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潮(95)
“别玩太久哦。”花丽珍嘱咐。
“好的外婆。”花雅揽着苗禾的肩走出院门。
“嘿,你俩这毛衣好看,”于佳阔看着他俩说了句,“奶奶织的么?”
“嗯。”花雅说。
“明年我也找奶奶给我织一件红毛衣。”于佳阔羡慕。
“自备毛线啊。”花雅瞅了他一眼。
“哎操,那必须的啊!”于佳阔说。
“还要提前预约。”花雅忍着笑说。
“行!”于佳阔笑了声,“哎,江旋发的红包你咋一个都没领?”
“不想。”花雅淡声说。
于佳阔靠近了他一点儿,低声说,“你俩吵架了是吧?”
时间在流逝,再陌生的关系在时间的磨合下终究还是会变得熟悉,就像现在,他和江旋但凡有一点儿不对于佳阔他们也看得出来,然后问缘由。
无形中的一道线将他俩牢牢牵住,剪不断,理还乱。
“问他去。”花雅不想再继续欺骗,直接将锅扔给了江旋。
“那天修车我就问他了,他没给我说,”于佳阔说,“你俩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吵架了?好几次了都。”
“所以于佳阔就是个傻逼!”党郝骂道,“明明老街有家烟花爆竹的批发店卖得特别便宜,他非要让我去市场买!”
“老街那家不是没开门吗?”于佳阔瞪着眼睛说。
“开了!”党郝说,“阳子过来看见他家开着的!”
“操!早上我爸叫我买火炮都没开!”于佳阔说,“我他妈骑着电驴跑市场买的。”
“没事儿,就多几十块钱而已。”顾嘉阳宽慰说,“过年又不是没钱,刚不抢了江旋那么多红包吗。”
“......也对。”党郝沉思说。
“靠,江旋好像个冤种。”于佳阔乐了。
“我也在群里发个吧,”党郝说,“意思意思一下,虽然没他的多,但也算是发过了。”
“我也发。”顾嘉阳点了点头。
花雅没参与他们的红包战争,带着苗禾去点仙女棒玩儿,玩了会儿,党郝走了过来将酷妹支开,“小禾苗,你佳阔哥他们在炸狗盆,老有意思了,你去玩那个。”
“行。”苗禾玩仙女棒的面无表情一听炸狗盆来了趣儿,朝花雅打了声招呼跑过去了。
“是有秘密吗还把妹妹支开。”花雅看着手中的仙女棒说。
“我哪有什么秘密,”党郝笑了笑,“应该是你和江旋的秘密。”
花雅一愣,“咱们这几个就阔儿和阳子神经大条啊。”
“哎,他俩那是傻,你俩忒明显了,我没怎么琢磨都能看出来,也不知道其他人看出来没,”党郝啧,“尤其是江旋,一副恨不得宣告全世界的模样。”
“我俩没谈。”花雅说。
这下轮到党郝愣了,“没谈?我以为你俩谈了好久了。”
“怎么讲?”花雅挑眉问。
“先不说红榜这么显眼的特征,从我们这些上帝视角来看,江旋是追着你跑,你是无意识的在放任他接近你,比如在学校的时候,选座位不是在你对面就是在你旁边,早上你起不来他给你带早餐,都不给我们带!不小心控诉一下哈,给你接水,打饭时还帮你托饭盘,哦,上课时他爱走神看着你,”党郝一条一条地举例,“我先开始以为他把你当兄弟的照顾,后面他当着全校的面儿念情书我就感觉不对劲了,持着这股不对劲儿再看他对你做的事儿,哎我妈,反正张飞不会对刘备这样。”
“操。”花雅叹气般地笑了声。
“男生喜欢女生我见得多了,头一次见你俩这样式儿的。”党郝说,“这个就是同性恋对吗?”
“嗯吧。”花雅用手在沙滩上画圈圈。
“好奇妙,你说同性这玩意儿是如何产生化学反应的呢?”党郝如实地感到疑惑,“按照男女来讲,江旋是喜欢你吧,那你喜欢他吗?”
“你觉得呢?”花雅看着他问。
“我觉得啊,我觉得你喜欢,”党郝说,“不然江旋喜欢你你早耳光抡上去了。”
也不是没有抡过,还抡了两次,花雅想。
“所以你俩现在是都喜欢但是没有在一起吗?”党郝问。
“嗯。”花雅轻轻应了声。
“那别在一起了。”党郝斩钉截铁地说。
“啊?”花雅有点儿诧异,诧异党郝说了这么多居然会冒出这一句话来。
“小椰,别跟他在一起,”党郝脸色变得严肃,“作为兄弟,我只是站在你的立场来说,你跟江旋不合适,江旋这种人,当朋友最好,我第一次见到他给我感觉你知道是什么吗?狂傲自大,目中无人,骨子里是带着一股野劲儿的,后面相处虽然对他有些改观,可他在鞍城当了十几年的少爷,怎么可能持续温良?像这种有钱的大少爷,见过的世面多了去了,喜欢一个人就是一时兴起。”
党郝所说的,花雅都考虑过,江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或许都没接触全面,依党郝的视角来看,江旋的人设如此浅显,是因为党郝是站在他这边儿的兄弟,挑不出江旋太过于优秀的点;而他视角的江旋,是需要有主人进行牵引的大型攻击犬,凶是真的凶,忠诚也是真的忠诚,但到底是不是一时兴起,他也不知道。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江旋于他,就好像两条怎么也捋不清的电线,注定是要缠绕的,注定也是会被捋开的。
“继续当兄弟吧,你就装看不见,我不信他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党郝说,“高考之后各填志愿,各飞自己所选的城市,没准儿那个时候我们几个都会断了联系。”
“郝子,谢谢你啊。”花雅嗓音很轻。
花雅发了一条朋友圈,配了几张大合照和烟花的照片。
江旋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盯着自己和花雅的聊天记录出神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期间没有退出去一次微信,手机熄灭了再按亮。
“还看呢?”余烬推了下少爷的肩,“你心肝儿发了朋友圈你不保存照片啊?”
江旋冷酷着一张脸,但拿不住的手机几次滑下去暴露了他手腕儿颤抖的事实,好不容易点开朋友圈刷新,一眼锁定穿着红色毛衣被烟花照亮脸的少年。
在学校,花雅基本都是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尽管戳到爆的校服款式在他高挑纤瘦的身材上也穿出小白杨的气势,他很少见花雅穿亮色的衣服。这会儿红色的毛衣将花雅的皮肤衬托的更加白皙,和于佳阔一众拍照格外突出,没有刻意找拍摄角度,像是被赶鸭子上架拿起手机按了快门,镜头定格,就这么将几个少年框住,但那张脸很扛打。
花雅和他们待在一起笑得开心,嘴角两个梨涡深凹。
江旋紧拧眉头,将手机往沙发一扣,使劲搓了搓脸,再放手时睫毛上边儿挂着几滴水珠。
“得,戳心窝子了。”侯翰铭瞥见江旋那样儿说。
“活该,”棠萡抱着余烬,“叫他不要那么冲动不要那么冲动,徐循渐进地来呗,非得急,这下好了,人家不想理你了。”
“别撒盐了,弟弟要抑郁了,”韩横笑着说,“不过小旋,你俩现在情况,啧,真不好弄你知道吧,江爷爷当年干的你说那叫什么事儿嘛,换位思考,你是花雅,你站在他的立场和角度,他会跟你在一起么?还有彧叔,你得庆幸彧叔替你分担了些火力,就看彧叔后面还出手么,出手的话你小子路更难走。”
“假如......”江旋靠在沙发靠背,望着天花板,呢喃说,“假如我不姓江了,这样花雅会不会好受一点儿?”
“傻逼,”侯翰铭骂了句,“你不姓江你就没有枫叔的血缘吗?”
“你不姓江,你就不是江家的人了?再说了,你爷爷准么,江家独苗要改姓,你看他把不把你给撕了。”棠萡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