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40)
宁颂下意识开始琢磨班级的升降机制,以及怎么将班级活跃起来。
“魔鬼。”
郑墨翻了个白眼。
宁颂折腾人真是有一手的!
不管郑墨怎么腹诽,次周的第一日,上完了正式的课程之后,私塾里所有学生都去到了立孔子像的小广场上。
宁颂将准备好的匿名投票纸发给他们。
“这纸有专门的印记,做不得假。若是被发现谁作怪,我会告到郑夫子那里去。”
言下之意,是让那些个想要找事的人掂量掂量。
一旁,原先的助教被拉来当“公证人”。
下面人见了,不由得懊恼地将自己想的那些小主意收回去。
接下来,正式投票和唱票环节都非常顺利。
按照顺序,丙班和乙班的班长都选出来了。
丙班是年纪最大的学子,叫纪明,平日里就最照顾丙班里的小朋友,思维也最成熟,丙班人选他,一点儿意外都没有。
乙班选出来的人,则是头一个找宁颂补课的老熟人宋宁。
这宋宁脑子好,出手阔绰,平日里对同班颇为照顾,他放出话来想要当班长,旁人也都给这个面子。
轮到甲班,情况就有些出人意料。
按照学习成绩选,那当然毫不意外是甲班以前的领头羊,储玉。
可到了出票的时候,苏期的票数却遥遥领先。
最终,加班的班长以苏期高票当选。
“这是怎么回事啊?”
在投票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不少人交换眼神,窃窃私语。
更有人趁乱搅乱一池水,在人群里嘟囔苏期是不是“走了后门”。
言外之意,是他与宁颂关系好,所以才当选的。
头一回举办活动,宁颂并不想留下遗憾,吩咐新选出的两个班长组织两个班级解散,单独留下了甲班的人来。
“我们再投一次。”
甲班统共十几二十个人,恰好宁颂准备的投票纸也够,完全可以再给甲班学子们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然而,一盏茶的功夫后,结果再次出来,仍然是苏期当选。
“这怎么会这样?谁没选我们老大?”
在第二次投票时,储玉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到了这时候,他的表情已经是难看至极。
“闭嘴。”
他拉了李阁嚷嚷的李阁一把,将人连拖带拉地带走。
剩下的甲班学生们尴尬地微笑。
虽然是匿名,但谁投了谁没投十分明显。很显然,大部分都是面上服气储玉,但私底下给苏期上票的。
投票结果正式出炉,意味着班长选择的过程已经全部结束,甲班学子们各回各家。
只剩下宁颂与助教两人收拾投票箱和处理投票纸。
“颂哥儿,这是怎么回事呀?”
甲班诡异的人际变动,连助教这个平日里不掺和的人也好奇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不选储玉啊?”
在助教看来,储玉本人学习不错,平日里颇有威望,相比之下,苏期的存在感就弱多了。
宁颂不是甲班人,不大了解甲班的具体情况。但他曾经亦当过班里的尖子生,明白这些心高气傲的学生们的想法。
“或许,因为这就是甲班。”
谁都没有真心服气另外一个人的甲班。
与其选择一个“大哥”,不如选择一个脾气好,有服务意识和正义精神的服务者。
毕竟现实不是小说,不是所有人都想向别人俯首称臣。
“真有意思。”
品味着这点儿复杂又幽微的想法,助教不由得啧啧称赞。
当然,在这时候,助教还只是感慨宁颂整出的这么一出好戏,等到几日之后班长正式上任了,他才察觉到自己工作内容的变化。
班长接过了太多他手上的职责。
不用追着学生要作业,不用再一而再再二三地整顿纪律,甚至不用他去辅导最基本的功课。
他忽然闲了下来。
时间大把大把。
因为过于闲,导致他无聊的紧,拿出了许久没有复习的课本。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忙”为借口而逃避温书,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直面自己厌学的事实。
他的确因为府试的屡次失利而产生畏难情绪。
比起读书,他更害怕一次次失败而带来的自我否定的感觉。
想到这里,助教忍不住长长地叹一口气。
比起来,他连宁颂这个新兵蛋子都不如——他可是知道宁颂在旬考时,哪怕题目见都没见过,就敢硬往上莽的。
在宁颂身上,有一种他不具备的勇敢。
就在助教准备找一个时间,请宁颂好好吃一顿饭,好好倾诉一番询问一下对方的意见时,宁颂又搞出了新东西。
互助学习班。
他要求各个班自己以班级为单位进行互助学习。
甲班第一次互助学习的主题是“试帖诗”,每个人在规定时间内做几首,到时候都要上台讲,并且还要点评别人的诗。
助教被邀请当评委。
得到这个消息,助教眼前一黑。
能不能别卷了。
再卷他没工作了。
第31章
俗话说, 新官上任三把火。
宁颂这当上助教的火,一直烧了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中新鲜的事物层出不穷,让人觉得看花了眼。
光是新改革的制度, 就有班长制, 互助学习小组制度, 月考奖励制度, 班级升降制度等等……
而这些新东西所带来的好处有目共睹。
到了下一次旬考,丙班有十几人背完了基础的《诗》、《百》、《千》, 掌握了毛笔字, 有了往乙班升级的资格。
乙班同是如此。
几个学子熟练地掌握了四书五经, 并且仍然有着继续读书的动力, 按道理来说, 是符合郑夫子收入甲班, 系统地传授策论的条件了。
郑夫子眼看着学子们一片欢欣鼓舞,不由得按压太阳穴, 认了升班这一回事。
谁让这升降级的规则, 是他自己定的呢。
“就知道给我找事!”
拿着升降级的名单,郑夫子不由得朝着宁颂嗔怒。
但显然,宁颂完全没有将师父的态度放在心上,笑道:“您就说这结果认不认吧?”
郑夫子冷哼一声, 把人赶走。
等到宁颂离开了, 他才又看了一回名单, 喝了一口茶水,去县学里找周秀才吐槽。
这么有这么折腾的徒弟?
非但要让他讲课,还要琢磨出三个班的试题, 临到头了,还要给新升班的学生从头到尾开始讲课。
“……你能不能收一收嘴边的笑容?”
周秀才作为时不时聆听郑秀才抱怨的人, 哪能不知道这个老友看似不满,但实则得意到不行。
“行,这么不开心的话,回去立刻和宁颂说自己不干了。”
什么分班、升降级都别弄了。
闻言,郑秀才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周秀才一眼:“你当我傻么?”
抱怨归抱怨,客观上短期工作量有所增加。
可那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工作。
何况,讲完了课,其他时间都是自己的。
这一个月里,没看他往县学里跑的次数都比以前多得多吗?
“我说那你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当时不是说不收宁颂当徒弟吗?”
周秀才故意嘲笑郑秀才的出尔反尔,奈何郑秀才根本不把这点儿嘲讽当回事。
“当时是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