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54)
考生入场,要验了廪保的名字才能进考场。
“对了,还有一份考试须知,我自己做的,免费送你们。”
宁颂拿过来一看,发现是县试考试古代版的考试攻略,这位徐秀才提前做好,拿了一堆,打算在报名这日到处兜售。
虽然一些有师长的考生们不需要这个攻略,但总有自己在家读书,信息不通畅的考生。
多多少少也赚点儿。
填写好了亲供,结了互保,又找到了保证人,宁颂等人又排了一下午的队,终于报好了名。
在拿到报名凭证那一刻,宁颂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虽然距离正式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但他仍然被激发起了一丝兴奋、紧张之感。
晚上回到家里,兴奋之情消减,再算今日的花费,不由得咂舌。
包括去县衙的查询费,廪保费用,最后的报名费,宁颂今日的花销就有一两银子。
而这只是报名。
宁颂有助教的工资,以及一些别的收入来源,仍然感觉到吃不消,更别说那些家境贫寒的学子了。
光是在报名的花费上面,就劝退了一批人。
想到这里,宁颂第二日专门去找了储玉。
“你要是钱不够,我先借给你一点,等到你考完试再还我。”
储玉如今的收入全靠自己打工,但他不如宁颂点子多,因此多是靠体力换取一些报酬。
“我需要借二两银子。”
与宁颂的交情持续了大半年,早已经不是刚认识的陌生人,储玉想了想,也不打算与宁颂客气,张口提了借钱的事。
“行。”
以储玉的联考成绩和勤奋程度,宁颂不相信对方还不上这笔钱。
报名耽搁了一日,在报名之后,私塾的学子们正式进入了冲刺阶段。
还有不到二十日的时间,若是利用得好,说不定成绩能够更进一步。
同窗们在这些日子里学得昏天黑地,宁颂作为第一名,却没有擅自给自己加功课。
他平日里的学习力度已经是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再加反倒是影响了自己生活的平衡。
在最后的这一段时间内,宁颂又从头到尾将四书和本经的内容好好过了一遍,配合着从齐景瑜那里得来的状元笔记,又更新了一回认知。
这凌状元,果然有两把刷子。
以往第一遍读时,宁颂以为自己已经理解的内容,在几个月之后重新读来,才知道其中还有着另外一层含义。
大佬不愧是大佬。
正看着凌状元的笔记,没想到齐景瑜在考试之前,又送来了另外一份礼物——
新来的县令的履历,和对方在乡试、会试中的两篇文章。
“我师兄派人送来的,他信中写了可以分享给亲朋好友,我就给你寄一份。”
写信写到这里时,齐景瑜本人也微微有些纳闷。
虽说白鹿书院同样在临州,也要与青川县打交道,师兄寄一份父母官的履历来无可厚非。
可为什么要专门收集这位县令大人的文章?
搜集文章,无非是为了让学子了解主考官,方便应试。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白鹿书院今年并没有人需要在青川县考试。
想到这里,齐景瑜手中的毛笔一顿。但又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只得继续将信写下去。
信中,又交代了其他的注意事项,嘱咐宁颂不要紧张,好好考试。
“我在临州等你。”信的末尾,齐景瑜写道。
宁颂仔仔细细地将这封信看了两遍,这才放下纸来,同齐景瑜写回信。
与齐景瑜道了谢,交流了两道数学问题,又承诺会去临州找他玩,宁颂将信交给了信差,这才拿着新到的卷子去找郑夫子。
“……这文章,你要给其他人看?”
得知宁颂有第一手资料,郑夫子无疑大喜过望。可听到了宁颂的打算之后,他又不由得变得踌躇。
作为私塾的夫子,他当然愿意让所有学子都得到好处,可作为宁颂的师父,他又想要宁颂一个人独占鳌头。
青川县案首的位置,他是想让宁颂争一争的。
“给吧,这不算什么。”
若是以他的水平能够拿第一,无论如何都能拿第一,读过考官的文章,不代表着能够写出百分之百入了考官眼的文章。
更何况,凭他的人脉都能拿到这两篇文章,旁人没道理拿不到。
“……行。”
郑夫子听了宁颂的话,应允了。
果然,这篇文章公布出去,甲班的人都开心得快疯了。
唯独其中两三个关系好的学子面面相觑,脸上的神色挂不住。
就在昨天,他们家里为他们重金找来了这位唐县令的文章,他们本暗自高兴,认为可以在县试中抢占先机,没想到才过了一日,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宁颂,就当真不怕别人超过他吗?
短短二十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四月十五日一大早,宁颂早起洗漱,穿上了简便的衣衫,拿好了准备好的干粮。
今日是县试的第一日。
第40章
大雍历一百一十四年四月十五日, 县试考试的第一天。
考试院北门。
四月中旬天气已经不算冷,但寅时在考院门口排队,考生们仍然穿上了厚厚的棉袍。
凌晨四点排队, 意味着考生们昨晚上没有睡觉。
“紧张吗?”在队列中, 宁颂听到自己的同窗悄悄聊天。
“……你觉得呢?”
说话的当头, 有人实在顶不住困意, 打了一个哈欠。
寅时一刻,长长的队伍前方逐渐有了响动, 不少人忍不住侧头去看。
“前面貌似开始了!”
果然, 随着这一句话, 考院的门打开了, 出来了几个穿着统一服装的人, 紧接着, 就有人开始喊人。
“这五个人的廪保在吗?”
身后有一个人应答了一声,快速地跑到了前面。
“开始进场了。”苏期小声说道。
话虽如此, 虽然县试的进场程序开始得很早, 可是等到宁颂时,漆黑的夜色已经消失,地平线出现了太阳的身影。
“脱衣服。”
穿着褐色衣服的搜子要求道。
这是防止夹带的流程,宁颂没有什么可以质疑的, 二话不说, 脱了外套, 露出中衣来。
两个搜子上前,搜查了宁颂的衣服,又将他的篮子倒出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进去吧。”
没有特殊的情况, 搜子也没有刻意地刁难某一个人,在例行公事之后, 将宁颂放了进去。
宁颂穿上衣服,深呼吸了一口。
流程归流程,但这样细致到鞋子袜子都要脱下来的过程,他是真不希望有第二回。
当然,说是“希望”,也的确只是希望。
只要还继续考试,类似的情况就不可能避免。
故意忘却进门时搜身的具体情况,宁颂进入了考院正门,抬起头来打量四周的情况。
正如他在现代偶尔刷到的科普文章所写的一样,考院的环境称得上简陋——
一间间只能允许一个人坐下的小房间里,除了案板一个,凳子一个,其他别无他物。
白日,考生坐在案板上答卷,需要休息时,就将案板放下,同凳子一起并排靠一会儿。
当然,县试前三场的情况简单,白日里答完题,傍晚就要交卷出去。
只有第四场和第五场是连着的,需要在考院里过一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