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总路过修罗场(198)
血魔冷笑一声,抬手擒住她的剑,气息节节攀升,很快便凭着修为优势压制纪瑶迦。
殊不知在一旁看得分明,当机立断来到凌晚晚身边,掐住她的脖子,笑容和煦:
“凌姑娘,让你的人停手吧。”
“先放了本公主!”凌晚晚借机讨价还价。
殊不知没说话,五指渐紧。
凌晚晚胸膛中的空气一点点被榨干,不住地咳嗽,眼看喉骨都要被对方捏断,生死时刻,对方忽然松开钳制,大口空气重入肺腑。
她身份到底尊贵,从没离死亡那么近过,后怕之下终于用自己嘶哑的声音大喊道:
“那个叫血魔的,给本公主住手!”
血魔甩手一击将纪瑶迦打退,扫了凌晚晚一眼,语气轻慢:
“公主为魔界英勇牺牲,属下会禀告魔帝,日后为公主追封。”
竟一点不顾惜凌晚晚的性命。
既然对方已经无用,不杀了还留到过年么?
殊不知看着凌晚晚,眸中杀意纵横。
“你也看到了,他是父帝的人,根本不听本公主的命令,甚至本公主都不知那五个护卫中暗藏着这样的高手。饶本公主一命,本公主知道很多,在魔界也有很多后手,我以道心起誓,只要你放我……”
“凌姑娘,先把喂我的毒丸解药给我,然后订血契吧。”
凌晚晚哽住,眼看纪瑶迦就要败下阵来,殊不知说不定真会杀了自己同归于尽,咬牙飞快点了点头。
……
“小娃娃剑法倒是不错,但年纪终归浅了点,若是愿意投降,我倒可以给你们个痛快。”
血魔越战越兴奋,血珠如火灼伤大地,纪瑶迦青衣之上遍布数不清的血口,额上冷汗横生,嗓音依然温柔坚定:
“我昆山弟子纵然战死亦不屈首于魔,你敢不敢接我最后一招!”
狠话放完后她又立刻传音入密:
“四师弟你先走,不必管我。”
“……”
久久没等到回应,纪瑶迦稍一回头,所见即是殊不知提着凌晚晚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逃得健步如飞,逃得气势如虹,转眼便跑出五里地开外。
纪瑶迦依照脚程算了算,确定对方在自己开口之前就已经跑路,一时心绪复杂。
多年情谊比纸薄啊。
见殊不知远走,她再无顾忌,转身并指抚过剑身,口中念念有词,倏然长剑光芒大盛,耀目青光辉煌明亮,刺得血魔睁不开眼。
紧接着光芒中传来一声清叱:
“老魔吃我一剑!”
血魔看她视死如归的神情,已知这一招非同小可,立即集中全副心神,严阵以待。
然而漫天剑气披荆斩棘朝他行进到一半却中途消失。耀目青光逐渐暗淡,血魔察觉不对,定睛一瞧,只见风过林海,带起枝叶离披,簌簌似嘲笑纷乱。
四下空空,又哪里有什么人呢?
“小儿安敢!”
怒喝惊飞归栖雀鸟时,逃窜的二人一魔正在林子边缘喘着粗气。
“四师弟,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纪瑶迦抹了抹脸上的伤口,双臂环抱觑着殊不知,声音比笼在横柯上的月光还要轻柔。
殊不知听出了杀气,忙从储物符里拿出伤药,讨好地递上,如幼时无数次陪她过家家那般道:
“九天玄女公主殿下听小的解释!”
纪瑶迦脸面一皱。
“从前你的剑术也是昭明尊者教的,昭明尊者教给二师兄的东西,理所当然也会教给你。”
比如那十六字保命要诀。
拔剑要帅,跪得要快;实力平平,苟命算赢。
联想到二师兄在昆山练剑三年的英姿,殊不知无奈地叹了口气,时至今日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招虽然臊皮但的确有用:
“知道你要做什么,我纵然帮不上忙,也不该拖后腿吧。”
纪瑶迦勉强满意,继而问道:
“那血魔究竟是什么人,实力好强。”
“这就得问凌姑娘了。”
对上殊不知似笑非笑的目光,凌晚晚立刻道:
“本公主没见过他,确切地说,魔界根本就没有这一号人。”
殊不知不说话,只定定盯着凌晚晚看。
凌晚晚也意识到对方不好糊弄,何况形势颠倒,自己的命还捏在对方手里,于是补充道:
“他出现得很突兀,就像我族大护法段平旭一样,行事阴毒,实力莫测,却没人知道来历,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本公主早就怀疑,父帝与不知名势力有勾结,只是没有证据,这么多年才……”
“段平旭?”
殊不知心里一动,立刻联想到被风雪和人祸覆盖的山神庙中,那个和二师兄面容一致的神像头颅,以及庙前的诡异楹联。
怜世人性命苦短,赐众生福祚绵长。
题字人的名字,不正是段平旭么?
这一瞬间,一切线索如坠地走珠乍现,殊不知隐约意识到,只差最后一条线,自己就能将一切串联起来。
“详细说说那个段平旭吧?”
月光将树叶的影子投映在殊不知双眼间,他幽幽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175章 盗仙材三老猜疑
“现在可以告诉我榆木道人和长舌先生在哪儿了吗?”
不见天光的厉善塔内,冰霜寒气将空气都冻得沉凝几分,虞渊俯身抓起一只地上挺尸的妖魔,礼貌询问。
妖魔冻得哆嗦,食指指向西南角落里两个自抱自泣,努力缩小存在感的雄壮身影,还不待虞渊说什么,便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当然,装的。
在厉善塔中,如何看准时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地装死是一门学问。
这些妖魔骨子里流淌的俱是狡诈狠戾,就算装死也并不意味着畏惧臣服,而是静待时机,待敌人放松警惕时悄无声息地“死而复生”,随后……
朝着角落走去的虞渊微微矮身,躲过那名暴起妖魔的枭首一击,扬手将腕上的斩棘甩了出去,银龙长啸一声,冰霜喷吐将对方血液冻结,同时长尾一扫,那冻结的冰雕顷刻灰飞烟灭。
旁观一切的榆木道人和长舌先生见此哭得更大声了,直到虞渊的衣摆已垂至二人面前,榆木道人才鼓足一口气放狠话:
“小老儿我警告你,千,千万别想着动我俩,我们大当家的是虞渊大人,你,你要是有任何歹意……”
“如何?”
虞渊挑了挑眉,不是他吹,他敢拿昭明的节操打赌这俩贪生怕死的小弟啥都不敢干。
长舌先生吼道:“不消你动手,我们自己就可以血溅当场,死给你看!”
“……”
虞渊不忍细听,屈膝蹲下与二人平视,淡然道:
“长舌,榆木,是我回来了。”
滴答。
塔壁上尖锐的冰棱边缘垂下一滴水珠,落于地面,绽开悠长,悠长又细碎的回响。
长舌和榆木看着彼此,愣了好半天,想说些什么,张大了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两个鲜红的嗓子眼彼此相对,却无言。
“你是大当家的?”
良久,长舌才找回自己的舌头,讷讷问。
“嘿嘿,大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他们都说你犯错被大大当家的杀了,那怎么可能呢……现在你长大了,还长高了,一定也更强了吧,有你在咱俩以后可不怕被人欺负了嘿嘿嘿。”
老迈的榆木道人讨好地笑着,抬起枯木般的手似乎想揉揉虞渊的脑袋,但意识到眼前人不是长舌那个傻大个后,最终只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乍见故人,虞渊也不由回想起那些年他占塔为王的时光。
他从长舌先生给他说的故事里新学了“大当家”三个字,觉得分外威风,便逼着塔内所有妖魔叫他大当家,还给扶旸封了大大当家。
每次被关入厉善塔,他身边便总有两个小弟说书唱曲,变着法子给他逗趣解闷;出塔之后,他便在云霞漫天的黄昏里,边看飞鸟边手舞足蹈地给扶旸讲塔内稀奇古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