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39)
“接下来,宁颂也是你们的助教,大家记得配合他的工作。”
一瞬间,李阁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助教说的话。
待明白到底发生什么时,浑身气血翻涌,差点厥过去。
第30章
让一名学子担任助教, 在郑夫子的私塾里是头一回。
奈何郑夫子本人是私塾的所有者,愿意给让谁当助教,愿意给谁发工资, 都是由他本人一人决定的事。
更何况, 学子们还听到了宁颂对郑夫子的称呼:
“师父”。
那是受了郑夫子认可, 真正拜师才能叫的称呼。
“他私下里到底做什么了?夫子一开始不是不想收他进私塾的么?”
怎么不过是一晃眼的功夫, 情况就变了呢?
“我怎么知道?”
话虽如此,但所有人都知道随着宁颂的到来, 私塾里要变天了。
果然, 没过多久, 私塾里就因为宁颂的上任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有一件事, 就是宁颂同郑夫子建议, 说要选个班长。
“什么是班长?”郑夫子听了这个词, 琢磨了一番,品味其中的含义。
宁颂解释:“就是想要在甲乙丙各班里选出一个人来, 负责这个班级的管理。”
也就是现代学生们所知的班干部。
“选出学生来管束学生么?”郑夫子拧眉, 语气中有着片刻的迟疑。
在儒家的序列里,君臣父子师长,似乎还没有一个同龄人来管束其他人的道理。
宁颂想了想,换了一个词语解释:“或者说, 是选出一个人来服务大家。”
服务。
《孟子》中说“民贵君轻”, 前朝也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当一地的主政官, 也称之为“父母官”。
“服务”这个词倒也有些新意。
“平日里帮忙维持秩序,收发作业,有什么事也方便通知大家。”
见郑夫子还有些犹豫, 宁颂说道:“大家都是同龄人,更知道怎么才能让同龄人接受一件事。”
“况且, 学生这么多,您不但要忙读书,还要管理这么多孩子,太累了。”
郑夫子想了想自己近在咫尺的岁考,点点头答应了。
“先使用一个月。”
谨慎起见,郑夫子先把丑话说到前头。若是效果不好,或者是惹出什么事情来,这事儿就再干不了。
宁颂自然点头应允。
得到了郑夫子的首肯,宁颂很快拿出了方案。
苏期听完了宁颂的计划,没评价过程,反倒是好奇地问:“会有人愿意当这个班长吗?”
按照宁颂的说法,这班长除了“服务”的职责之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干一件事,总要有收获才有人愿意去干吧?
宁颂闻言,脸上浮现出了隐约的笑影:“谁说没有好处?”
班长再小,也是一个管理岗位。
虽然没有物质奖励,可实际上能获得的好处却不少。
消息上的便利、师长的看重、服务同学的经验,不都是收获吗?
苏期家里有店铺,宁颂用生意上的道理给他举例:“你能记得铺子里的掌柜,能记得店小二吗?”
自然不能。
“可是掌柜与小二是不一样的呀。”苏期想说。
这两种工种拿的可不是同样的薪水。
宁颂淡定回答道:“那若是两者薪水相同呢,谁愿意干掌柜,谁愿意当小二?”
掌柜是东家的身边人,自然无论是前程还是好处,都好于小二若干倍。
可苏期仍然觉得不妙,拧眉:“有这个必要吗?”
在苏期看来,宁颂是将官场上那一套带到了私塾中来。
“如果我是学子,没有必要。但现在领了助教的差事,拿了助教的工资,就有必要。”
将现代的管理体系照搬过来,宁颂自然是为了自己这个助教当得轻松才干的。
他即不愿意被人看作是尸位素餐,拿钱不干事,也不想因为领了助教的工钱,而占用读书的时间。
如此一来,只好改革一下管理体制,将管理的权力下放,麻烦学生们自我管理了。
“……你真是个当东家的料。”
苏期承认,自己的这句话里绝对没有半点阴阳怪气的意味。
既然与苏期聊完了框架,相关条例又是现成的,宁颂在前一周将竞选事宜通知了下去,第二周就要正式开选。
小小的私塾被这一件新奇事折腾得沸沸扬扬。
“班长,什么东西?”
“告示上说,这个职位是要选出一个人,负责服务同学,做好夫子与学生之间的联系工作。”
稍稍敏锐的学生,已经察觉到了这个新生产物对于私塾管理方式的改变。
“夫子以后不直接管我们了吗?”
“……穿着打扮这些,也确实不应该夫子来管吧。”
但实际上,到目前为止,夫子什么都管。
“这像不像是在给各班选一个老大?”
“当然是老大了,起码要选一个服众的吧?”
学子们当然不会关注忽然冒出这么一个新的设计来对于夫子与助教有什么好处,他们关注点很快到了班长到底谁来当的问题上。
“告示上写了,选票是匿名的。”
“不知道是谁投的,那岂不是可以随便选了?”
“哇,那要是那谁谁没选上,岂不是有好戏看了。”
或者是因为好奇,亦或者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因素,宁颂搞的这一出颇受学子们关注。
尤其是这个“匿名投票”的办法,激发了不少人的参与热情。
“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郑墨之前听了宁颂的鬼话,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惹的郑夫子头疼不已。
但纵然如此,效果立竿见影。
他的表弟表妹们知道他不好惹,最近也消停了。
郑夫子为了安抚他,提前将郑墨母亲留下来的嫁妆交给他支配。这一回闹腾可以说是赚的盆满钵满。
在家里闹完,郑墨回到了书舍,没想到就看了这么一出热闹。
“又关我什么事了?”
在郑墨来找他时,宁颂刚做完一首试帖诗。
上次旬试结束后,郑夫子给甲班人专门讲了试帖诗的做法,并且要求每个人每周都要做出两首来。
宁颂一边折腾助教的活计,一边忙着学习的事情。
本末倒置的事他可不干。
“真不是在报复之前欺负你的人?”
在郑墨看来,这班长选出来了,先前抱团在一起欺负人的小团体也没了。
先不说甲班如何,至少乙班、丙班有了自己的班长,不会当跟屁虫,只听甲班人的话。
到那时候,想要将整个私塾的人团结在一起,排挤一个人,那要付出的成本就更高了。
如此一来,对于平日里人际关系不好的学生来说,也不必非要勉强自己合群了。
“……你看我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吗?”
宁颂才不承认自己是这样一个锱铢必较的人,更何况他也的确没将之前的霸凌事件当回事。
“不过你说得对。”
郑墨的话在无形中触动了宁颂的灵感,他想了想,点点头道:“既然分了班,虽然学的东西不一样,但也应该有竞争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