呼—”
  “呼—”
  周围熟睡的鼾声此起彼伏,花雅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倏地坐起身,微张着嘴喘息。
  额前发丝被汗水浸湿,连同颈后也黏在皮肤上,难受得紧,但更难受的是梦里那如同坠入深渊的惶恐以及绝望。
  他手指摁着太阳穴缓了一会儿。
  其实这种梦他有很久都没有做过了,家里出事儿的那天,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后面自我麻痹,噩梦只是偶尔发生。
  在江旋卧室看见浴缸,一朝打回解放前。
  残败地过往,悲痛地成长,桐县,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小县城,他无比渴望逃离的家乡,是他人生充满荆棘的地方。
  花雅摸出手机,用手捂住手电筒照出来的强光,从挂在床头的校服兜里掏出了烟,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寝室。
  他前脚刚走,后脚江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时间凌晨两点,距离晨阳从海平面上升还有三个小时。
  花雅单腿屈膝坐在楼顶的水管上抽着烟,受伤的左脚垂在地面,漆黑的夜幕月光模糊地笼罩在他的身上,朦胧了少年单薄的身姿。
  远处大海哗哗的海浪倒是给这宁静的氛围增添了一丝聒噪,让花雅觉得,这海浪也像他的伙伴。
  楼顶的水管连通着护栏,走过去就能到达顶楼边缘。
  花雅抽完烟起身,瘸着腿缓缓地沿着水管走到边缘处,只差一个脚的距离,就能从六层楼的高度跳下去。
  晚风吹向了他的脸庞。
  “花雅!”江旋紧张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细听还有轻微地颤意。
  “哎操。”花雅吓了一跳,转过身借着月光看见少爷冷汗直流的脸。
  “你在干什么?”江旋咽了咽口水,嗓音沙哑,急促地说,“你快下来!”
  花雅见他小心翼翼地朝自己移过来,那模样生怕自己跳下去,轻声笑了笑,“你怎么醒了?”
  江旋睡眠一向浅。
  还在鞍城的大院里,他睡觉都需要戴耳塞和眼罩才能睡着,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弄醒,更别说现在来到了环境各方面都嘈杂的桐县,还成了住校生。
  在花雅坐起来的那一刻响动时,他就醒了,随后跟个幽灵一样跟在少年身后。
  当看到花雅踩上了顶楼边缘,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先下来,”江旋黑眸紧紧盯着他,沉声说,“下来再说。”
  花雅本意也没想跳楼,只是想站高点看一看远处海面上的灯塔,但这会儿看着平常沉稳的少爷露出罕见的慌乱,不知怎么,他起了逗弄的心思。
  “啊,”他佯装犹豫地回,“不想下来。”
  “你怎么了啊......”江旋叹了口气,拧眉哽着喉咙说,近似哄的语气,“有什么话你可以说出来啊,先下来好不好?”
  第一次听见少爷这轻缓的嗓音,花雅稀奇地挑了挑眉,而江旋离他也越来越近了。
  在皎洁的月光下,一个少年朝另一个少年伸出了手。
  花雅垂眸盯着江旋修长的手愣了神。
  在几年前的无数个夜晚,他也是无比渴望有双手出来拉他一把。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江旋已经揽着他的双腿,将他从水管上抱了下来,随即就被比他高出一点儿的少爷紧紧锢住,贴得紧了,能感受到江旋砰砰不停的心跳。
  “呼吸不过来了。”花雅淡定地说。
  江旋猛地松开长臂,胸腔起伏地盯着他,后怕咬牙说,“你他妈......吓死我了。”
  “我——”
  “如果我没醒,我没跟过来,你是不是就要跳下去了?然后第二天南中就上早间新闻,说有学生深夜跳楼?不是,你到底怎么了啊?你就好像.....入魔了一样,还有下午洗澡的时候,你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
  江旋打断了花雅的话,激动地说,说到最后,又突然地泄了力。似乎感觉到他和花雅的关系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好,那么的近;或者再退一万步讲,他对花雅说这些都有点儿越界了,尽管老爸说花雅是他的哥,但他们俩真能像兄弟那样相处吗?又或者说是同学关系,也只是做了才开学一周的同学而已。
  花雅沉默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生病了。
  花雅甚至能替江旋接下他没有说出来的话。
  “我没想着跳下去,不至于,”花雅说,“吓到了?”
  江旋依旧拧着眉,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刚刚说出那番激动的话语已经是他的最大极限了,现在剩下最多的是无措的迷惘,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花雅的话了。
  吓到了吗?那肯定是吓到了。
  半晌,他才找到自己嗓音沙哑地回,“啊,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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