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偏执帝王一起重生后(210)
扶容继续道:“我还是更喜欢我们没和好的这种感觉,我是个贪心鬼,我还想再享受一会儿这种感觉,你继续努力。”
扶容坏坏的,说完这句话,就缩回了马车里,推开门,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朝他挥了挥手。
扶容抬起手,宽大的衣袖顺着滑落下来,露出白皙的小臂。
“我先回去了,明日朝会见。”
秦骛心里清楚,扶容说这话,就是认可了他之前做的事情。让他继续努力,意思就是,他再努力一下,扶容就真的回头了。
秦骛骑在马上,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秦骛,克制。
还没和好你就这样,要是真和好了,你不得发疯?
秦骛瞧着扶容回了梧桐巷,素白的身影溜进木门里,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秦骛抬起手,用拇指碰了一下自己刚才被扶容按过的唇角,拽着缰绳,回过头,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策马狂奔。
*
过了一月。
先帝出殡,秦骛登基,年号定平。
算起来,扶容已经经历过三次登基大典了。
第一回 在前世,秦骛登基,他根本没去。
后来是秦昭登基,他穿着墨蓝色的衣裳,站在文官队伍里。
这回是第三回 ,又是秦骛登基,他穿上了正红色的重臣官袍,和秦骛一同,走上祭天的石台。
秦骛有一半儿的异族血脉,又是个摸不准脾气的主,朝臣们对他登基,或多或少都有些疑虑。
所以在他提出,要立扶容为监国使的时候,朝臣们几乎没有犹豫,就一边倒地答应了。
扶容他们了解,如果扶容能制得住秦骛,他们自然愿意。
扶容就这样顺顺当当地当上了监国使。
扶容走在石阶上的时候,总觉得不太真实。
他一会儿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一会儿又觉得,仿佛现在就是前世。
这原本是他前世就应该得到的,如今终于得到了,他自然是欣喜的,可又有点儿怅然。
朝臣们都在底下,到了他们看不见的高处,秦骛试着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扶容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拒绝。
两人就这样一同登上高台,礼官唱和,仿佛是他二人的登基大典,又仿佛是他二人的婚典。
秦骛转头看扶容,他做梦想的都是这个场景。
*
日子慢慢悠悠地过。
扶容又把娘亲接回都城里,和她一起住在新建成的府邸里。
因为太子殿下早逝的事情,扶容对娘亲总是格外上心。
过了一阵子,见娘亲安然无恙,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扶容想,太子殿下是因为老皇帝才死的,这是一个因果。
只要不让娘亲碰上前世害死她的那个人,应该就不会有事。
这年夏末,西北草原七八个部落联合起来造反了。
秦骛当年只打了三个部落,剩下的十来个部落就忙不迭一起向他递了降书。
秦骛只管打仗,平时也没怎么管他们。
秦骛还在西北做摄政王的时候,他们还安安分分的。
现在秦骛登基了,他们反倒造反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可能是想着,秦骛如今登基,轻易不会御驾亲征,如果随便派个武将过来,他们也不是不能应付。
干脆就反了。
边关急报送过来的时候,秦骛正和扶容一起,坐在水上的凉亭里摸小猫,批奏章。
秦骛看着奏章,皱了皱眉。
扶容抱着雪白碧眼的波斯猫,给它顺顺毛,看向秦骛:“我想着,朝中刘将军,或者卫将军,都可以用,你觉得呢?”
小猫是秦骛从草原带回来的,不出秦骛所料,扶容特别喜欢,天天抱着玩儿。
秦骛像是想到了什么,却道:“我想御驾亲征。”
扶容有些惊讶:“可是……”
秦骛道:“我去才镇得住他们。”
“不会的,刘将军他们都不错的。”扶容看着他,“非去不可吗?太麻烦了,万一路上又生变数。”
秦骛却道:“我还有一件事情,得回去办妥了,你放心。”
既然他坚决如此,扶容也不再劝了。
定平元年,夏末。
秦骛率兵亲征西北,扶容留在都城,处理政事。
秦骛离开不过数月,都城里便入了秋。
可能是天气越来越冷了,扶容最近也越来越倦怠嗜睡,平日里总是懒懒的。
强打起精神批复奏章,做完事情倒头就睡,连吃饭也懒得吃。
这天,他刚起来上了朝——
秦骛不在,便由他主持朝会,朝臣们都接受良好。
回来之后,换下朝服,扶容又看了一眼西北来的战报。
他倒是不担心秦骛,他会打仗,打起仗来,没人能打得过他。
果然,西北连连战胜,说是不日便能班师回朝了。
夹在奏章里的,是秦骛给扶容写的信。
扶容也很熟悉了,秦骛无非是说,自己又在西北给他搜罗了哪些小玩意儿,等回去了拿给他。
信的末尾,秦骛总会没脸没皮地问他一句,想他了没有。
扶容上回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秦骛回他说,还有一点儿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了马上回来。
大约是管束部落,不让他们再有二心吧。
扶容看了信,把信塞进枕头底下,倒在榻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他实在是太困了。
扶容沉沉睡去,忽然,眼前烛光一闪,他仿佛掉到了一个黑暗的洞穴里。
扶容心下明了,他肯定是又入梦了。
他经常和秦骛一起做梦,他都已经习惯了。
眼前是一片黑暗,只有一点烛光隐隐约约,脚下是狭窄的石阶。
扶容扶着墙,顺着石阶,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看见了熟悉的背影,连忙小跑上前。
“秦骛!”
可是秦骛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也没有回头。
扶容跑上前,想要拉住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秦骛的手。
扶容不解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这又是什么新梦境吗?
好吧,扶容鼓了鼓腮帮子,抬起头看看秦骛。
秦骛手里举着烛台,他将烛台挪到石壁前面,好让自己把石壁上的东西看清楚。
扶容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
却被石壁上的东西吓了一大跳。
这是什么东西?
四面石壁,全都雕刻着古怪的神像,神像怒目圆睁、凶神恶煞,或从嘴里吐出蛇信子一般的舌头,或没有双脚,只有一条巨大的蛇尾盘在腰下。
四尊神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扶容总觉得,他们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扶容有些害怕,下意识伸手去拉秦骛:“秦骛,我们走吧……”
可他还是拉不住秦骛。
烛火跳跃,秦骛的眼中,竟有几分狂喜。
他举着烛台,再凑近一些,细细地看那些神像。
他听不见扶容的声音,也感觉不到扶容牵他。
扶容实在是不敢看,便在正中找了个地方坐下,捂着眼睛,只透过指缝,目光跟着秦骛,生怕他丢下自己跑了。
扶容看着秦骛,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秦骛离开都城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他的身形依旧高大,只是瘦了许多,面色也有些发白,在烛光的映照下,竟然也没有什么变化。
他只有在看着那些神像的时候,眼睛是亮的。
给扶容的感觉,秦骛有点儿像失了魂的行尸走肉。
难道是征战太辛苦了吗?
扶容不明白。
临走之前,秦骛跟他说,有一点事情要处理。
他要处理的事情,就是来这个地宫看神像吗?
这些神像代表了什么?是草原上独特的风俗吗?
秦骛仔仔细细地在地宫里转了一圈,把所有神像都看过一遍,然后走到石台边,把烛台放在石台上。
他又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放在上面,迅速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