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70)
门外的锣鼓声传来过来。
“据说今日是院试放榜。”宁世怀与妻子忍不住看向那一片热闹。
学子们簇拥着一个人往前走。
远远地,两人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也能感受得到对方的意气风发。
“那是案首吧,据说是中了小三元,还是白鹿学院的学生。”
多美好的一天。
宁世怀的妻子看着看着,忍不住痴了,转过头来对丈夫叹息道:“若是我家冬宝能有这一日,该多好。”
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冬宝,正是两人孩子。
不久之前抓周抓到了官印和《四书》。
宁世怀大感慰藉。
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涯。被簇拥着向前走的宁颂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伯父母就在不远处,他只是被同窗、同乡们撺掇着向前。
“颂哥儿,今日不请客说不过去哦。”
“请!”
宁颂才不是小气的人。
或许是今日气氛太过于热闹,亦或者同样是放榜,很容易想起一些古文里打马游街的场面。
有一个人朝着宁颂扔了花来,紧接着就有更多。
宁颂婉拒了荷包与手卷,收下了扔来的那一束绣球花。
继续向前,路过一条街时,有人吹着口哨,叫他的名字。
宁颂抬起头,正是忙完了前来看热闹的陆之舟和凌恒。
“瞧吧,我就说今天很热闹。”对于自己选出来的案首,陆之舟很是得意,也愿意来给宁颂捧场。
而此时,宁颂的目光却顾不得看陆之舟。
就如同有一块磁铁,将他的注意力全部吸走,最终停留在了陆之舟身边的那个人身上。
俊逸、玉树临风,似乎都不足以形容这个人带给他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对方在察觉他在看自己时,朝着他温和地笑了笑。
冥冥之中,宁颂似乎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在这一瞬间,宁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叫了门口的店小二,递上了绣球花,请他送给二楼的客人。
“不靠窗那一位。”
宁颂强调道。
片刻后。
陆之舟瞧着凌恒手上的话,忍不住笑出声。
凌恒之前送了宁颂一枚玉佩,而他们这位宁案首在出榜时,又回送了凌恒一束花。
这叫什么?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第49章
送花的插曲如同一个美好的意外。
除了宁颂在送出花那一刻的心跳加速外, 大多数人对于这一天的印象,还是花街上一路的热闹与风光的。
热闹的队伍一直走到了酒楼门外。
那酒楼老板得知是新出炉的案首请客,乐得非要给他们这群人免单, 被宁颂好说歹说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您, 给我们留个墨宝?”
宁颂无法, 只好给对方写了一幅大字, 内容是“财源广进”四个大字。
店家捧着新出炉的墨宝高兴地回去了,遇到了属下的疑问。
“这字……有这么重要吗?”
不过是刚考上秀才而已, 值得东家眼巴巴地去求么?
要知道整个临州府, 一块石头砸下来砸到十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秀才。
店家翻了个白眼:“我这叫未雨绸缪, 懂不懂?”
万一呢?
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这位案首再进一步, 他的店就有了绝好的宣传噱头。
这买卖怎么看怎么值得。
店家被婉拒了免单, 可仍然如同践行自己的“未雨绸缪”行为一样,美食佳肴源源不断地上。
到了最后, 宁颂已经撑得说不出话来。
吃完了这一顿饭, 宁颂回到了住所,郑夫子早已经醒了,乐呵呵地坐在桌前写信。
宁颂不必猜,就知道对方大概率是在写信给朋友炫耀。
郑夫子朝着宁颂挥挥手, 示意后者快滚, 自个儿埋首于信件中。
宁颂没有打扰师父, 洗漱完之后,躺倒在了床上。
一夜好眠,睁开眼之后, 宁颂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事。
昨日的他,好像给别人送花了。
虽然说这个举动比起深思熟虑, 更像是一个不加思考的冲动行为。可他一个男人给另外一个同性送花,是否会给对方造成困扰?
这个问题,宁颂拥被坐在床上足足思考了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最后,他选择先放着。
反正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答案。
而他很忙。
宁颂当然很忙,在考完院试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有这么多“熟人”需要应酬。
一心堂不说了,这是一直以来维持很好的一段关系。
对于宁颂拿了案首这件事,一心堂统共送了两份礼物。
“这是为什么?”
来人解释道:“一份是东家送的,一份是一心堂送的。”
旁人或许没有弄懂这个区别,可宁颂一想就明白了。前者是私人关系,后者是来自于整个一心堂的友谊。
如果说作为普通人的宁颂获得的是东家本人的照拂,那么成功闯出一些名堂的宁颂,则被更加地高看一眼,提升到整个店需要交际的层面。
“替我谢谢东家。”
来人笑道:“是我们该谢谢您才对,藿香正气丸卖得很好。”
据来人说,因为有了去年一年的经验,今年一心堂扩展了产量,除此之外,按照同样的思路,除了藿香正气丸之外,还增加了别的药。
在销路上,东家也终于彻底走通了卫所的关系,成为了正儿八经的供应商。
可以说,只要一心堂步子不乱,按照现有的步调走下去,迟早会是一颗闪亮的新星。
“是东家经营有方。”
宁颂清楚自己的斤两,不敢居功。
前脚接待了一心堂的人,后脚,宁颂就收到了来自于张家的礼物。
“这张老头儿,真是铁了心了。”
临州距离青川县细柳村并不近,骑马也得一整天的功夫。
按照两边路程的距离,此时此刻自己考完院试的结果还没有传到青川县才对。
可问题是,张家的礼物已经送到了。
“怕是估计着时间,提前送的。”
也就是说,对于张老爷子来说,无论宁颂这次考试考的如何,这份礼物他都会送。
“真是……盛情啊。”宁颂感慨。
除去这两家的熟人的礼物,宁颂不曾想的是,他还收到了许多陌生人的礼物。
有人自称是同乡,光是留了个名字,就送二十两银子。
又有人带着孩子来,想请宁颂收自己的孩子为徒,光是束脩礼就是上好的百年人参。
更有甚者,还有提出买宁颂功名的。
“……难道他改名叫宁颂,就能当这个秀才吗?”
由于这一理由相当炸裂,连郑夫子都受不了了。
婉拒了所有不认识的人,宁颂在第二日选择闭门谢客。可纵使这样,每日来他门前打卡的人也有不少。
“你有什么感想?”
这一回,学院里考上秀才的人不少,可莫名其妙地,四周人的目光全部都被宁颂吸走了,他们面前门可罗雀。
基于此,同窗们好奇地采访宁颂。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想了想,宁颂答道。
此时此刻,他想的是自己刚穿来时的模样。
那时候,宁家贫穷到只剩下甘薯,他为了养活弟弟和妹妹,将原主的绸衣当了,才换了一顿饭的干粮。
从那时的忍饥挨饿,到现在的吃穿不愁,才过了不到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