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偏执帝王一起重生后(70)
六皇子皱了皱眉,朝外面招了招手,朗声喊道:“再来一桌点心!”
林意修笑道:“了不得了,小六要把太子府吃垮了。难怪你大哥喜欢扶容,人家就吃一盘,你要吃一整桌,换了我,我也喜欢扶容。”
六皇子皱着眉,又喊了一声:“再来两个弹琴的!”
*
入了夜。
两位殿下和林公子准备出去逛逛,扶容也收拾收拾,跟在他们身后。
今日是小年夜,大街上明灯如昼,十分热闹。
扶容跟在他们身后,看着林公子。
五年前的林公子,远没有前世那样成熟稳重,甚至后来有些死气沉沉。他比太子还要小一岁,现在还爱玩爱闹,爱开玩笑。
虽然他不会再像前世一样,处处照顾扶容,但扶容还是更喜欢他这个模样。
扶容想,自己已经是重生过一次的人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也可以不用再麻烦林公子了。
要是林公子能一直这样,那就好了。
扶容这样想着,瞧着林意修,高高兴兴地笑了。
这时,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声:“扶容。”
扶容回过神,抬起头:“太子殿下。”
不知怎的,太子殿下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秦昭问他:“你总是瞧着林公子做什么?”
扶容笑了笑,认真地说:“我想跟林公子学一下,该怎么当伴读。”
林意修听见他们在议论自己,回过头,朝扶容笑了笑:“好,我教你。”
忽然这时,天上飘落雪花。
扶容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连忙回头:“太子殿下,又下雪了,要紧吗?”
秦昭笑了笑:“不必担心,小雪罢了。”
*
宫中有宵禁,不过六皇子和扶容今晚住在太子府,不必赶着回去。
秦骛必须在入夜之前回去。
他离开教坊的最后一眼,看见的便是扶容捧着一盘点心,高高兴兴地走回房去。
想来那是太子或者六皇子给他的点心。
他秦骛给的点心,扶容就吃了一块牛乳糕,太子和六皇子给的,扶容就高高兴兴的。
秦骛心下烦躁,如今穿着一身单衣,盘腿坐在软垫上,正殿门窗大开,冷风呼啸着灌进来,将案上香炉的轻烟吹散。
他今日的谋划,本来是要和扶容好好说话,再把金子送给扶容的,好让扶容不要怕他。
结果,他一件事情都没有办到。
反倒惹得扶容更怕他了。
秦骛已经想了一下午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扶容的事情,远比权术斗争来得更加复杂。
刚重生时,他以为一切都和前世一样。
发现扶容不是他的伴读的时候,他以为稍微哄一哄扶容就好了。
一直到现在,他设计从冷宫里爬出来,进了皇子所,见到了扶容,却发现扶容被自己吓得越退越远。
秦骛根本算不准扶容。
下午在教坊里,秦骛甚至有一个瞬间怀疑,扶容和他是一样的。
下一瞬,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扶容藏不住的。
他了解扶容,扶容笨笨的,若是和他一样,要不了多久就会露馅,怎么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藏这么久?
秦骛宁愿相信,扶容不过是被自己吓坏了。
不要紧,再抓回来就是了。
*
这几日到了年底。
雪灾在年节之前就被太子妥善处置,都城和宫里都喜气洋洋的。
和其他宫人不同,扶容清闲许多,整日跟着六皇子在外面玩耍,还拿了不少赏赐。
扶容把各种赏赐都收好,分成两份,一份留给娘亲,另一份存起来,准备还给秦骛。
他和秦骛说了,要还他就是要还他,等还清楚了,他才问心无愧。
这天是除夕。
天刚擦亮,六皇子就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换上皇子礼服,要和兄弟们一起,随父皇去祭祖,不忘祖宗开创功业之艰难。
扶容也早早地爬了起来,乖巧地跟在六皇子身后。
一众皇子在太子的带领下,来到兴庆殿门外,齐齐行礼,恭迎父皇。
老皇帝还在修行打坐,让他们等一会儿。
于是一行人便站在黑暗之中,静静等待。
等得久了,六皇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看四周。
他有些疑惑,低声问道:“五哥怎么没来?”
在前面的二皇子回过头,小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身上流着一半草原人的血,怎么配祭我大齐的祖宗?”
“那……”
“父皇只说他身上伤没好,不让他来,其实他身上的伤早就好……”
最前排的太子回过头,低声呵斥:“阿英、阿暄,慎言。扶容,看着他们两个,若是他们两个再说话,把他们的嘴给堵上。”
两个皇子都低下了头:“是。”
扶容也低着头:“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皇帝才姗姗从兴庆殿中出来。
祭完祖,一行人还要陪同老皇帝去各宫拈香放炮,祈愿来年有个好彩头。
老皇帝许久不管事,这些事情都交给太子操办。
他笑眯眯地看向太子,拍了拍他的手背:“老大今年干得不错,好。”
扶容又跟着拿了一份厚厚的赏赐。
*
晚上就是除夕宫宴,宫灯如昼,舞乐如云。
百官觐见,各州使臣觐见,海外诸国与草原十八部落的使臣依次朝拜,送上贺礼贡品。
扶容陪同六皇子出席。
这场宴会,秦骛倒是也来了。
老皇帝不让他去祭祖,还情有可原,若是连宴会都不让他来,便有些刻薄了。
所以秦骛就穿着礼服,坐在六皇子旁边的桌案前。
扶容则坐在六皇子身侧,这样一来,两个人便离得有些近。
秦骛总是瞧他,扶容却仿佛没有察觉,垂着头,专心给六皇子布菜。
过了一会儿,迟钝的六皇子也发现不对劲了,把扶容拉过来,换了个位置,让他坐到另一边。
扶容朝六皇子笑了笑,摇摇头:“殿下多虑了。”
六皇子牵住他的手,正色道:“你是我的人。”
秦骛从两个人交握的双手上收回目光,面色阴沉,端起酒盏,饮了一口烈酒。
正巧这时,礼官唱和:“西北附离部落使臣,觐见!”
扶容抬起头,只见一个披着皮毛袄子的年老使臣,领着一个年方十八的女子,快步上前。
六皇子低声对扶容道:“‘附离’在草原上就是狼的意思,他们穿的是狼皮衣裳,看起来凶巴巴的。”
扶容点了点头,六皇子又道:“五哥的母妃就是附离部落的人,所以他们都瞧着五哥呢。”
扶容也看了一眼,秦骛神态自若,举着酒盏,目光平淡地看着他们。
两个使臣行礼,用大齐官话和草原部落的土话各说两遍:“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愿陛下修成得道,一统江山万年!”
这话倒是说到老皇帝的心坎里了,他捋着胡子笑了笑,不置一词。
礼官继续唱和:“附离部落献上经文三卷、得道方士一位、随侍仙童一个,襄助陛下修行。”
百官惊诧,六皇子也十分震惊:“扶容,他们要把使臣也献给父皇?”
原来那年老的使臣是一个方士,那女子便是所谓的随侍仙童。
两人为老皇帝献上一段驱邪仪式,正中老皇帝下怀。
老皇帝乐呵呵的,刚准备把两个人纳入自己的方士队伍,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秦骛:“老五,你母妃和他们是一个部落的,你的修行之法,和他们有何不同?”
秦骛神色不改,淡淡道:“回陛下,臣的修行,是臣在冷宫之时,自行琢磨的。附离修行,臣看不明白。”
他和其他皇子不一样,总是称老皇帝为“陛下”,称自己为“臣”。
也是因为他有异族血脉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