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总路过修罗场(121)
宋凝珑说这原本就是他的东西,所以虞渊试着咬破手指,滴血召唤老爷爷,未果;又试着用脑袋往上撞,进入一片异空间,无效。之后的时间里,他试过火烧水浸晒太阳等诸多方法,直到黔驴技穷随手把玉佩往石头上一砸,玉佩终于有了动静……
它“咔哒”一声碎了。
虞渊后悔不迭,等把玉佩一块不少地黏回来后,天都快亮了。
他在重回宸光峰的路上,遇见了桑汤。
作为师父的好徒弟,他一向遵从师父的意思,故而对桑汤避而远之。
至于昭明要帮他“保管”所有零食和灵石的时候,不好意思,他听不得这些,也听不懂。
他虽然还是好徒弟,但他师父不可能是这样无耻的人,一定是歹人冒充昭明!
桑汤察觉到虞渊的态度,一针见血地问:
“是昭明跟你说什么了吗?”
虞渊还未回答,便见他眸中涌现出深切的伤感,抓着虞渊手臂的五指收紧,攥得他生疼:
“你宁愿信他,也不相信我?”
“他是我师父……”你谁?
“你知不知道,他曾经亲手杀了你,你宁愿信他也不信我么……”
桑汤低着头,声音委屈又受伤。
虞渊忽然愣住,眸含审视地看着桑汤:
“你究竟是谁?”
……
仙鹤将昆山叫醒,骄阳光线破云而下,照在昆山的琉璃瓦顶,虞渊回到宸光峰时,天已大量。
昭明照例在摇椅前嗑瓜子,见虞渊回来,挑了挑眉:“还学会夜不归宿了?”
“师父。”虞渊在昭明身边找了块空地坐下,脑海中还闪现一些破碎的记忆片段。
那个实名扶旸,化名桑汤,自称是他哥哥的人回溯过往,给他看了一部分记忆碎片。
记忆里虞渊倒在地上,唇畔鲜血不绝,一把剑从正面刺入他心脏,他看见自己不可置信地抬头,直视眼前人,道:
“昭明,弑神……是要遭天谴的。”
白衣凌风的仙君垂眸看他,凤目中闪过纠结,动容,不忍等诸多情绪,但他握剑的手却很稳,连都都没抖一下。
“我知道。反正,我原本早就不想活了……”
天地变色,漆黑的九天玄雷从天而降,狠狠劈在这个他身上,整个世界都被黑光笼罩,再不见一丝色彩。
“轰——”
记忆戛然而止,扶旸说,记得太多对你不是好事。
他还说,不要相信昭明。
若要验证他说的是真是伪,只需看昭明身上有没有天谴留下的伤。
见虞渊唤他,昭明护食地抓起一把剥好的瓜子仁送进嘴里,这才道:“有事?”
“师父,你能再给我讲一遍你从万千凡人中一眼挑中我,把剑架我脖子上逼我拜师的故事么?”
“那是一年冬天,柳絮飘飘,春江水暖,艳阳高照……”
“你确定你说的是,冬天?”
那是一年人间四月天,家破人亡,隐姓埋名的少年正被一群杀手追赶着,只凭最后的不甘心吊着一口气,才没有立刻死去。
他跌倒在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但他眼里是近乎疯了一般的执着,哪怕是用爬的,他也要逃掉,他还有大仇未报,他必须活着……
杀手追上来前,奄奄一息的他面前路过一截深黑的衣摆。
他用最后的力气,带血的手抓住那人的斗篷下摆。
“救我……”
那人停下脚步,兜帽下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纯粹好奇的光芒,眼神不像在看同类。他开口,是带着些沙哑的少年音,说出的话却分外人性化:
“这就是传说中的,碰瓷?”
这是背负血海深仇的少年与游戏人间的恶神的,第一次碰面。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二师兄再踏征途
“……所以混蛋师父你当时真的只是喝昏了头,又兼身无分文,随意抓一个路人来帮你付账?”
“嗯哼。”昭明坦然地应了一声,“不然你以为为师看中了你哪里?”
“我浑身上下的闪光点难道不多吗?比如天资绝佳,貌美如花,能文能武,孝敬父母……”
虞渊表情认真,掰着手指一一细数。当初拜师后有一段时间里,他甚至脑洞大开,以为昭明贪慕他年轻俊俏的皮囊,妄图对他进行一场可耻的夺舍,故而过得谨小慎微,在饭桌上连菜都不敢跟他抢,整日摆烂修为停滞,力图向他证明这样的夺舍对象要不得。
后来发现昭明根本没这个意思后,虞渊摆起烂来更加心安理得,反正没有了内忧外患,修为嘛,等它慢慢涨便是。
最终师徒二人照常不欢而散,虞渊没有留下查探昭明身上是否天谴之伤。
一来就算有伤也被藏在衣服下,虞渊自问不是变态,没有偷看别人洗澡或者换衣服的癖好。况且昭明修为高绝,自己要是真这么干,一定会被他发现,到时候也不必等逢年过节,依混蛋师父的尿性,一天把他拉出来涮三次都是顾念师徒之情有所收敛的结果。光自己吃瘪,虞渊耿耿于怀;看昭明嘚瑟,虞渊死不瞑目!
二来昭明是跟自己相处了两辈子的师父,自称他哥哥的扶旸则出现得十分突兀,虞渊对他一无所知。一段没头没尾的记忆片段不足以胜过两辈子的朝夕相处,就算昭明身上真有天谴留下的伤痕,在知道事情的全貌之前,虞渊也不会轻易怀疑昭明。毕竟那可是拿他当亲人看待的师父啊。
虞渊离开宸光峰后,径直去了昆山小琅嬛阁,内里藏书万册,浩如烟海,他在其中找了本人间的神话类杂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上古混沌古神开天辟地后,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后人间清浊之气乱流,创世神身死,身化山川,眸化日月,神格不陨,一分为二,数万年后化身为新神。新神既是古神半身,也是古神之子。关于新神,众说纷纭,有人说他们是兄妹,有人说是夫妻,也有人说是兄弟亦或姐妹,但无一例外,都是一司善,一主恶,高居九天之外的神殿之上,鲜少插手人魔妖鬼之间的事宜。
当然,这只是很久之前凡间大地口口相传的神话,那时修真还未普及,凡人认为雷霆雨露皆是天赐亦或神罚,故而早期尚有神话流传。修真界不信奉神,因为活得久了,却从未见过,所以认为这只是无稽之谈。
虞渊看了片刻后,总算记起正事,在小琅嬛阁中四处翻阅,终于不经意来到有关灵魂和记忆的书架前,抓起几本一目十行地翻阅一通后,继续扫荡下一个分类。
宋凝珑只说让他找回记忆,却并未告知该用何种方法找回。在不知道“他”是谁之前,一切还是谨慎为妙。
虞渊一排排书架地翻阅着,不知不觉已是灯火初上,他在一排书架前与四师弟狭路相逢。
这还是虞渊出璇玑天境以后,第一次和殊不知碰面。
他依旧歪歪斜斜倚在轮椅上,雪白深衣外披一件墨蓝道袍,手捧经卷,笑容和煦,看上去颇有文人雅士风范,见到虞渊,他一双狡黠的狐狸眼微微弯了弯,算是打招呼。
虞渊也点了点头,低头兀自翻书,倒也不是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小琅嬛阁内禁止高声喧哗,违者会立刻被梁长老轰出去。
一时间,静室里只有书页翻动的哗哗声响,直到虞渊起身前往下一排书架时,殊不知才缓缓开口:
“腿脚不便,劳烦二师兄送我出去一趟。”
在虞渊质疑的目光下,殊不知笑容无奈,缓缓补充:
“上次不是去给弟子食堂的老母猪接生吗,不慎被它踹了一脚,至今还没恢复。”
“我这有上好的丹药。”
“丹药暂时治不好。”
虞渊不信。这什么母猪这么大力,能把金丹期踹出不可治愈的骨折重伤,他哪天必须去观摩一番。
“那什么时候能治好?”
“难说,得看我师父何时消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