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以为朕会亡国(106)
郦黎从刚才起就一直笑个不停,好不容易止住了些笑,他在床上半撑起身子,仰起头,想要亲一下霍琮的唇。
但被霍琮躲开了,这个吻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霍琮用力闭了闭眼睛,自欺欺人道:“我知道了。”
原来……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铺天盖地的酸味几乎要把郦黎淹在了醋缸里,他又好笑又好气,踢了霍琮一脚:“你知道什么知道!吴强是我学弟,在我工作地方隔壁的一家中医院当医生——”
“还是学弟?”霍琮喃喃道,说不清话语里有几分辛酸无奈、几分咬牙切齿,“……便宜这小子了。”
郦黎不紧不慢地接上话:“他研究生没毕业就结婚了,读博的时候就开始带娃了,跟他老婆感情很好。”
霍琮一怔,随即勃然大怒:“他婚外情出轨,还敢连累你!?”
“然后他跟他老婆婚后养了两条狗,一公一母,生了一窝小崽子,实在养不下了,就送了我一只,”郦黎忍笑道,“他老婆老是在家喊他名字,那窝小狗也都听熟了,我把其中一只接到家后,除了叫吴强这个名字有反应,其他都没动静,干脆就给它起名叫吴强了。”
霍琮:“…………”
“霍将军妒性有点儿大啊,”郦黎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心窝子,“你这样,怎么为六宫之表率?身为朕的皇后,得懂事点,可不能过于娇宠了,不然小心那些大臣参你一本。”
霍琮握住他的手指,堵住了郦黎喋喋不休的嘴巴。
一头青丝垂下,蹭在郦黎的颈侧,微微酥痒的感觉让他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五指插入霍琮的发丝间摩挲着,安抚地回应着对方的急切和惶恐心情。
都是男人,郦黎也能理解霍琮的心情,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擦枪走火,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也没必要再扭扭捏捏了。
情到浓处,他抓着身下的褥子,低声喘.息着说道:“床下面、有个暗格,里面有……我配的药油……”
霍琮哑着嗓子问他:“自己配的?”
郦黎咬着下唇,偏开头,飞快地点了一下头。
他躺在床榻正中,两颊飞红,衣衫大敞,甚至连脖颈都泛起了情.潮的色彩,饱满的唇被吻得红润濡湿,犹如新鲜成熟的石榴籽,上面还沾染着淡淡晶亮的液体,不知究竟是谁留下的痕迹。在这世上,看到心上人以这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躺在自己身下,只要是个男人,大概没有一个能忍住的。
霍琮的眼眸沉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浑身燥热难挡,额头青筋忍耐地跳动了两下。
但他咬了咬舌尖,却极缓慢地摇了摇头,还主动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郦黎瞪大了眼睛,一骨碌坐起身,抓着他的衣襟质问道:“不是,这你都不上?你认真的?”
“我……”
“等下,你不会是行军打仗的时候伤到了那边吧?”郦黎大惊,心道这可了不得,说着就要上手去扯霍琮的裤子,“不要讳疾忌医啊!快快,让我看看,大家都是哥们别不好意思——”
“没、有。”
霍琮一字一顿地说道,一把压下了他的手腕。
他忍耐得也很辛苦,比郦黎想象得还要辛苦百倍,但霍琮颤抖着深吸一口气,用薄毯欲盖弥彰地遮掩了一下下半.身,竭力让自己忽略那处的感受,抬起头,勉强对郦黎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要等咱们大婚那天。”
第66章
“大婚?”
郦黎呆呆地和霍琮对视一眼:“咱俩这关系,在古代还能公开吗?”
“你不想公开吗?”
霍琮攥着身下薄毯的手紧了紧。
“倒也不是,就是……”郦黎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但你也知道,朝堂上那群老古板是不可能同意的,我才亲政没一年,他们就嚷嚷着让我选秀女娶皇后了。就算大景皇帝好男风很常见,但皇后……”也太离经叛道了些。
“这些你不必考虑,”霍琮却执意只想从他嘴里要一个答案,“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与我成婚?”
郦黎眼神闪烁,抿了抿唇,半晌,点了一下头。
“我我我有点儿没准备好,”他捂着脑门说,“咱俩在现代都没出过柜,虽然我妈经常试探性地问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但穿越到封建社会,居然还成上婚了!”
霍琮唇边扬起一丝弧度:“说明阿姨比你敏锐多了,有眼光。”
“我要没眼光,我能看上你?”
郦黎话一说完,就察觉到自己好像不小心又夸了霍琮一回。
果不其然,霍琮又凑过来,似乎还想跟他继续。
但这次郦黎可不买他的账了。
“免了,”他正色推开霍琮,“既然不做到底,那你就老实点,反正你现在这样……”
他故意上下打量了霍琮一眼,小声嘟囔道:“和安竹也没啥区别。”
霍琮的眉头狠狠一跳。
但郦黎已经眼疾手快地披上纱衣,连滚带爬地跳下床榻冲了出去,隔着老远,还能听到他放肆的笑声在夏日的晚风中回荡。
霍琮甚至都来不及告诉他,他穿的其实是自己的衣裳。
……罢了。
霍琮摇摇头,准备等下再出门找人。
但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至始至终都是上扬的。
安竹从门口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霍大人,可需要为您准备热水?”
霍琮:“……打桶凉水来吧。”
“好咧。”
安竹十分殷勤地指挥着两个嘴严的小黄门抬来了一桶凉水,并叮嘱他们,霍大人今天就进宫的消息绝不能走漏半点,否则就拿他们是问。
两个小黄门连声答应着,放下桶就退下了。
安竹把帕子递给霍琮,笑着说道:“霍大人,您以后要是得空啊,多来宫里陪陪陛下。我都好久没见陛下笑得这么开心了,每次您一来,陛下连吃饭都能多吃半碗呢。”
霍琮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这些日子,宫里或者前朝,可有什么人或者事叫他烦心的?”他问道。
“宫里……那应该是没有的,这宫里上上下下,都对陛下崇敬有加,”安竹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前朝也还好,有陆大人和高大人全力支持,陛下的改革推进的还算挺顺利的。就是最近黄龙教的事儿,还有兵部……”
他犹豫起来,不知该不该说。
“兵部?”
霍琮微微皱眉,这个他可没从郦黎听到过,“怎么回事,兵部怎么了?”
“如今的兵部尚书孙恕,您也知道,和穆玄穆大人一样,是个老资历的将军,”安竹为难道,“但陛下不喜欢他的性子,说太油滑了,可此人八面玲珑,即使是清算严党,锦衣卫也没找到他的把柄,加上早年也打过几场胜仗,所以还是让他当了兵部尚书。”
“孙恕,我知道这个人,”霍琮点点头,“他很适应官场上‘和光同尘’那一套,肯定没少贪,怎么会查不出来?”
“所以陛下说这人油滑啊,”安竹无奈道,“这人确实投靠严弥,也贪了不少银子,可陛下亲政后,没等锦衣卫上门,他就把这些钱全部装箱封好送到了户部,还把这些年来收受贿赂的账册都交给了陛下。”
“后来陛下查处黄龙教余毒,他又连夜把自己囤的一仓库……那个叫什么‘大//麻’的玩意儿,全部上交了。还痛哭流涕地跑来跟陛下说,自己也是被人蒙蔽了,以为这东西有药用,才会叫手下人多囤些给自家用。”
“他家亲眷有多少,能用得上一仓库大//麻?”
霍琮冷笑一声:“满口胡话。”
安竹:“陛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苦于实在找不到证据。但就在您来的前一日,季大人那边传来消息,说边军军需出了大问题,他正在试图追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证,还没来得及审呢,人就莫名其妙死在狱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