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134)
“你说过想要读好书,前提是保证自己的状态,吃好饭、睡好觉才能读好书的,你都忘了?”
这些话,都是宁颂以前在书院里劝告同窗时说的。
如今被齐景瑜原封不动地搬了回来。
“……你说得对。”对于别的话,宁颂或许还会反驳一二,但对于自己的原话,宁颂实在是不好反悔说自己没说过。
见宁颂退让,齐景瑜却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他四处看了两眼,发现没有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问:
“颂哥儿,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考试压力太大了?”
这也不怪齐景瑜这样想。
虽然说宁颂在之前的府试、乡试中一帆风顺,但会试到底是不一样。不但流程正式许多,还汇聚了许多各地有名的书生。
别的地方的考生来的不如他们这般早,但这个月也陆续赶到了,来了这么多的外地学生,京城里既热闹又平静。
当然,这个平静指的是朝堂里那两位的动静。
“……我并没有这么想。”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齐景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他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就绝对不善罢甘休一样。
宁颂只好说自己睡不着。
齐景瑜拍手:“那好办,明日同我一起锻炼就好了。”
第二日一大早,齐景瑜就来拉着宁颂跑圈儿,跑累了吃饭,到了傍晚,宁颂早早就累了。
如此一来,作息改善了许多。
当睡觉睡够时,宁颂心中的负面闹情绪也有所改善,更何况身边有一个人始终不听,叽叽喳喳地同他说话,还要请教问题。
“……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宁颂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齐景瑜无辜地道:“可是我紧张啊。”
哪怕宁颂不紧张,即将要面对会试,齐景瑜心中仍然免不了产生忐忑之感。
论成绩,他在乡试中也不过是擦着录取线的边考中的,如今再考会试,他并没有万分的把握。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羡慕宁颂。
虽然宁颂读书时间比他晚,但奈何天资和勤奋摆在这里。他也曾经试图学习过宁颂的专注,但不久之后就败下阵来。
他只能做到努力,但这努力程度比起宁颂来远远不如。
以往,他也因为宁颂追上了自己的进度、超过了自己而感觉到焦躁与急切,可真正在了解宁颂的学习强度之后,他不得不接受双方之间存在的差距。
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
“你给我讲讲这道题怎么解呗?”在齐景瑜的询问下,宁颂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如此一来,时间不晃而过,到了九月初时,宁颂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想原主的事情。
连带着,他也再没有做关于原主的梦。
偶尔一次出了门,反倒是听到了黄家出了什么问题,如今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往公主身边凑的近况。
“你做的?”宁颂惊了一下,下意识就是凌师兄动的手。
“不算。”
宁颂的状态摆在眼前,凌恒虽急,但明白自己不好贸然去劝,因此干脆将齐景瑜找来。
在齐景瑜的胡搅蛮缠下,宁颂果然转移了注意力。
如今肯关注读书之外的情况,便是眼看着走出了情绪的低谷期。
他心中高兴,脸上却不显:“是他们自己倒霉。”
人以此兴,必以此亡。黄家济济于名利,靠着一系列的手段和花招得到了如今的地位,自然,也会因为别人一系列的手段和花招而受损。
区别只是在于,黄家在发现问题之后,想要求人,而求的人恰好是凌恒的旧友罢了。
这件事中,凌恒所做的,只有劝旧友袖手旁观这一件事。
在解释完其中的缘由之后,凌恒停了下来,没有说话。宁颂却神奇地从对方的沉默中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无论黄家也好,宁家也罢,这些曾经试图摆弄旁人命运的人,实际上自身并不强大。
或者说,正是因为宁颂在不断地向前,曾经在宁仁夫妻面前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如今看上去也不过如此。
“随着你往前走,他们会逐渐被你甩在身后,等到某一天,你会发现他们消失不见了。”
凌恒说:“当然,这不是劝你饶过他们,不要报仇的意思。”
“我知道。”
他明白凌恒要说的话。
无论是黄氏的贪婪也好、宁家的无情也罢,这一切对于原主及其家人的伤害,宁颂都不会大度地揭过。
可是比起纠结于旧事,陷入负面情绪,摆在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继续往前走。
他需要站得更高,变得更强大。
“我会好好考试的。”
看着宁颂认真的模样,凌恒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相信你。”
九月,在大雍朝继承权扑朔迷离,皇帝靠着特殊手段维系生命,一切都处于一种让人焦躁的未知中时。
会试的报名开始了。
第87章
一路上从县试考到府试和院试, 之后还正儿八经地参加了乡试,宁颂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考试,可没想到, 到了会试报名时, 他仍然觉得紧张。
心脏微微鼓动, 就好像即将要上战场的士兵一般。
正是因为即将要参加会试, 宁颂彻底从间歇性的情绪低谷中走了出来,恢复到了往日那般理智清醒的模样。
“你别说, 我还是更喜欢颂哥儿之前的样子。”
见宁颂将自己的读书、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齐景瑜心中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几分遗憾来。
等回过神来, 齐景瑜吓了一跳。
难道是他习惯给颂哥儿当爹当妈不成?
想到这个可能, 齐景瑜连忙摇了摇头——不, 不, 还是让颂哥儿照顾他比较好。
会试十月份正式开考,九月初的时候, 学子们到京中的贡院门口正式报名。
报名的流程与会试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核对举人们的信息与本人相不相符,一般没有什么意外,报名就算是成功了。
宁颂与齐景瑜这一批人因为来京城来得早,于是早早地就报了名, 往后几日, 听说要排队许久才行。
“往年会试一共都有三四千人, 今年知道有多少人。”
齐景瑜说这句话时,被匆匆忙忙的学子挤了一下,顿时叹了口气。
他还以为这一次是恩科, 人会少一点呢。
会试三榜加起来一共录取三百人,参加的学子越少, 他们考中的概率就越高。
但是光从眼前的热闹来看,估计比平日里还要多不少。
“得了,别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了。”
三四千里选三百人,归根到底许多人都是炮灰,能够有竞争上榜水平的,始终都是那么一小撮人。
这些人对自己水平心知肚明,不可能不来。
恢复过来的宁颂,不自觉地扮演着更成熟的角色。
换来齐景瑜怨念的眼神。
“颂哥儿,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吗?”
宁颂给了他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
九月十日,五日的报名时间结束。会试正式进入准备阶段,朝廷里关于主考官的风声也开始不断。
按照惯例,每一届的会试会有两个主考官,七八个同考官。又因为会试的重要性,两位主考官往往都是皇上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