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下(354)
在月如初费心操持二人婚事中,先迎来的是秋猎。
之前说了,南疆有各种江河崇拜,如今秋猎,非猎虎猎鹰,而是叉鱼捉虾划船赛桨。
南疆偏僻,与中原不相往来几百年,又兼女子主政,劳动力上天然比中原不知落后多少截,因此这里的东西谢涵大半都看不上眼,之前唯有谷物早熟吸引他。
现在,又要加上一个造船技术惊人了。
只见洋洋洒洒上百艘军舰在江上排开,浩浩荡荡,好像铺陈到天边去,威势赫赫。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谢涵不无感慨。
此时众人在国主的龙船宴饮,一番激励之词后,各武将、大臣家的小姐纷纷划船捕鱼去了。
谢涵没有捕鱼的兴趣,在龙船上吃水果,等着各家小姐、武将的战绩,南镜也去了,还问他喜欢吃什么鱼,穿哪种鱼皮。
一向只喜欢鹿皮狐皮貂皮的谢涵敬谢不敏,不过鱼肉可以有。
同样坐着的还有丞相、大巫这些老骨头,在谢涵冒出来的这段时间里,她们数次为难对方,不想都被一个个挡了回来,此时丞相警惕戒备,大巫倒已经坦然接受她这个同僚,还很是欣赏。
此时寒暄道:“听闻太傅婚期将近,还没恭喜太傅。”
谢涵脸上带起喜意,“斗胆请大巫务必赏脸喝杯喜酒。”
大巫哈哈大笑,“一定。”
丞相扶了扶发上玉钗,“大巫这杯喜酒可是一定要喝的,大巫恐怕不知太傅这桩婚事大巫府也是出了力的。”
大巫脸色转淡,果不其然,丞相将话语攀扯到子时身上,“若非当初子时这孩子对太傅另眼相待,恐怕太傅和她的娇夫还没醒悟,在姐弟互称呢。”
这就是谢涵看不上南疆的缘故,什么蹩脚的唇枪舌战啊。一国丞相说这种话真的不嫌掉价么。
谁能想象狐源一脸八卦地问你某某的爱恨情仇。
上头国主发问,“还有这等事?”
谢涵哈哈笑道:“其实最少不得的是二公主,二公主多次来我府上,次次与无恤相谈甚欢,那时我还奇怪,公主风度卓然,言语幽默,怎么我一见公主和无恤说话,就心里堵的慌,奇哉怪也。”
船上人都笑了起来,国主指着谢涵说,“可见之前是个呆子。”
谢涵羞涩笑,正气氛一片大好间,前方一阵骚动,不一会儿有人横冲直撞过来,“大公主,大公主落水了!”
国主立时站起,满面寒霜,“你说什么?”
“大公主和二公主同时插到一头比马还大的鱼,互相争夺间,大公主的船被挤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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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太草率了。
上章改了一下。
下章,也可能下下章结婚。
第497章
早在大巫府上时, 谢涵就知道南镜水性不怎么样。此时心中几分担忧,随着国主一同到船头观望,却半点南镜的踪迹都没搜寻到, 只看到十余艘打捞的小船与扑通扑通下饺子似的侍卫。
南音诚惶诚恐地前来请罪, 国主一声怒喝,“不敬长姐的畜牲,跪下!”
南箫自动请缨, “请母王赐儿臣一条小船前去寻找大姐。”
“江河茫茫, 你哪找得到。”国主摇头, 南音坚持, 她面色和缓,“罢了,也是你一片拳拳友悌之心。”
玉衡君临终所言再现耳边——不要得罪天权君和三公主南箫。
莫非......
谢涵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心, 立刻同样请缨,“国主, 小臣水性尚可, 更得先玉衡君临终所托, 请国主恩准小臣寻找公主。”
国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感谢道:“听闻从前太傅就救过镜儿一次,这次肯定也能带镜儿平安归来。”
又关切叮嘱,“江海监测算晚间风大有波澜, 太傅务必小心。”
谢涵后一步南箫架着小船往前而去。
南疆秋猎,落水就像坠马一样,并不鲜见, 因此龙船出行, 备有许多救生小船,船上可容纳6-7人, 如今谢涵船上两个操舟手,两个救援手,听她统领调度。
船划出去赶上救援大部队,只见各船上的人声嘶力竭地大喊南镜,手上动作却是出工不出力,竹竿与捞网在水中一阵乱撒。
虽有猜测,此时谢涵心中仍有一丝怒意,随之而来的是一丝悔意。因是玉衡君临终推荐,国主表面和善,内心却并不如何待见她,若是找到南镜,难保不会连同她一起杀了,甚至不用找到南镜,现在就可趁机让人推她落水假装溺亡。
想到这里,谢涵大喊一声,“前面有公主的发带,快——”
她一阵催促人向前,等渐渐离开大部队后,她摩挲着缠在腰上的软剑,假做心急攀在船沿,两手两脚紧紧吸在船板上。
这时天边飘起细雨,谢涵浑若未觉,大喊道:“公主——公主——镜儿——”
身后响起细微的脚步声,一只手冷不等地搭了上来,谢涵猛然转身,剑光闪过,船上顷刻就是一具尸体。
“啊啊——”
“太傅大人?”
船上顿时骚乱,两个操舟手都呆了停下动作,小船在广袤的江河下如一片树叶般渺小,随浪摇摆。
谢涵低头,只见一个救援手手中正拎着一件蓑衣,原来刚刚她只是准备为她披上蓑衣,却转瞬没了性命,她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脸上满是吃惊,瞳孔已然散大。
说时迟那时快,在谢涵心中经历了杀心——惊诧——了然——后悔与再起杀心后,船上三人仍在慌乱中,唯有其中一个操舟手反应快些转身举起桨防卫。
却被谢涵一剑劈个対穿,刺穿胸膛。
血溅到另外两人身上,她们惊叫起来,然而小船狭小,无处可逃。
谢涵很快又杀了一个,最后一个在极度惊慌中跳进水里,谢涵按动袖箭,瞄准了人射去,很快水中漫开鲜红的血迹。
她这才喘着气坐在船板上钉着的小几边,打开水囊浅浅喝了口,随后上前给三个未瞑目的女子阖上眼睛。
她们中有两个青年,一个中年,其中一个青年女子谢涵记得长得很可爱,因为有些像欧兰雅,她曾与她攀谈过几句。
女子有个心上人叫阿牛,她想和阿牛两个人在一起,只要再升一级官,她就够资格一个人拥有一个丈夫,到时候再成婚,两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此时她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対尘世的眷恋和疑惑,或许还有対未婚夫的无尽担忧。
确定三人死了无疑,谢涵将人抛尸海中,拣起甲板上那件蓑衣抖了抖,重新披在身上,缓缓带起斗笠,拿起船桨。
或许対方真的只是单纯替她披蓑衣,又或许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动手,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总而言之,孤身悬江海,她没办法时时刻刻都以最完美的戒备姿态対待船上的四人。
——所以,她们总是要死的。
她四下张望,龙船甚至援救的人手们都已经在身后很远了,前方白茫茫一片水浪,再往前隐约有个小岛。
她遂划船往小岛过去,正低头拿桨,只见尸体们在水中漫开大片血迹,鱼群闻着腥味过来,微弱的呼救声响起。
“救命——来人啊——”
谢涵定睛看去,其中一条人大的白鱼上挂着隐隐绰绰的紫,有长发像海草般散开,一条发带在水中飘荡,尾端挂着的牡丹吊坠不正是南镜的东西。
原来她的腰带挂在了白鱼鳍上,一直在被拖行。
这白鱼想来就是南镜和南音争夺的那条了。
谢涵权衡了下救南镜的利弊,立刻拣起竹竿往水中一戳一挑,竹竿钻进対方衣襟里,随后她整个人抛物线飞行落在了小船上。
南镜浑身湿透,披头散发,好像水鬼一样,一下子身下就晕开大滩水迹。
她如梦初醒,怔怔抬头,几近绝望的心瞬间重新跳动,“太傅?太傅——”
她以为她镇定地喊出这两个字,实则已带了哭腔,随后更是忍不住痛哭起来,“太傅呜——她们——她们都拿竹竿赶我、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