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下(87)
那边小二们等师嘉映醒来付钱久等不到,他们拿热毛巾擦擦对方的脸,客气道:“客官,咱们打烊了。”
师嘉映还懵着,“崔大哥?”
于是等应小怜回到温留府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他名下酒楼有人吃霸王餐。
这可气煞店小二们了,他们可是背后有人的,居然敢如此欺辱?登时扭着师嘉映报官。一见刚到温留府门口标志性的轮椅,屁颠屁颠跑过去,叭叭大讲一顿。
应小怜还没说什么,跟着对方过来声称“保护对方外加给对方推轮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掉阿劳的虞纯怒了。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儿,竟然有人敢欺负,岂有此理!立时先给了还醉醺醺的师嘉映一脚。
闻息过来接应小怜的谢涵正这时出来。
于是,本是要叫对方蹲一晚大牢,然后第二天他再闻讯前去救人,并指出毛毯下金钱的陈璀倒霉了。
既整了傻大个,又给狐狸精名下酒楼找了麻烦,陈璀算盘打的叮当响,却万万料不到自己如此时运不齐。
应小怜、谢涵何等样人,立刻察觉其中违和,顿时阴谋论,仿佛有一张大大的蜘蛛网在编织中。着温拾许熬了醒酒汤,给师嘉映灌下一碗。
等对方彻底清醒前,霍无恤皱了皱眉,“师嘉映这个名字……”
谢涵:“怎么?”
霍无恤点了下下巴,“好像是师无我的侄子,小时候发高烧,好了后就剩下口吃的毛病,人也傻里傻气的,于是被发配去了师家边邑城池。”
“师家子弟?”
这更给阴谋论插上了想象的翅膀。
然后等对方醒来后一询问……
唔……崔晨?几人对视一眼,叫来陈璀。
陈璀一过来看到似笑非笑的应小怜和红着眼睛板着脸看他的师嘉映,就知道坏事了。
“嘉、嘉映真、真心与崔、崔兄交往,崔、崔兄假名示人,还、还……”师嘉映说不出盗窃二字,撇过头去。
陈璀心中一定,反正他没偷钱,忙过去给五花大绑的师嘉映松绑,抱着人呼道:“嘉映嘉映,你这是怎么了?我白日有急事先走一步,怎么现在你就这样了 ?”
师嘉映恼怒,“你、你、偷、偷了我银钱,还、还……”
陈璀大惊,“我怎么会偷你银钱?我确实出来没带够银子,没钱请你,可是自己这一半是付了的,还想着事情结束就带上银子来找你。”
“不知小璀有什么急事?”应小怜歪了歪头。
陈璀羞羞答答道:“今夜小怜哥哥要来,可不是小璀最大的急事。”
应小怜被对方这古怪模样恶心了一把,哼笑道:“事实是小璀比谁都来得晚罢。”
陈璀一摊手,“我有些醉了。”
师嘉映冷眼看着,心想陈璀在温留府应该很有地位,不至于偷点金子,难道是最后有毛贼进来?还是店小二监守自盗?他暗自怀疑。
这时,酒楼有人过来送钱,说是打扫的侍者发现地毯下有银钱,扣除对方吃喝包厢的钱,剩下的送还回来。
陈璀暗道一声“天要亡我”。
果然应小怜脸上的笑扩大了,谢涵微微皱了皱眉,师嘉映也不笨,别说是醉酒掉进毛毯的,还有系在腰带上的玉佩呢,怎么掉?他又愤怒又难过,“你、你耍、耍我!”
心想这人害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陈璀哼道:“耍的就是你。”接着对谢涵道:“此人来自大陵,又以雍国第一大氏族师氏为姓,君侯不可不防,我特意略施小计抓进来盘查。”
谢涵听他说完,好笑令婢女带师嘉映去偏间吃些东西、洗个澡好生休息,等众人出去后,对陈璀招招手。
所有人包括霍无恤都被谢涵先打发出去了,陈璀莫名有些害怕,“君、君侯?”
谢涵一直知道对方心性不怎么样。
从对方一开始对苏韫白的嫉妒,还有原著世界里的两面三刀,但考虑到对方自小受苦,难免心性偏激。且——家臣心性欠佳又如何,他这里又不是选道德模范,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辈,只要能干实事就好。有时候,一些小缺点,反而更容易驾驭。
因此如今,他也并不如何生气,只是考虑到对方那过于强烈的自尊心,以及刚刚近乎慌张的口不择言,选择安慰一番,摒了人出去,摸了下伏在地上人的脑袋,“说罢,他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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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唔,嘉映是来治水的。
等这告一段落,我们去打塞外(约会)副本。
第316章
最后得到只是不忿对方一个口吃愚蠢之人却被子皿礼遇的答案, 谢涵哭笑不得,轻点对方鼻尖,“你啊——”
见谢涵没有动怒, 陈璀渐渐理直气壮起来, “本来就是,子皿虽是个眼黑心瞎的老头,到底是个大师, 受万人敬仰。那师嘉映又蠢又笨, 话都说不清楚, 凭什么受到对方礼遇?”
“那是子皿大师的选择, 而不是师嘉映的选择,他何过之有?”
陈璀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被子皿大师礼遇, 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这就是他的罪过。”
谢涵怔愣, 上下扫视陈璀片刻, “照你这样说, 赤子抱金而过, 你就要去抢了?”
陈璀顿了一下,若他还是个乞儿的时候,当然会去抢, 现在他银钱不缺……且敏锐地从谢涵话语里听到一丝不喜,他聪明地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谢涵意味深长看他一眼, “小璀, 若我说待你如待沁儿一般,那是假话, 但说一句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总为过,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心胸狭隘之人。”
见人不服气,又道:“你先别打断我,你思维方式已成定式,韫白多年熏陶也没使你更改,我并非他那般谦谦君子更不可能使你更改。你心中如何想我不管,只希望你行为上能恩怨分明、不迁怒,不因一己之私危害他人。你可以答应我吗?”
陈璀顿了一下,“涵大哥觉得我错了?觉得我这样不对?”他久不这样唤谢涵了。
谢涵轻声叹,“小璀,第一,无能之人才会迁怒,你若有本事去唾骂子皿瞎眼,就不屑辱弄师嘉映了,我不希望你做一个无能之人。第二,温留法度是韩斯定下,我签了名的,你这是欺诈罪,是想要我难做吗,别说你没想到被捉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陈璀静默片刻,握拳,“我明白了,涵大哥,我回去多看些书,来日堂堂正正和子皿一战。”
谢涵:“……”他道:“首先,你去安抚一下师嘉映,对方确实是师氏贵子,别给我惹麻烦知道吗?”又忍不住道:“小璀,做人最重要的是——卖了对方对方还在帮你数钱,耍了对方对方还在担心你,知道吗?”
“精辟。”陈璀竖起个大拇指,雄赳赳气昂昂出门找师嘉映了,走到门口时,又听谢涵道:“这次欺诈罪,罚一金,收押三日。”
陈璀:“……!”唉,做人确实是要守法啊。
他打开偏间的门,只见师嘉映正在看书。他睡了一下午,此时刚醒精力充沛,沐浴吃食过后,百无聊赖,见书架上有不少书籍,便翻看起来,闻声抬头,见是陈璀,将头撇到一边。
“嘉映——”陈璀叹息走近,“抱歉。”
师嘉映不语,兀自看书,陈璀便坐到他对面凝视着人。
目光专注,不曾有一瞬转移,师嘉映是人,不是泥塑,被这么瞧着哪能不别扭?放下书来,“我、我、我可以走了罢?”
陈璀眼尖,见这书本上是些儒家言论,哦是了是了,之前这是苏韫白常坐的地方,“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这话说的好,只是如今尸位素餐者何其多,凭外表定能力者又何其多。”
这话说到师嘉映心坎里了,他就是被口吃拖累了,可只要不去雄辩,口吃又何妨?但因是陈璀起的头,他不愿接下去,卷起竹简,塞回书架,“告、告辞。”