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下(201)
在众使琢磨着要用什么理由留下的楚王继位前夕,密使入宫,启禀楚子般道:殿下,帝星现世了。
谢涵唬了一跳,不是还有七八日么?
“那是匡外人的,一开始摘星子从来没说过要多久,半月的时间是王叔放出消息安人心的。现在他们还有心思观望,若知今夜现世,想必会使劲浑身解数登玲珑洲。”楚子般起身道:“王叔准备好了么?”
“上将军已在玲珑洲外伏兵三千,任凭谁来了,也插翅难飞。”密使道。
楚子般看谢涵一眼,“你要同去么?”
“帝星”啊,谁能不好奇?
摘星子是真的计谋,还是确有发现?他多想看看,摘星子嘴里是不是会冒出一个“霍无恤”?
——又或是他“谢涵”呢?
但经渠君言犹在耳,谢涵脚步不动,“容我想想。”
原以为还有七八日光景,哪成想一下子就到了眼前,他还没想好怎么说服经渠君呢。
瞧他模样,楚子般一把拉了他,大步流星出去,“想看就看,想听就听。”
“可小舅——”
“嘿——王叔不讲信义,扭头把‘帝星’流言的隐秘告诉了你,孤就不能转个背把你带上玲珑洲?不就是怕他国涉入,越加混乱了么?多大点事?”楚子般让个甲士扒了衣服下来,对谢涵道:“换上,你就是孤的贴身卫士,谁会知道温留君上了玲珑洲,又与齐国何有哉?”
谢涵就喜欢楚子般这个样子,天大的事,到他嘴里就和毛毛雨一样。他会心一笑,换上卫士服,谄媚道:“殿下好计谋。”
异国他乡,又是风雪满天,谢涵只要一刻离了他眼皮底下,霍无恤就忧心,“楚殿下,君侯,卑将可否随行?卑将不敢窥伺‘帝星’,可不上摘星楼。”
楚子般抱起胳膊,“这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给谁看,孤的弟弟,自己还照顾不好么?”
谢涵知道对方带他已是逾矩,自不会再做要求,他轻踹对方一脚,带着霍无恤走到一边,“你和小怜即刻出宫,去驿使馆罢,‘帝星’之事,到底有些蹊跷,你们时刻关注玲珑洲,倘有万一,我射火箭为信号,你们在洲外,还可及时接应。”
他这话原是说了安抚霍无恤的,说完却觉得真不错,毕竟“帝星”之说背后到底蕴藏着什么阴谋,现在还没人知道。
霍无恤拉了他,“既然蹊跷,君侯不能不去么?”
“不能?”
“为何?”
谢涵垂眸,“我忍不住,霍无恤,有些事情困扰我太久了,我想知道命运是不是真的不可更改。太想了。”想的要发狂。
--------------------
作者有话要说:
①想好了绝不写诏书原文一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又坑了自己一把,还是写了部分内容。这么难的事情,当然不是我这古文废写的,来自宋欧阳修《泷冈阡表》:呜呼!为善无不报,而迟速有时,此理之常也。惟我祖考,积善成德,宜享其隆,
②③是谥号的百度百科来的啦。
老亚子,下章更新在此处。
第400章 《玲珑洲变》
“孤倒要看看那梁武王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能有什么布置?”楚子般换了便服,出东宫小门,带着一小队卫士,飞马来到玲珑洲外,洲外山道上已藏了三千伏兵,经渠君龙行虎步,“臣已派勇士卧冰凫水过河,臣这边举火把,那边便会放下所有吊桥。臣引兵一千五护卫殿下登洲,副将留兵一千五观望四野,随时接应。”
“王叔果然用兵如神。”楚子般赞许道:“那卧冰勇士,赏百金。”
如今时节,说寒却不是最寒,水已结冰,却未全结,反而薄薄一层,亦有零星几处未冻上,于是乎这过河既要爬冰,亦要趟水,其中严寒,可刺骨肉。
夜色渐至,冬凉更甚,借夜色掩映,经渠君带人靠近洲边,边举火示意,待到河畔,吊桥正好放下,“咚——”一声钝响,在寂静的夜里,像敲击在人心上。
洲内很快亮起灯火,经渠君低呼道:“快。”
一千余人分开过桥登洲,不消几息先锋便率先到了洲上,楚子般与谢涵后至,经渠君最后,一声令下,斩断吊桥绳索。
“轰——”一声响,吊桥全部落入冰水,“喀拉喀拉”砸碎薄冰。
谢涵疑惑,在楚子般身后低着头,拉了下对方衣袖,楚子般会意,问经渠君道:“王叔何故毁桥?”
“臣方才登洲前还烧了所有小舟。倘有他国使臣闻讯,躲过我伏兵,也是无桥无洲,不能登洲。”经渠君道。
素闻经渠君用兵以谨慎著称,谢涵心道:果真是谨慎至极。
这时间里,洲内的人也踏步出来,她发髻高束,衣袍不乱,青衫莲冠,无半丝睡意,踏雪而来,清雅端丽。
“南施。”/“先生。”经渠君与楚子般异口同声道。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经渠君问。
“经渠君问这作甚?”南施淡笑抬头,“殿下与君侯此行,不正是为了这天上明星么?那便上摘星阁罢,否则是看不到你们想看的。”
今日难得不下雪,群星璀璨,经渠君亦抬头,“摘星阁高九层,孤楼一座,若是在上设伏,任谁都逃离不及,带的人多楼内也施展不开。”
“可非常之物,只能在非常之地观看,摘星楼建造暗合术数,方能称摘星。”南施道:“诸位若是不愿,南施亦不会勉强,那便请走罢。”
经渠君哼笑一声,呼来三将,“分九队,五十人一队,每层楼道都守上五十人,拿下该层所有灯火及可燃物品,收纳在手,并每层各个方向挂上十条攀爬绳索,布置好后,每层出一人,向本君报备。”
摘星楼主要由木材建造,若用火攻,插翅难飞。
南施但笑不语,静看他行事。
不一会儿,九人纷纷出来,禀报完成任务。
经渠君却仍是迟疑,对楚子般道:“殿下不如在外,由臣进去观星?”
楚子般摇了摇头,“不如王叔在外,时刻还能接应孤。”
两人相视一笑,率人踏步入楼了。经过南施时,她忽然眯起眼睛,“温留君?”
短短三个字,便像按了某个机关一般,使整个队伍都暂停了,经渠君猛地扭回头,看亦步亦趋跟在楚子般身后的高瘦卫士,“谢涵?!”
楚子般在宫内说的好听,此时也是讪讪,“王叔,都是自家人,孤和涵儿约定了,若是帝星是旁人,便联手杀之;若是齐楚,便互为盟友。”
经渠君冷笑一声,“这话殿下本人信吗?”他伸出剑,剑刃半出其鞘,指着谢涵,“温留君,离开这里,本君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全军皆侧目,同样刀剑半出鞘盯着他。
谢涵头一次看对方露出如此冷厉的神情,没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震惊与惧怕,他不敢想下去,却不得不想下去,掌心已布满汗水,想开口周旋,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似的。
楚子般牵起谢涵的手,不赞同道:“王叔——”他忽的感受到掌心有一根手指在写字。
谢涵恢复常色,后退半步,“是本君仗着和贵太子的情谊逾越了。”
“不是本来就说是阴谋么,面对阴谋多找个盟友破局怎么了?”楚子般又把谢涵拉上来,“王叔,涵儿身子不好,冷风里来来去去不容易,再不让他进屋取取暖,你不心疼孤还心疼。”
“表哥——”谢涵无奈,对经渠君赔了个礼,“都是小甥惹得祸患,小甥劝劝表哥。”便拉着人往一外假山水畔走去,“表哥,你听我说——”
等走到假山后,谢涵立刻低声道:“跑——”
瞧着二道人影几乎模糊,经渠君神色一凛,“不好——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