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偏执帝王一起重生后(86)
发现扶容在看他,秦骛便收回了手,把手揣进怀里。
又像是把扶容塞进自己怀里。
*
太子殿
下说的没错,秦骛果然没有去文渊殿。
扶容提着书箱,跟在六殿下身后,去文渊殿的时候,确实没有看见他。
虽然扶容与秦骛都住在皇子所,从前也时常碰面,接下来几日,扶容却再也没有见过秦骛。
扶容松了口气,几乎以为秦骛是放过自己了。
扶容想,自己那样对他,同他呛声,对他疏离,而且自己还有太子殿下和六殿下的庇护,秦骛应当是知难而退了。
只是偶尔,扶容想起自己与秦骛在宫道上的“最后一次”见面,想起秦骛的眼神和动作,总是忍不住心惊。
又过了一阵子,入了三月。
依照惯例,老皇帝要带着皇子官员,前往六安山春猎。
这自然是一件喜事,六皇子老早就开始期盼春猎。
几乎每天晚上睡前,他都要跟扶容说一遍:“春猎可好玩了,扎帐篷,还能吃烤肉。扶容,你还不会骑马吧?到时候我教你。”
扶容躺在榻边,语气有点害怕:“骑马?”
“你果然不会。”六皇子翻了个身,对他说,“骑马很好玩的,我小时候学骑马,就是大哥教我的,我现在还记得。”
“让大哥给我们找一匹好脾气的小马驹,就抓着马鞍,翻身上去,很容易的,也不怎么晃……”
扶容原本不太喜欢打猎这种有点危险的事情,竟也被六皇子说得有了点兴趣。
他对骑马唯一的记忆就是,秦骛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不容拒绝地把他拎到马背上。
秦骛的战马很高大,扶容总觉得自己悬在空中,不敢往下看。
那匹马平时就很凶,嚇哧嚇哧地喘气。跑起来就更凶了,左摇右晃的,简直要把他从马背上颠下去,偏偏背后的秦骛坐得很稳,紧紧地搂着他,好像坐在平地上。
那是一种完全失控的感觉,扶容要么牢牢抓住战马的鬃毛,要么就紧紧抓住身后的秦骛。
扶容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恐惧。
但是,如果换成太子殿下教他……
扶容想,小马驹应该会听话一些吧?太子殿下教人,也应该会温和一些吧?
扶容点点头,轻声应道:“好啊,那到时候就麻烦殿下了。”
六皇子摆摆手:“小事一桩,我骑马是大哥教的,我骑得可好了,若是不成,再叫大哥教你。”
“好,多谢殿下。”
六皇子夜夜睡前都这样说,扶容被他说得,不免也开始期待春猎了。
可是,这天傍晚,六皇子和一众皇子去兴庆殿给老皇帝请安,出来的时候,一脸的不高兴。
扶容守在殿外,见他出来了,便迎上去:“殿下,怎么了?”
六皇子低声道:“扶容,这次春猎,大哥不去了。”
扶容也有些惊讶:“太子殿下不去了?为什么?”
“因为父皇命孤留下监国。”
秦昭的声音从两个人身后传来,扶容和六皇子回头看去。
秦昭轻声道:“自古便是如此,前几年不过是父皇体恤,才让孤也去了春猎,今年不去,也没什么。”
“可是……”六皇子有些急了,“大哥不去,那春猎还有什么意思?”
秦昭微微沉下脸色,正色道:“阿暄,不可胡言。”
扶容却有些担心。
陛下不会是因为前阵子的雪灾和大火,还没抓住纵火之人,对太子殿下心生不满,所以这次不让他去吧?
扶容也不了解春猎,也不知道自己担心的对不对。
秦昭看见他的神色,轻声宽慰他:“扶容,阿暄同孤说过,你想学骑马,这回恐怕是不能了。孤不在,别让阿暄教你,他自个儿也不太会,等你回来了,孤带你去城外的跑马场教你。”
扶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殿下。”
秦昭看向六皇子,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别这样垂头丧气的,你平日不是总怨大哥管着你吗?这回正好,大哥不管着你了。”
六皇子仍旧不大高兴。
“好了,回去收拾收拾春猎要带的东西,大哥帮你收拾。”
“算了算了。”六皇子叹了口气,“走吧走吧。”
*
各宫都在为春猎出行做准备。
九华殿也不例外。
入夜,秦骛坐在案前,两只手按在案上,轻轻点着桌面。
他的下属收拾着东西,带上骑装、弓箭,所有东西都准备了两样,其中一样较小的,是秦骛给扶容准备的。
没错,他准备在春猎猎场里,就把扶容给抢回来。
到时候,扶容自然就用得上他准备好的东西了。
这几个月,九华殿中伺候的人,全都换成了他的心腹。
属下在他面前跪下,低声禀报:“殿下,一切妥当,那几个奸细原本效忠吉达,如今吉达已死,太子又在追捕他们,他们走投无路,只能效忠殿下。”
“按照殿下的吩咐,已经将这几个奸细,安插在六安山猎场外,只待殿下一声令下。”
秦骛满意颔首:“后日春猎,让他们随时候着,等我的命令,杀进猎场。”
“是。”
“留守的太子,也给他个教训。”
“是。”
属下动作利索,没有声响,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退了出去。
秦骛用手指捻灭案上的蜡烛,殿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他摸着黑站起身,走到榻前。
秦骛在榻上躺下,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块装东西的蓝色小布,扶容给他的,上面仿佛还有扶容留下的气味。
只是他每日都拿出来摸摸,这块小布料已经被他摸得起了球。
秦骛熟练地将叠好的小蓝布展开,在手里捋过一遍,覆在自己眼前。
他的眼睛在夜里也能看得清楚,就好像前世许多次,他抱着扶容作弄,喜欢把脑袋埋在扶容的肩颈上。
透过扶容的衣领,他看见的便是一重淡淡的蓝色。
很漂亮。
秦骛没忍住,闷哼了两声。
第38章 骑马
九华殿,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儿亮光也透不进来。
秦骛跟着老皇帝修道,香炉里燃着檀香,案上摆着经文,墙上还挂着灵幡。
不像是皇子居所,简直像是道观。
秦骛站在铜盆前,就着冷水洗了手,转身回到榻上,把扶容送给他的小蓝布叠好,重新塞进枕头底下,准备就寝。
秦骛侧躺在榻上,摸着小蓝布的一角,连被子也不用盖,就这样睡一会儿。
他梦见——
前世在冷宫,在那张破旧的小榻上。
扶容每天晚上睡前,总要花许多时间来铺床。
秦骛嫌麻烦,说随便铺一铺就好了,这个破床破被子,反正明天一早起来又是乱的。
扶容不肯,说他娘亲说过的,床铺好了,才睡得好。
所以他们每天晚上睡前,秦骛总是架着脚坐在旁边,等着扶容把床铺好。
扶容铺床,必定要把被褥的四个角全部压好,做成一个小窝,自己再钻进去。
秦骛要掀开被子躺进去,等秦骛躺好了,他马上就要爬起来把被子压好。
这样四面温暖,才能让扶容感觉踏实。
黑暗中,秦骛猛地睁开眼睛,转过头,把榻上的被子拽了一床出来,盖好。
是扶容教他的。
秦骛拽紧被子,把自己全部盖好,闭上眼睛,趁着梦境余韵还在,迅速进入那个美梦。
在梦境里,他可以假装,扶容还在他身边,帮他铺好了床,他躺在扶容筑好的小窝里,搂着扶容。
扶容一年四季手脚冰凉,他要帮扶容捂一捂手脚。
扶容身上还算暖和,不过也要同他贴近一些。
他要把扶容整个儿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一低头就能亲到扶容的额头和唇角,一睁眼就能看见扶容乖乖地窝在他怀里,扶容还没睡醒,只会轻轻地喊一声“殿下”,什么动作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