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路浪游[重生](146)
今晚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容念压根没有随身带钱包,放在寝室里了,陆岁京无论怎么找,都搜寻不到。
好消息是,后半场的重点根本不在过去的旧照片上,眼前人最值得珍视。
摸进口袋的手不知不觉挪到了腰际,真皮沙发上的靠垫全散落到了地毯上,衣服乱糟糟丢在旁边,两道颀长的身影紧密交迭在一起。
重量不轻的沙发吱嘎作响,在夜里难以忽视地晃动,容念已经浑身赤i裸,着实没有地方可以藏任何东西。
但他被坏心眼的陆岁京抓在怀里,一遍遍明知故问照片在哪里。
过了会,陆岁京直起身,将容念打横抱起往卧室走。
少年单薄的胸膛不住起伏,近看有两处泛着细微的水光,再被揉进掌心。
感觉自己如小舟置身于海浪中,容念紧攥着身后的床单,刚闭上眼睛,上眼皮便被温柔地亲了亲。
两人确立亲密关系以来,怕容念介意,陆岁京在措施上一直规规矩矩,家里的床头柜必然背着避孕套。
——即便出于某种恶劣的占有欲,陆岁京总是希望能越界,入侵到容念的底线之下。
开学之后两人忙于学业,谁也没想到会临时回来住,更没留意避孕套还有多少,加上他们刚刚在客厅胡闹过许久,原先剩下的那些东西全部用完了。
同样发现了这一点的容念颤着眼睫,在陆岁京的怀里挣了挣。
陆岁京以为他要逃脱,吻着他的鬓角,试图用这种安抚意味强烈的动作让他放松。
待到容念的喘息渐渐平稳,陆岁京打算抱他去洗澡,可容念翻过身,反而跨坐着将陆岁京抵在了床头。
“不要用了。”容念道。
感觉到陆岁京因为担心自己不舒服而显得犹豫,看样子还像是在怀疑耳朵听错了,容念软着嗓子地补了一句:“都弄进来,老公。”
第92章
最近太阳升起来的时间没暑假那么早了, 大概六七点左右,天开始蒙蒙亮。
两人荒唐到了这个时间点,容念四肢发颤, 一用力就止不住些微发抖,可他还坚持着一点点地挪动,再被会意的陆岁京一把捞进怀里。
容念的身体累得到达了极限,情绪也已经透支,现在清清爽爽地躺着,几乎眨眼便睡了过去。
做完好几场颠三倒四的梦, 他醒来时尚且迷糊, 慢吞吞地舒出一口气, 想要被陆岁京抱着。
然后, 容念很快发现自己确实被陆岁京抱了一整晚。
对上陆岁京投来的视线, 容念想说早安,先被凑过来的对方亲了脸颊。
这个吻有股柚子味, 来自于新买的漱口水。
天知道陆岁京怎么会如此精力旺盛, 此刻没睡八个小时,模样非但不疲倦,而且有力气捯饬自己, 仿佛一只随时面对容念开屏的孔雀。
容念很买账, 温顺地倾身贴过去,鼻尖蹭了蹭陆岁京的下巴。
“你待会是不是有课?”他嗓音很软。
陆岁京道:“嗯,翘了。”
容念看了眼卧室的挂钟,嘀咕:“那补觉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 他的声量已经非常轻了, 不仔细听的话都听不清, 感觉随时要梦会周公。
忽地, 容念记起了什么要紧事,随即抓住陆岁京的袖子。
他问:“那个,翘的是什么课?你不会挂科吧?”
陆岁京立即解释,试图树立优秀形象:“我曾经是满绩保研……”
“这样子呀,想多听听你以前的事情。”
容念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补充:“除了我,你自己的事情。”
陆岁京道:“不能没有你,全都和你有关系。包括继续深造,也是想哪天和你再见面,可以给自己造势。”
容念轻轻笑起来,不解地问:“造势?我和你是□□挑架么,需要这种氛围?”
陆岁京一时间没有答复,过了会,温柔地摸了摸容念凉滑的黑发。
“算了,哥哥没暗恋过别人,不懂很正常。”他道,“和痴心妄想好几年的白月光重逢,当然要尽量体面一点。”
容念怔了怔,不待他开口,陆岁京又道:“万一白月光突然审美在线,回头看上我了呢?”
确实回头看上对方的容念:“……”
昨天举止实在过火,少年睡完一觉依旧腰酸背痛,聊了一会便蔫巴巴犯困。
虽然洗过澡,黏腻暧昧的痕迹全都被弄干净,但那种炽热的、被填满的感觉久久挥之不去,自己像是被从里到外完全打上标记。
容念没有吱声,陆岁京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自在,手覆在纤细柔韧的腰肢上,颇有巧劲地揉了一会。
容念被揉得发出轻哼,仿佛某种舒服到翻起肚皮的猫科小动物。
因为恋人想要听,陆岁京和缓地讲述自己以前的事,容念对此很有兴趣,听得非常认真。
陆岁京那句“不能没有你,全都和你有关系”并不是哄人,虽然离开了福利院,但心确实一直留在容念身上。
他的轨迹依旧受到容念的吸引,就像默默围绕着恒星运转的行星。
“我出国去你那里当过交换生,可那个时候你不在校内,去了别的地方做法律援助。”
“我读研的时候病得很严重,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臆想出来的你在眼前晃悠,没有办法正常工作,时不时旷掉组会,但导师和同学没意见,反正能交上文章就行。”
“大部分回忆我都记不清了,上辈子要么在想你,要么在读书,只有想你比较有意思,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做……”
容念把头抵在陆岁京肩窝里,亲密的姿势令人不禁放松。
他道:“陆岁京,我之前也觉得这个世界好无聊,可实际上,有意思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旅游、看电影、接触自己从没了解过的另一种生活,验证时间会带走什么留下什么,这些我都很想去做。”容念喃喃。
陆岁京心知肚明话外之意,道:“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做。”
容念用鼻尖轻轻蹭了蹭陆岁京的侧颈,继而一顿,趴在轮廓清晰的肩头疑惑。
“怎么听你说起来,你好像是个乖巧的病号?”
陆岁京道:“对啊。”
容念侧过脸,距离极近地盯住他:“那你重生以来开学就犯校规,还被学工办教育,为什么应付得那么熟练啊?”
陆岁京:“……”
气氛瞬间变得僵持,彼此不约而同地摆出无辜神色,只不过目的不同,一个试图以此探究,一个试图借此逃避。
容念的眸子里满满着倒映对方,桃花眼清澈秀丽,被他一盯,半秒的冷落都显得残忍,非常值得自我谴责。
最终陆岁京快速败下阵来,老老实实交代。
“上辈子在燕大,窦洋跟朋友在讨论你,被我正好撞见,然后我们打了一架……所以学工办那边的流程都熟了。”
陆岁京没有细说听到了什么,不过两人心知肚明,无非是些恶劣的轻佻言语,没必要再去理会。
他以为容念估计会追问一些细节,比如自己有没有嫉妒过窦洋。
再比如自己是不是卑微又矛盾,内心左右拉扯,忍不住了解容念的近况,却没敢深入周边事物,以至于不知道对方实际上在窦家过得很糟。
可是容念没有。
他的男朋友只是用一种柔软的表情,很安静地望着他,眉间微微地蹙起来,情绪却并不烦闷。
容念道:“疼吗?”
陆岁京愣了下,心里腾升起一种温暖又复杂的情绪。
众所周知窦洋是个病秧子,而陆岁京不管从哪方面去分析,全部比窦洋好得多。
更何况容念眼睁睁见过陆岁京把窦洋摁进花坛,陆岁京身手有多利落,他应该再清楚不过。
但容念还是会很认真地担心,怕陆岁京受伤。
陆岁京有些难以招架地挪开视线,看向虚空中的某处,含糊地说:“……有一点?”
容念闻言弯起眼睫,捧起陆岁京的手,啄了下指缝间的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