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下(97)
“是本君该感谢苏老板将韫白教的这样好, 德才兼备。”
苏韫白比苏盛黑小八岁, 又幼年失怙, 说是苏盛黑拉扯大的也不为过,长兄如父,此刻这如父长兄像天底下所有被夸了自家孩子的家长一样, 露出点骄傲与笑意来,嘴上仍是谦虚,“舍弟过往天真懵懂, 易遭欺骗, 今日一见,竟颇为干练精明, 都是温留君打磨的好。”
谢涵:“那也要是美玉,若是顽石,无论如何打磨,又能如何?”
苏盛黑:“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
众人心想:一开始觉得这苏老板过于不苟言笑 ,不知怎么谈生意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反而因为冷峻的脸,使那些骚话听起来都格外不做作。
哦——君侯果然舌灿生花 。
唯苏韫白给二人说的臊得慌,一边陈璀还不时对他挤眉弄眼。
二人互相狂吹一波彩虹屁,将对方吹上了天,才宾主尽欢地坐了下来,一时皆心情大悦。谢涵道:“不知苏老板此来可是有何需要,凭着苏老板养出韫白这么好的弟弟,又助小怜赚的钵盆满满,只要本君力所能及,无有不应的。”
“需要倒是没什么。只是听闻温留君要兴修水利、造福万民 ,苏某心中钦佩、深感温留君大义。”苏盛□□:“愿捐赠粮食十五万石。”
十五万石,将近温留一年的口粮。
好生财大气粗。
当初姜云容一国太夫人为令谢涵护送她入召,也不过给出五万石粟米罢了 。
众人原本听彩虹屁都听得有些乏了,此时精神一振、目光一亮,转瞬火热地盯着苏盛黑。
谢涵讶然,起身长揖到底,“谢苏老板高义。”
苏盛黑忙还他一礼,又道:“苏氏米行主米铺生意,其实另还包办些土木工程 ,若须运木石、织编笼、垒茅草等,苏行可派出擅长此道的一百人小队。”
谢涵叹道,“若用银钱,怕污了老板节义,可若坦然受之,涵又心中有愧,不知谢涵与温留可有什么能回报老板的?”
苏盛黑瞧着他换了自称,心知火候已到,遂道:“在下确实有一不情之请。”
谢涵:“愿闻其详 。”
“晴雪坊如今小猫两三只,房舍四五间,将将雏形,若可以,在下想入资晴雪坊,并接管调/教一段时间。”
这是不情之请吗?这分明是双赢 ,谢涵眼睛一亮,“有苏老板在此,那可真是求之不、”他卡了一下,盖因一边的目光太过刺眼锐利。
应小怜眯眼盯着谢涵。
谢涵悬崖勒马,改口道:“虽求之不得,可这晴雪坊老板却是小怜,本君断无强取豪夺之理,岂能替他做主?苏老板与小怜交情已久,不妨询问询问?”
“应副官。”苏盛黑转过头,“副官有独到的发现商机眼光,在温留君一发布治水大会英雄帖后,立即能考虑到今日温留之繁华。又有别于常人的魄力,一力修建商铺酒楼。论列国商界英雄,唯君与在下耳,真乃在下生平知己。”
应小怜耷拉的嘴角逐渐扬起。
苏盛黑话锋一转,“可惜副官盖世之才,却因政务繁忙、日理万机,难以好生筹谋,当真令人扼腕。”
是啊,要不是他太忙了,以致错失了些许细节,又怎么会几次三番地赔钱呢?应小怜顾影自怜地想着。
这时,苏盛黑款款道:“在下敬副官之才华,惜副官之繁忙,愿为副官马前卒观望,定当如副官所想,打造一不输鸣玉的大坊。”
众人目瞪口呆,目示苏韫白:令兄如此巧(颠)舌(倒)如(黑)簧(白)之辈,苏兄你怎么连假话都说不了两句啊。
苏韫白、苏韫白骄傲地喝一杯水:没有他大哥拿不下的生意。
应小怜道:“什么马前卒,苏老板妄自菲薄。老板愿意帮忙,那是再好不过,只小怜还是商场新手,老板有什么规划打算,还请都知会小怜一声,令小怜可以看着学习些。”你来打工可以,大事都要我过目决定。
苏盛黑自然点头称是。
于是接下来便是商讨入股晴雪坊问题。众人对应小怜是怕了怕了,对苏盛黑却是久仰大名,纷纷出口也要入股,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应小怜逐渐泛着黑气的笑容。
等苏盛黑离开后,应小怜吧唧掰断手中的墨笔,笑意盈盈道:“当初造酒楼商铺时诸位皆穷的叮当响,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这么多银钱了?”
众人:“……”看着应小怜好看妩媚的脸,顿时头大如斗。
“小怜,你听我解释。”
“啊呀——应狐狸,我这是当初阿虎母亲生病,借了大笔钱出去,现在连本带利换回来了。”
“应兄,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你们都别拦着我,应兄的生意我就是砸锅卖铁,勒紧裤腰带都要支持啊……”
应小怜:“哦?那我这里还有一桩生意。”
众人:“……”
也怪治水大会,大家差不多都回来了,这下就被应小怜一锅端了按在地上摩擦。
当然,这与当初大方支持的谢涵、沈澜之、苏韫白三人无关。酒楼商铺的第一季盈利也到账了,八成归了温留府开销,还有二成按原融资等份分额入了四人手中。
苏韫白被苏盛黑美其名曰 “叙旧”带走教育了,“韫白可知长兄如父?”
苏韫白点头如捣蒜。
“那韫白可知‘父母在,不远游’?”
苏韫白一僵,“大、大哥……”
另一头,谢涵对沈澜之道:“果如澜之所想,一来示好,二来融入,搭建紧密的利益联系,绝不提一星半点效忠、投诚之事。”
沈澜之道:“自是如此,苏盛黑谨慎又精明,我估摸着他还会找这样的两三个人,若梁国稳在后方,则维持合作友好关系,商业朋友尔,若梁国一朝不稳,则寻求那时最合适的那个做庇护对象 。”
又笑道:“梁国不稳定了,比我预计的还要不稳,君侯趁这段时间要抓牢苏盛黑的心。”
这几日,商节杖也传来两次盗窃的消息,第一次偷盗者一入内,就被迷了心智,姑布卿亲自抓了出来。
后来想了法子,用绳索勾出一块石头来破坏阵法,然后一进去再出来躲进人群——立刻被捉住了。姑布卿在商节杖周围卫士包围圈内 ,都洒了特殊的粉末,沾脚即附着。
令滞留此地的众人啧啧称奇,大叹姑布卿高才。
谢涵二话没说,没有审问,更不打杀,只将两批盗贼打包,扔进燕国境内。
宁襄从没见过这样无赖的做法,一时气得肝疼,“他、他还是谢涵么?”
就在两波盗贼落网,后续还没有进一步人来时,召国一千军到来,护卫着他们年轻的君主召侯赵臧。
“你可真是会给寡人找麻烦。”赵臧裹着风雪进来,对谢涵全无好气。
谢涵才没好气呢,“召侯派谁来不好,要亲自过来,我小小温留府真是招待不起。”还不知道朝廷要做怎么想他呢,而且,“召侯现在是万金之躯,若有个好歹,叫我如何是好?”
赵臧脱了大氅,坐下痛饮一杯热茶,“还不是你出的臭主意。商节杖的问题一日不解决,寡人一日寝食难安。”
说到这个,谢涵眉眼染上得意,“这次定叫召侯再无后顾之忧。”接着在赵臧耳边耳语片刻。
赵臧眼睛一亮。
这假商节杖真是令人为难的很,要进献,齐国不同意,兼被谢涵恐吓一波后,他也怕昊王室那里有特殊的鉴定钥匙技巧。
一直放着,齐国、杞国是名正言顺,他们就……若被攻讦,召国必然首当其冲。
好不容易扔出去,哈——谢涵还能给他搞出这样那样的事来。
你和燕太子斗法,关寡人何事?
赵臧心里郁闷恼怒。
赵臧到的时候是傍晚,谢涵连夜派卫士长街敲锣打鼓告知召侯已到,第二日清晨鉴定商节杖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