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41)
没认识宁颂之前,他哪里知道对方小小年纪,点子这么多?
“那明年五月他要是没考过县试,你还收他吗?”周秀才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若是考不过县试,那我们书舍的人恐怕要全军覆没了。”郑秀才不以为意。
就在刚刚考完的旬考中,宁颂位列甲班第一。
以四个甲的成绩与第二名拉开了距离,并且这距离看似越拉越大。
如果说第一回旬考,是宁颂占了算学的便宜,那么这一回,甲班同一个起点出发,分出的胜负,就当是真正的胜负。
“认真读书就很好。”
周秀才故意提县试的事情,显然也是心中有盘算——他当心宁颂当了助教,折腾这些规章制度,耽误了自身的学习进度。
到头来本末倒置。
如今听到了郑秀才的说法,得知了对方在学习上仍然勤奋刻苦,这才放下了心。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感慨。
“老郑,还是你命好啊。”
收了一个徒弟,什么好事都赶上了。写的文章被学台大人看重,书塾里教的学生也省心。
“那你也去收个徒弟。”对于老友的羡慕,郑夫子心里得意,但嘴上仍然不饶人。
“行,我就等着明年五月捡徒弟。”
周秀才说的还是那句打赌的事。
闻言,郑秀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同样一个问题,有必要说两遍吗——
何况,他不相信周秀才不知道,到时候宁颂哪怕没考过县试,他也会骂一顿之后,将人留下继续考。
谁让现在的书舍里的确离不开宁颂主持呢?
郑秀才与周秀才一番言语上的交锋宁颂自然不知道。旬考结束,下了学,他没急着回家,而是被几个乙班的学子邀请出去吃饭。
往日在宁颂这里上过辅导班宋宁做东。
苏期被也邀请来当陪客。
宁颂提前打过招呼,因此饭桌上没有酒,只摆了几个简单的小菜。
宋宁从家里拿了上好的茶,当做待客的饮品,与之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个乙班同学。
这几个乙班同学的共同点,都是在这一次旬考中拿到了进入甲班的资格。
“来,让我们举杯,敬颂哥儿一杯。”
杯子里都是清亮的茶汤,可这并不影响饭桌上的热闹。由宋宁打头,乙班的学子们都站起身来,同宁颂敬茶。
“感谢助教,若不是助教,我们恐怕也进入不了甲班。”
说话的是乙班中另外一个学生,区别在于,他之前没有参加过宁颂的辅导班,是在宁颂捣鼓出一套新的制度之后冒出来的。
是班级升降级制度中的受益者。
往日他不与宋宁这一波人掺和,但这一次听说是要请宁颂吃饭,自告奋勇地加了进来。
“不客气,这是你们自己努力学习的成果。”
宁颂端起杯子,与几个学子分别碰了一下,喝了茶。
几个乙班学子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宁颂能给面子,而且如此好说话,着实让他们感到开心。
此次吃饭的性质到底是学生之间的聚餐,敬茶、寒暄的流程并不长,喝了这一碗茶,宁颂就招招手,吩咐他们都坐下来。
“快吃饭吧。”
新鲜的热菜一道道地上上来,饥饿的学子们手中的筷子不断地出击。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大家吃饱了,速度才慢了下来。
“……吃的有点快。”宋宁自己是吃得最快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杯盘狼藉,不由得有些羞赧。
“都在长身体。”
对于各位学子的大胃口,宁颂本人也相当理解。
入学之后的这一个月里,他的身体似乎因为补充了充足的能量而开始发育了。
光是身高就蹿了三厘米。
每天晚上膝盖凉飕飕的,早晨起来,就发现是自己在个子。
“多喝骨头汤,能长高。”虽然换了时空,但谁不愿意自己长高一些呢?
自古描述美男,都有一个“身材颀长”的词汇。
吃完了饭,食欲得到了暂时的满足,乙班学子们聊起了天,内容当然还是与他们息息相关的升降级。
除了他们这些升入乙班的之外,还会有一些学生从丙班升上来,成为乙班新的构成成员。
“到时候新的内容夫子还要教吧?”
“也可能是新旧一带一。”
关于新学生怎么入门,宁颂也早就琢磨好了办法。
“那从上面掉下来的的人呢?”
有升就有降——升降级制度,不光是升级,还有不符合条件的学子从上一个班掉落到下一班的情况。
对此,掉级的本人不愿意提,周围人也体贴地不当着他们的面说。
“掉下来的人也是一样的。”
既然甲班的学生到了乙班,那自然是跟着乙班的学习进度继续学习。
在宁颂看来,县试所需要的考的内容其实并不多,出题内容也只是局限在四书五经之中。
甲班的学子重回乙班,也只是将县试的备考内容重新温习一遍罢了。
对于基础不扎实不牢固的人来说,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就是有些丢人。”
宁颂说的道理当然也是道理,可架不住学子们年纪轻轻,脸皮薄。
试问,旁人都保持了成绩,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掉了下去?
“李阁昨天都快哭哑了。”
作为此次旬考甲班唯一一个掉队的,升降级制度颁布之后,第一个掉班次的可怜人,李阁在知道结果之后,上演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连宁颂这里都来了。
费尽心机,就是为了让书舍收回成命,不让他去乙班上课。
可宁颂怎么会答应。
先不说掉队的谁,就凭他费了这样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把制度落到实地上,就不可能为了李阁而破例。
破了这一次例,下一次怎么办?
做人讲究言出必随,推行制度也是一样。
被书舍拒绝之后,李阁难过得要死。自己觉得自己无法在同班面前抬起头来,于是干脆请了假,要回去调整。
郑夫子干脆准了假。
对于郑夫子来说,李阁这样不出挑的学生,还轮不到他花费精力去做心理工作。
何况,李阁还是个惹事精。
前不久李阁告状的事情,郑夫子还记在心里呢。
见自己降级已经铁板钉钉,李阁又哭了一场,抹着眼泪回家去了。
据说家里人得知他的学习情况,见县试无望,考虑让他提前毕业,回家继承家产。
至于到底是什么情况,宁颂本人就不得而知了。
“那储玉呢?储玉为什么不管他了?”饭桌上,有个人无意间提起了一个被人忽视许久的名字。
“不知道啊,好久没见他出现了。”
这个甲班昔日的“老大”,在班长竞选中败给了苏期之后,就变得低调了起来。
除了正常上课,参加旬考之外,与班里别的人也不联系。
宁颂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一次对方的旬考考了三个甲,两个乙。
其中一个甲,是宁颂不擅长的做试帖诗。
一顿饭吃完,乙班学生们聊完了八卦,宁颂也收获颇丰。结了账之后,各自趁着天还没黑回家。
“颂哥儿,你这就没意思了。”
说是宋宁请客,可宁颂先一步抢先结了账。
“我是助教,还比你们年纪大。”宁颂怎么可能让比他小的学生们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