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总路过修罗场(74)
虞渊道:“无论进殿还是出殿,路过后方小树林,都需经过主殿外校场,此处有弟子值夜,有众位道友聚集,敢问在场诸人可有看到我出殿,又有谁看见我进殿?”
他话音刚落,殿外校场上那名曾对月长啸的人来疯便与几名少年高声道:
“我等不曾见过!”
虞渊摊手:“既然如此,如何不能证明我不曾出殿。况且就像苏长老所说,无缘无故无冤无仇,甚至我二人从前都不曾见过面,我打他干什么?”
宸宇阁长老也觉得有理。但众人中只有虞渊看上去身份不显。他惧怕阁主威严,又不愿得罪各家核心人物,今天无论如何,也必须让他是,遂道:
“证据不足,烦请小友种下真言咒后,再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脸色骤变,就连掌门看宸宇阁长老的目光也满是不悦。
众所周知,真言咒只用于刑讯审问已被定罪的重犯,用在这种场合,一个弟子身上,是为羞辱,即使是小门小派弟子,闻此也得冲上去和他拼命。
宸宇阁长老顶着掌门威严森然的目光,不由两股颤颤,汗湿衣襟。
但他就是笃定他们不会用,才好泼脏水:
“若是不敢,便是心虚。这位小友,你为何无故殴打我家少主!你师父究竟是怎么教导你的,竟将你养得这般猖獗!”
他言之凿凿,语气笃定。还不等掌门发作,殿外便先落下一道剑光。
剑光耀眼,从千里之外破风而至,耀若雷霆,威势赫赫,却不伤及殿中一梁一柱,直朝宸宇阁长老奔来。
长老连忙出手拦截,刚抬起手,却听“啪”一声响,那道剑光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只巨掌,旋转着对宸宇阁长老的老脸狠狠一抡,将他拍进地里,砸出一道人形深坑。
从始至终,他连反抗都来不及。
而周遭众人皆屏气凝神,无一不惊骇,剑光来时他们反应不及,自问若是自己面临这种情况,下场也未必能比宸宇阁长老好多少。
在满殿寂静中,一道清冷的嗓音在大殿四方回荡:
“听说有人找我?”
宸宇阁长老从地上深坑慢慢爬起,比起动真格,这招的羞辱意味其实更重,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着天空破口大骂:
“昭明小儿,你还讲不讲道理,老夫正追查殴打我家少阁主的凶手,谁找你了!”
众人纷纷露出鄙夷同情之色。
鄙夷的是这事尚且没个定论,他便言之凿凿将小辈确定为凶手。
同情的则是对方可是昭明啊。昭明叱咤修真界多年,一直以无理取闹的作风名动天下,名声有如臭鸡蛋烂菜叶,让人避之不及,何曾讲过什么道理?
果不其然,下一秒,宸宇阁长老又被那化为巴掌的剑光拍进地里。
尽管他这次早有预防,但躲不开仍旧还是躲不开。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哦。”
半空中的声音分外无辜,心眼也偏得明目张胆,
“本尊是来帮徒弟撑腰的,不是来和你讲道理的。”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无理对大巫小巫
此言一出,长老席间剧烈咳嗽声此起彼伏。宸宇阁长老呕出一口心头老血,干瘪的脸胀得通红,也不知是真伤了还是被气着了。
“他居然和昭明讲道理。”
众人虽未将这话言之于口,但眼神间的隐晦交传更胜有声,比之犀利言辞、刻毒嘲讽更能羞辱宸宇阁长老。
他死死咬牙,掩住心中翻涌的怨毒,嘴上仍死咬虞渊不放:
“原来他是尊者的弟子,早听闻尊者作风霸道,今日莫非要袒护自己的弟子不成?”
既然已经得罪了昭明,便没有回头路可走。至少得给阁主一个交代,脸和地位,只丢一个就够了。
“袒护?”
半空中停滞的剑光巴掌转了个向,在看见担架上宸宇阁少阁主惨状后,沉默一瞬,随即开始认真解释,
“你误会了。”
宸宇阁长老见他退一步,便立马要得寸进尺将此事坐实。
他刚张口,下一秒那道剑光又狠狠拍下,将他再拍进地里。
昭明淡然的语气在大殿四方回荡:
“诸位看到了吗,我们宸光峰打人都像我刚才那样,拍不出这位……人形怪物,脸上那么娇小的巴掌。要是没看到我可以再来一遍。”
众人面部肌肉再次抽搐,一副要笑不笑的神情。
“纪掌门!”宸宇阁长老在坑底咆哮。
虞渊捂了捂耳,心里却不由想,宸宇阁长老这声咆哮,颇有三岁小孩告家长的风范。
“你今年三岁吗,玩不过就摇人哈哈哈哈哈。”
声音响起时,虞渊下意识捂住了嘴,还以为自己顺嘴说出了心里话。
直到听到后头紧接的笑声,他才知是昭明那厮,并在脑海中适时脑补出对方叉腰狂笑的模样。
“怎么,现在准备讲理了,刚刚诬赖我徒弟的时候你不讲,现在已经晚了!”
“我跟你拼了!”宸宇阁长老眼角抽搐,干瘪皮肤下凸出的青筋跳得欢快,手中灵力涌动,朝半空中那个巴掌打去。
长老席间的人立马露出更惨不忍睹的脸色,有心软的女长老更是早早捂住了双眼。主位上的掌门眉头一皱,想出手阻止时,宸宇阁长老面上已露出大仇得报的快意。
灵光散去后,那枚不大的巴掌再次不依不饶将他楔进地里。
紧接着昭明放肆的嘲笑声接踵而至。
众长老面色麻木地听着那串熟悉的笑声,不由回忆起了多年之前被昭明支配的恐惧。
众所周知,昭明“修真界第一人”的名头虽是靠他浪来的,但他本人却并非浪得虚名。
这点光凭他为人这么……一言难尽,却能在修真界苟活多年便可以证明。若没有点真本事在身上,他早就被暴脾气的修者给打死了。
“有本事去告诉你们阁主,说我欺负你,让他再来为你报仇啊。说实话,本尊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借口抓来揍一顿,今日正好借这个东风,也算不错。”
宸宇阁长老胸膛剧烈起伏以后,却是冷汗直冒,他当然不敢给阁主揽事,于是十分能屈能伸地将记忆跳回最初:
“既然尊者都如此说了,想来此事不过是误会一场,老夫在此特向尊者以及尊者的弟子赔礼。”
半空中的巴掌再次下落,宸宇阁长老被拍出了条件反射,见此下意识后退一步,一个趔趄又自行跌回坑里。
但手掌只是在宸宇阁长老面前缓缓摊开,语气严肃,恍若在商量什么关乎修真界存亡的大事:
“既然如此,礼呢?”
“我这个徒弟自小体弱多病,易受惊吓,平时我说话声音大一点他都会做噩梦。”
听出昭明是想多讹一点补偿,虞渊忙捂住心口,摆出弱柳扶风不胜柔弱之态,恰好此时睡意上涌,一个哈欠下来眼睛也湿了,从外表上看倒还真有几分能唬人。
但众人一想到他是昭明的徒弟,再加上他方才风卷残云吃得太凶,主观意志上便已觉得这么能吃身体一定很健康,只是不想落得和宸宇阁长老一个下场,捏着鼻子赞同:
“太残忍了,太可怜了。”
他们做错了什么,要围观这一对戏精师徒作秀。
宸宇阁长老咬牙切齿,忍着肉疼在昭明的言语威胁下,将储物袋内自己收藏多年的法器及部分灵石交给虞渊。
巴掌终于满意地屈了屈五指,不忘叮嘱虞渊:
“嗯,差强人意吧。徒儿这些东西你先收着,你年纪还小,我怕你被骗,等为师回来这些东西先由为师先代为保管啊,等你长大再还你。”
语气虚伪程度仅次于过年要帮小孩保管压岁钱的大人。
虞渊虚弱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就像到混蛋师父手里自己的东西从没回来过,如今东西到了他手上,昭明也休想见到半分!
自虞渊点头后,巴掌在半空中缓缓消失,众人松一口气的同时,终于能自由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