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37)
这位敢第一口吃螃蟹的乙班学生自然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宁颂的答案并没有让刘大娘在意,事实上,真正让刘大娘在意的,是宁颂今日的收获。
“三节课一共赚了五百文。”
宁颂将这五百文交到了刘大娘手中。
住到了西山村之后,刘大娘包揽了宁家三兄妹的吃穿住,不光是宁颂回了家就有热饭吃,就连宁淼与宁木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交给刘大娘的钱里,不光是平日的生活费,还有多出来的报酬。
这也是宁颂的一点心意。
钱的事情上,自从刘大郎升职加薪之后,刘大娘本人就没有以往那般在意。
此时接过宁颂的钱,刘大娘随手揣在了兜里,注意力仍然还在补课上。
“……这讲课,这么赚钱啊?”
只讲三次,就有五百文。
这若是每一日都讲,不知道能赚多少。
算下来没有几年,岂不是县城里的房子也买得了?
宁颂被逗乐了,笑道:“哪有怎么好的事!”
这生意,短期时间做倒罢了,哪能长期一直做?他还要读书呢。
若是他不读书,倒也可以考虑干干这营生。可换句话讲,若他不读书了,没有了成绩作为保证,谁愿意信任他呢?
归根到底,还是学业第一。
宁颂心中想得很明白,然而现实却比他想象中的负责的多。
那位乙班学生原本就是个人缘好的,经过他的宣传,不少乙班学生看上了宁颂的培训班。
既然学堂里分甲乙班,谁不想弯道超车去甲班呢?
考试成绩能够与甲班学子一拼的宁颂,很快就成为了他们信任的对象。
与之相对的,宁颂的补课订单急剧上升。
就在他成为学堂中的红人,炽手可热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一状将他告到了郑夫子那里。
“读书就读书,怎么还能在学堂里做生意?”
岂不是挖郑夫子的墙脚吗?
第29章
私塾虽不是县学、府学等官方场所, 但再怎么说也是读书的地方,怎能允许有人将贩卖知识当成是攫取利益的手段。
更何况,这告状的人言之凿凿, 将宁颂赚了多少, 怎样坑蒙拐骗说得清清楚楚。
仿佛郑夫子不查不管, 就会败坏学堂风气一样。
事已至此, 问题的高度被上升得足够高,郑夫子装聋作哑已不合适, 于是将调查询问的差使交给助教。
“你去问问吧, 我最近忙的紧。”
助教无奈地接了差事。
要想调查清楚问题, 就得先找当事人。
他第一步没去直接找宁颂, 而是将那几个号称是上了课, 花了钱的乙班学生叫来问。
可谁知道, 得到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谁说我们找宁颂补课要交银子了?没有呀。”
乙班学生一脸无辜,在听到问话时, 眼神中还带着几分震惊。
在弄明白助教问什么之后, 这位乙班学生甚至还有些生气:“这是谁说的,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颂哥儿明明只是给我讲个题罢了,怎么到了别人口中,变成了这样?”
乙班学生死不承认。
非但不承认双方的交易行为, 还将“补课”定义为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
“要这么说, 颂哥儿还留我们吃饭了, 难道这也是交易么?”
一个乙班学生不承认,其他人更不承认。
助教没想到这一出,傻了眼:“那他就什么都不要, 免费给你们补习?”
“是呀。”
乙班学生坦坦荡荡。
“对了,也不是。”
面对助教忽然亮起来的眼睛, 乙班学生笑嘻嘻地补充道:“我给他带了我家里做的萝卜干,这算是交易吗?”
助教无语凝噎。
一个带萝卜干,一个请吃饭。
这再怎么说,也不算是做生意。
“那你为什么给别的人说宁颂那里能补课,还很便宜?”助教抓住乙班学生不放,非要问个一二三出来。
“没有啊。”
乙班学生眨眼:“我没说过。”
“谁说我说过的,叫他出来与我对峙呗。”
助教:“……”
那他当然不能把举报的供出来。
一方什么都不承认,无论说什么都一口咬定没这回事,另一方好好上着课,看上去什么都不知道。
一件本来就很简单的事情,就卡在了这里。
助教头疼。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小家伙在弄鬼,可问题是他缺少证据。
没有证据,他怎么判定举报那人说得对不对?
调查没有进展,一边撬不开学生们的嘴,另一边又担心拖得时间太长,郑夫子会过问,助教烦的头疼。
“小祖宗,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再一次将乙班学生叫来,助教几乎是要服软说软话了。
“可是我们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乙班学生丝毫没有动摇地说,“既然没有,那就是没有呗。”
或许是乙班学生的这句话点醒了助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钻了牛角尖。
郑夫子只是让他调查“有”还是“没有”。
他何必非要证明有这回事,并且拿出证据来?
明明“没有”也是一种答案。
犹豫了一个晚上,助教同郑夫子汇报这件事。
“那位学生告状告的有点夸张了,可能是有什么误解,宁颂与那几个乙班同学只是关系好,一起学习。”
说罢,助教胆战心惊地等待着郑夫子的反应。
谁知道郑夫子只是“哦”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这事儿?”助教小心翼翼地问。
“既然无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郑夫子反倒是奇怪地问他。
是啊,既然事件不存在,举报不属实,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出了郑夫子的房门,助教反应了过来,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怅然若失的神情。
他怎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在人情世故上还不如一个小朋友?
随着助教的汇报,这件看似十分重要,但其实除了举报人,其他人都不在意的事件就这样划上了句号。
李阁等了数日,见学堂里仍然风平浪静,整个人等不及了。
他去找助教催促。
“那件事还没有结果吗?这都多少天了。”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埋怨。
助教心中冷笑了一声,面上仍然是微风和煦。
“什么事啊?”
在李阁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告状内容时,助教温和地说:“这件事已经调查清楚了。”
李阁兴奋地睁大了眼。
助教将结果说了,反问他:“你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理解错了?”
“这怎么可能?!”
听到助教所说的内容,李阁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他着急地道:“明明就是这么一回事,我怎么可能听错?”
在此之前,他可是花了大价钱,专门找了一个人询问细节的。
就连宁颂的收费标准他都问清楚了。
怎么到头来,助教说没有这回事呢?
“您不是在包庇宁颂吧?”由于太着急,李阁干脆将矛头对准助教,非要助教拿出一个自己满意的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