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路浪游[重生](50)
“我当然是因为喜欢祁总才同意来的啊,之前家里给我安排相亲,我全都没有答应。”
孟雁菱解释完,再道:“祁总长得帅腿还长,不靠家里帮忙能把自己公司做起来,比平平无奇啃老族牛逼多了,有点年龄差又怎么样?”
窦洋听她夸着祁封的优点,冷哼道:“他是私生子,你家不介意?”
“什么?”孟雁菱愣了下。
“他和我爸差了十多岁,出生的时候,我奶奶六十岁了,你觉得这个正常么?”
窦洋见孟雁菱一脸毫不知情,继续抖落自己知道的内幕。
“他是老爷子出轨留下来的小孩,老爷子走得早,那时候他八岁,争遗产争不过,连亲妈都被我奶奶送到了国外去,没两年就病死了。”
他说到这里,轻蔑地流露恶意。
“之所以他不靠家里帮忙,是因为窦家的东西他没资格要!”
关于祁封的身世,容念知道一点,窦洋没有扭曲事实,真相差不多是这样。
不知道遗嘱有没有蹊跷,老爷子离世后,祁封在窦家过得很艰难,能拿到什么财产,全靠别人的施舍。
老太太分给了祁封一家不死不活的子公司,在他十八岁后才会解冻继承权。十八岁以前,祁封几乎是低声下气地求活。
再后来,祁封将那家子公司运营得很好,攒够本金后自己彻底脱离了窦家,如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平时他几乎不与窦家往来,这次能够答应赴宴,其实有点出乎容念的意料。
“哦,开局一副烂牌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说明他比我以为的还要厉害呀!”孟雁菱感叹。
窦洋恨不得扇多嘴的自己一巴掌:“……”
没管面前的窦洋作何感想,孟雁菱边愉悦地哼歌,边欣赏自己刚做的美甲。
容念没再待下去,若有所思地低着头,转过身慢吞吞地走了几步。
挪了大概十米左右,有一双锃亮的皮鞋尖映入眼帘。
容念睁圆眼睛,有些意外地往前望过去。
——是祁封。
他没察觉到祁封是什么时候来的,男人在后面一声不吭,似乎已经旁观了许久。
祁封见容念终于发现自己,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一会少年,阴郁的眼神里浮现出笑意。
“听说方悦秋收留的学生也会来宴会凑热闹,所以我接下了邀请函。”他道。
容念歪过脑袋,接话:“原来是这样,小叔叔想和我一起蹭饭。”
祁封道:“如果有和你同一桌吃饭的运气,今晚食欲大概是会好些。”
他语气淡淡,继而话锋一转。
祁封评价容念的领带样式:“西装很适合你,美中不足的是,温莎结不够标准。”
容念碰了下印有精致花纹的领带,将其捏在指尖把玩。
动作非常散漫,看起来甚至有些稚气,但不妨碍他自身始终有一股难以捉摸的气质。
他漫不经心地撩起眼帘,看向祁封:“有劳您教教我?”
容念现在的模样和往常差别很大,以前形象总是乖巧纯净,偶尔露出神秘又迷人的一面。
而他西装革履的时候,剪裁精良的衣料勾勒出姣好的身段,整个人清清冷冷,却不会令人感到沉闷或心生退却,反教被牢牢勾住心魂。
容念仿佛拥有迷惑人心的魔法,明明一副非常禁欲的正经打扮,极易造成距离感,但衬得他格外有吸引力,貌似更能挑起观赏者心底的欲i望。
祁封没有教他如何修正,往前多走了两步,保持着一个恰当的距离,再抬起手,直接帮容念重新打了个温莎结。
在此之前,祁封从来没有亲自帮人摆弄过这种东西,手法不免有一些生疏。
容念道:“你好慢呀,再磨蹭一点的话,我会忍不住开始怀疑,你到底想解领带还是系领带?”
他言语里夹带狡黠的挑衅,字里行间生着小刺。
祁封听得出来,不过没有接茬,慢条斯理地完成他的作品。
做完后祁封稍退了半步,道:“是不是该说句抱歉,头一回帮人系领带,成果有些差强人意。”
实际上这个领带看起来工整笔挺,挑不出什么错处,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堪。
容念低头扫了一眼,食指勾上领带结,轻松地将其全部解开。
紧接着他模仿祁封的手法,有条不紊地重新打了一遍,最后竟然能够超过原来的效果。
这回算是完美了。
“不用对不起。”容念勾起嘴角,“我学得快,还有什么好玩的,都可以教教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断在这儿的,但我实在太困了。
第32章
每次回到这个死气沉沉的鬼地方, 祁封都觉得很无趣。
窦家没真正地接纳过他,他也没萌生过感情,在这里长大成人住了十多年, 搬出去时毫无留恋,只感到快意和解脱。
一群人戴着假面扮做兄友弟恭,自己着实厌倦了这种逢场作戏。
不过这次他觉得很有意思。
“你爱玩什么?”祁封问。
面前的容念很随意地调整了下领带的松紧,借着这个动作与祁封多拉开了几步远。
桃花眼以往目光澄澈,似乎一眼便能望见底,此刻包含的情绪却耐人寻味。
容念道:“什么都爱玩, 先来说说你挖窦家墙角的事, 让我开心开心。”
“贺律师已经松口, 要来为我做事, 方悦秋这么心急地拉拢我, 肯定是听到风声后整夜睡不着。你瞧,她现在什么手段都敢使, 都开始帮我做媒。”
祁封这么说着, 嗤笑了声。
失去一个法律顾问,对于窦家而言,算不上多大的损失, 顶多就是要多花时间去找好用的替代品。
但这股助力转头去帮祁封干活, 窦家的人一个个就坐不住了。
窦家与祁封表面上尚且风平浪静,背地里一直暗潮汹涌,谁知道哪天会不会翻脸?
贺律师接触过太多敏感信息,就算有保密条例, 谨慎如方悦秋, 一定忧虑重重, 顾忌祁封哪天利用这点给窦家捅刀子。
冷眼看方悦秋如此担惊受怕, 倒是挺过瘾。
“说起来这桩事能成,还是得感谢你推波助澜。”祁封道,“我一直在等你主动要奖励。”
“奖励?”容念侧过脸问。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将这个词在唇齿间嚼了一遍。
“我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啦。”容念道,“难得见方阿姨这么不痛快,多亏你表现不错,这场戏非常精彩。”
贺律师、祁封以及窦家或许有利益纠葛,但容念并不参与其中。
他纯粹想给窦家添堵,通过身边的机会,搅黄了贺律师与他们的续约,期间借力使力,轻巧地四两拨千斤。
看似可怜弱小的少年稳稳当当操纵局面,祁封自身也不过是一颗棋子。
棋子是拿来解闷的,至于战利品,容念早已亲自品尝。
“贺律师不爱惹事,跳槽到你这儿来,算是让前雇主不开心了。”容念道,“真厉害啊小叔叔,花了多少钱下去?”
“用钱砸不动他。”祁封道,“不过就算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师,也要给儿子考虑结婚生小孩后的学区房。”
“他缺这点钱?”
“当然不缺,但最好的房源光靠钱不够,加上律师的名声地位也不够,需要很深的人脉。”
容念听完豁然开朗,对这份父爱有了更全面的理解,觉得这事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他自己和世界之间羁绊很浅,没有那么多俗常的诉求。
别人会考虑拥有安定的归宿和未来,可他从未拥有也不曾体验,习惯了漂泊也便自由自在地游荡。
“原来是这样。”容念点了点头。
祁封好奇:“有人顾虑房,有人热衷车,你喜欢什么呢?这些你似乎都没兴趣。”
容念道:“是没什么物质追求,看眼缘吧。”
他说着忽地记起什么,神神秘秘地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