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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皇(123)

作者:来风至 时间:2022-10-07 10:09 标签:重生 强强 架空

  被点穿心思,李徵也并不恼怒。他平静地凝望着谢玹,凝望着,这个风姿艳绝侃侃而谈小皇子。
  如一汪盛满暗潮汹涌的潭。
  谢玹轻轻一笑。
  他的姿态懒散下来,甚至有闲心撑着头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瓷杯。
  声音不大,但频繁而细小的声音,依旧牵动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就那么懒骨头似的半趴在桌面,脚底却像生了九重阶梯,睥睨着一切。
  “还有你,凤九渊。”谢玹看向他:“谢端……”
  “谢端是我推上去的。”凤九渊率先开口,打断谢玹的话,“太后最开始也许是真心想推你上位,但两年多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反悔。最初她担忧谢端无法与李缙抗衡,所以在你送上门时,顺水推舟选择了你。但两年过去了,李党的势力早已不如从前。”
  谢玹接话:“所以王锦瑟又想起了谢端。一个在面对她命令时言听计从,说一不二的人,比我这种喜欢剑走偏锋的要好掌控得多。”顿了顿,他意有所指,“凤九渊,你是不是还在暗中帮我解决许多麻烦?”
  推谢端上位,吸引暗箭。进可顺水推舟,让谢端坐上皇位;退则釜底抽薪,与前世一样,让天子二字落到谢玹头上。
  从知道谢端要被立为太子的那一刻起,谢玹就已经预料到背后即将发生的一切。
  背弃约定、甚至过河拆桥,若这一些发生在寻常人家,身处其中的人或许还能指责一二。
  但他生在皇家。
  早在前世,他已不信任何的口头承诺。
  唯有利益,也只有利益,才能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捆绑在一起。
  一起生,共同死。
  一切欲望都得给它让行,即便其中还有纠缠的情意。
  但,身处利益纠葛的漩涡中,最危险的,绝不是他谢玹。
  “谢青山很安全。”萧陵冷不丁开了口,“他被王锦瑟软禁着,若你回京,他必死。”
  谢玹于是将注意力从凤九渊身上抽离,轻飘飘地飞到萧陵身上。
  他素来知道自己的先生无所不能。
  前世的谢玹在坐上皇位的时候,孑然一身。
  他满身伤痕,甚至无法掌握自己的生死,他分不清仇恨与爱意,终日陷在浑浑噩噩的梦魇之中。
  是萧陵第一个向他伸出的手。
  虽然目的不纯,但至少,恨比爱长久。
  谢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回京做什么?”
  萧陵并不理睬他的谎言:“太子之位既是幌子,亦是诱饵,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你在此时回京,并非最优选。”
  “那我何时回去?”
  “等。”
  “若我不等呢?”
  萧陵不语。
  他垂眼整理被雨打湿的袖口,仔仔细细地用掌将他熨平。
  谢玹扯了扯嘴角:“你想拦我?”
  良久的沉默中,萧陵摇摇头:“我拦不住你,但你既然叫我先生,我便还是要拦上一拦的。”
  “哐当——”
  谢玹抬掌一挥,方才还被人宝贝似的揣在怀里揉搓的瓷杯,瞬间寿终正寝。这股动静压着萧陵的尾音,仿若无声的愤怒,亦让在里面蹲守的那几位纷纷探出头去看。
  叶一见惯了这种场面,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闲心拎着顾时清的领子将他跃跃欲试的脚步拉回来。
  “你出去干什么?”
  “殿下怎么发那么大火?”顾时清挣扎着,但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在叶一手里就像一只蹬着腿的鸡崽。
  “和你有什么关系?”叶一说,“小心引火上身。”
  “殿下体恤下属,温良恭俭,几时发过这么大火?怎么就引火上身了?”顿了顿,他回身拧起眉头:“你是谁啊? ”
  青竹坐在旁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愚蠢。”
  顾时清:“?”
  他反应过来,一把拍开叶一的手:“不是,你们谁啊!我是监造司大司空兼工部司虞,谁给你的胆子把我拎起来的!”
  然而并未有人理他。
  谢玹动了真怒,一个瓷杯摔出去,竟然瞬间摔得粉碎。其中有一块碎片飞溅起来,划伤了谢玹的手臂。
  “我是不是问过你们想要什么。”谢玹道,“你们也答应了,是不是?”
  秦庭动了动嘴唇,似乎有心想说什么,但到底是放弃了;李徵一双黑澄澄的眸子就那么盯着谢玹,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遮挡;凤九渊端起一杯新酒,浅尝了一下,又缓缓将它放下;而直面谢玹怒火的萧陵,始终岿然不动。
  “你们要什么才不会挡我的路?”
  无人回应。
  谢玹站起身,轻轻“哦”了一声。
  “你们想要我。”他说道,“也行。”
  叶一阖着眼,甚至想把自己的耳朵闭上。他“深受其害”,早早明白一个道理,神仙打架,凡人有多远就躲多远。
  可惜顾时清是个愣头青,他不仅不躲,还扒拉着门框往外看。
  叶一起身想离这个傻子远点,结果刚抬脚,就听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殿下……殿下他怎么在脱衣服啊!!!”


第105章 殿下落水了!
  细雨渐微。但天色还是阴沉着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让人有种山峦都颠倒过来的错觉。
  里屋因雨后而显得有些潮,檀夏不在,谢玹便自己将窗户打开,任由如丝的雨飘洒进来,驱赶那份潮意。
  身后,有人杵在一片暗影里,低着头含着胸,八尺男儿怂得像个刚破壳出来的鹌鹑。
  “殿下……”顾时清小声道,“我错了。”
  谢玹不说话。
  沉默之中,总是最让人容易胡思乱想的时刻。尤其是面对谢玹这种面带威压的上位者,顾时清心中惴惴不安,没得到谢玹的回应后,头埋得便愈发低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堂堂六品京官,为何会在一个比自己小上好些岁的人面前战战兢兢。
  窗棂将光线割成一缕一缕的丝线,谢玹扶着窗框,正在眺望屋外的景色。
  雨后将院内的污浊悉数洗刷干净,但躲在廊下的、藏在檐中的、与浑浊的淤泥搅在一起的,都无法真正地抹除。
  “我真错了。”顾时清再次出声,认罪认得情真意切。
  谢玹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他微微低眉,没去回头,只是看向身侧的斜下方:“错哪了?”
  顾时清忙说:“我不该偷看殿下与诸位大人谈话,也不该与十一打起来,更不该在殿下脱衣服时那么大声嚷嚷……”
  说来丢人。
  顾时清的确聪明,瞬间厘清刚才的事,但他待人接物时看起来又像是个没长脑子的。
  在顾时清喊完那句话后,叶一便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捞回来,顺势还捂住他瞎嚷嚷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屋外的那几位神仙似的人物,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甚至可以说,顾时清他们能躲在后面听,也是那几位默许的。
  谁知顾时清嘴上缺个把门的,原本能从头到尾听完,眼下却直接打乱一切。
  他刚喊完,谢玹便顺势进屋说要治他的罪。
  谢玹那哪是脱衣服,他只不过装模作样地把衽口往下扯了半寸,连胸口都没露出来,就被顾时清一声嚷嚷制止了动作。
  谢玹双眼一眯,危险地看着他:“脱衣服?”
  “不不不。”顾时清连连摆手,“不是脱衣服,是散热,散热。”
  情急之下,顾时清也不知道自己瞎吐了几个字,吐了什么字。
  他总是嘴巴比脑子快,脑子想了许多,嘴上说的却不是那层意思。一时恨不得去找个绣娘将自己的嘴皮子缝起来。
  现在他约莫已经回过味来了。
  谢玹不常生气……或者说,谢玹生气时,从来不是情绪外放的。他发怒时,不会做出摔杯子踹桌子的举动,更不会厉声大呵,方才在饭桌前,那盏破碎的瓷杯,分明有几分演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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